“月兒，我要怎麼辦纔好？”秦江也倚在牀上，低頭看着昏睡的冷北月，出了湘山的地界，氣溫也迴轉了，冷北月身上只着了一件單衣，依然是大紅色。
顯然她的臉色也紅潤了幾分。
就那樣靜靜的睡着，沒了平日裡的尖利和尖銳，秦江看得有些癡。
他的傷很重，不敢輕易挪動身體，剛剛那樣一折騰，他也就剩半口氣了。
好在鳳華沒有落井下石，還將他一併從馬車裡扛了出來。
查看了一遍外面的情況，鳳華便回到了房間，農人也送來了一些飯菜，鳳華便和秦江一同吃了，兩人也都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三更天，冷北月才幽幽轉醒。
看着陌生的環境，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動了動手指，發現有些僵，才記起自己中箭一事，箭尖上有毒。
月光灑在房間裡，讓她看到地上躺着的幾個人，連同鳳華也躺在那裡。
再擡頭，看到牀的另一邊秦江也靜靜睡着。
這牀倒是夠大，她和秦江隔的老遠。
足可以讓地上的四個人也住到上面來。
“月兒，你醒了。”鳳華似乎隨時都在關注着冷北月，她只是微微動了一下，他竟然發現了。
一邊從地面上坐了起來，站到牀頭。
“你沒睡嗎？”冷北月有些意外，自己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是哪裡？”
“一戶農家，放心，暫時不會有危險。”鳳華低眸看着冷北月：“餓嗎？”
“有一點，這麼晚，不吃了，堅持一下就天亮了。”冷北月聽說是一個農戶家，放心了幾分，不過也知道在這裡弄吃的不容易。
“我這裡有點心，你睡着的時候，我去村外買來的。”鳳華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包點心，還端出一杯水來。
倒是十分的細心。
“王爺還真是細心。”秦江也醒着，此時笑着說道，他真沒想到，鳳凌可是馬上將軍，曾經也是大鳳皇朝的戰神，沒想到，會對一個女子這般柔情。
他似乎都做不到吧。
“秦江也醒着。”冷北月看向秦江：“你沒有高燒吧，傷口感覺怎麼樣？”
“我無事，月兒趕快吃些東西吧。”秦江還是很受用，至少冷北月也是關心自己的。
冷北月還是起身給秦江試了一下額頭的溫度，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看着鳳華：“這地方安全嗎？秦江有些……發熱。”
“安全。”鳳華有些不快，不過，還是答了一句：“蘇語堂的人全部被咱們放倒了，短時間內不會將消息傳回去的。”
“這些人……”冷北月接過鳳華接過來的糕點，一邊說一邊眯着眸子：“蘇語堂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她也不避諱秦江。
鳳華卻沒有開口，他知道，秦江還是會站在蘇語堂那邊的。
現在就看他會不會選擇冷北月了。
見鳳華不接話，冷北月擡頭看他，月光下，鳳華的五官更像渡了一層玉一般，他的周身有淡淡的光芒，他就站在那裡，自成一種景色。
讓冷北月看的有些呆。
她就是覺得眼前的人像鳳華，就如她在冷宮初見他那次。
“月兒……”鳳華其實是忌憚秦江的，畢竟他相信蘇語堂，認爲是蘇語堂救了他，更有意再回到宮裡回到蘇語堂的身邊。
“嗯。”冷北月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嘆息一聲：“王爺……出去一下，我有話對秦江說。”
她知道，在回到皇城之前，必須與秦江好好談一談了。
她與凌親王這般關係，秦江一定是還疑什麼了。
那麼，他若是再回到蘇語堂身邊，凌親王就真的很危險了。
“好，有什麼事，記得喊我，我就在院子裡。”鳳華也沒有猶豫，轉身就走了。
秦江也明白冷北月要說什麼，卻有些猶豫。
“秦江，你想清楚了，要回宮中嗎？”冷北月正了正臉色，藉着月光，靜靜看着秦江，他的面上也渡了一層月光，俊雅非凡。
他和鳳華一樣的讓人移不開視線，秦江卻少了幾分王者之氣。
更多的卻是冰冷的氣質。
“月兒是何意？”秦江猶豫了一下，纔開口問道：“你明明知道我本就是宮中的侍衛。”
“你不怕這次之後蘇語堂會還疑你嗎？”這答案在冷北月的預料之中的，又輕聲問了一句，她也想到了點蒼派。
如果能爲鳳華所用，真的是如虎添翼了。
“沒關係的。”秦江卻搖了搖頭：“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再回去宮中了。”
“你這是何必……”冷北月一時無語，他要回宮，竟然是爲了自己，一邊低垂了眉眼：“你明知道沒有可能的。”
“我願意守着你。”秦江毫不猶豫的說着：“宮裡太危險了，皇上……更是心機深沉，你怕是不他的對手。”
“你再回宮，蘇語堂一定不會讓你再留在明光殿了，他一定知道你……不是太監了。”冷北月思慮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我……”秦江忘記了這一點，當初他瞞住了蘇語堂，不過這次之後，蘇語堂一定會知道了，畢竟他是點蒼派少主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了。
“這樣……你就隨在王爺身邊吧。”冷北月想了想，纔開口說道：“你恨的是我們冷家人，與王爺無關。”
“他……”秦江卻搖了搖頭：“月兒，你真的要選擇他嗎？皇上一直都在想辦法除掉他，你與他在一起，不會有未來的。”
“你覺得蘇語堂是王爺的對手嗎？”冷北月卻笑了笑，鳳凌手中的大軍數量絕對不比蘇語堂少，只要時機一到，鳳凌定會奪回屬於大鳳朝的天下的。
一邊說一邊把玩着手中的水杯，輕輕喝了一口。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秦江。
“月兒……你當初爲什麼要奪了這天下給蘇語堂？”秦江卻突然問了一句，他一直都想不通，他也想過，當初冷北月入宮爲後，是蘇語堂安排的。
只是，他看得出來，當初的冷北月真的很在意蘇語堂，爲他不顧一切。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竟然跑出來一個鳳凌！
“不要再提當初，當初是我眼睛瞎了。”冷北月有些懊惱的說着：“而且過去的一切，我已經忘記了。”
“月兒……”秦江卻有些不信：“你不是冷北月。”
“那我是誰？”冷北月僵了一下，沒想到秦江會這樣說，握着水杯的手緊了又緊，嘴角緊抿，直直瞪着秦江。
輕輕咳了一聲，秦江也直直看着冷北月：“月兒，你真的只是忘記了過去嗎？”
他在還疑什麼？卻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覺得呢？”冷北月多了幾分防備，她明白，如果秦江不能爲自己所用，就真的不能留了，更別說，他還深深恨着冷家。
“月兒，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在你身後注視着你，我覺得你變的太多了，讓人弄不清楚，看不明白，更無法想通透。”秦江很認真的說着：“我總覺得你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樣……不好嗎？”冷北月笑了笑，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
其實她不忍心的，秦江對自己，也算是傾盡一切了。
都已經與恩師反目了。
更無回再回去湘山了。
“好。”秦江回答的卻十分乾脆：“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冷北月覺得他們的話題已經偏離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了，只能吃了幾口糕點，掩飾自己的情緒：“你真的不看好凌親王嗎？可是我……會一直支持他。”
“月兒，你想讓我助他嗎？”秦江也明白，逃避是沒有用的，他要想隨在冷北月左右，就必須面對這個問題。
看樣子，冷北月和凌親王聯手不是一天兩天了。
“嗯。”冷北月點頭：“你若是不能助他，也沒關係，不要助蘇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