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扶着葉淳楠的手走上山崖,她看到在那個破舊的涼亭中還有一灘血,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她握緊葉淳楠的手不敢走過去崖邊,“皇上……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
王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娘娘,末將沒看到,是……是六王爺看到的。”
“六王爺呢?”葉蓁問。
她沒有走近崖邊,只是站在這裡都能感覺出那裡的兇險,墨容湛如果真的掉了下去,還能找到他嗎?
“夭夭!”慕容恪從山崖底上來,目光深幽地看向站在涼亭旁邊的葉蓁,看到她慘白的臉色,他的心尖揪疼了起來,“在下面沒找到皇上,看來皇上是掉進水裡了,你別太擔心,他擅長水性,一定能夠找到他的。”
“他受傷了嗎?”葉蓁低聲問,她的臉色很白,襯得她一雙眼睛卻紅得嚇人。
慕容恪沉默了片刻,“當時天太黑了,我只聽到他傷了陸翎之,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受傷。”
葉蓁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怎麼知道一定能夠找到他,他萬一受傷了,還有力氣游上岸嗎?”
“夭夭!”葉淳楠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皇上的武藝高強,就算兩個陸翎之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不會受傷的。”
“是,阿湛不會輕易出事的。”慕容恪低聲說,“夭夭,相信我。”
葉蓁擡頭看着慕容恪,忽然想起他曾經跟她一樣,一直不希望墨容湛到安河城,還覺得墨容湛會出事,她以爲只是他想都,如今她卻覺得事情似乎不是這麼簡單。
“你說能夠找到皇上,那該去哪裡找?”葉蓁低聲問道。
慕容恪說,“下游的漁村,我已經讓人去找了,皇上一定會在下游上岸的。”
“你肯定嗎?”葉蓁問。
“是的。”慕容恪幾乎沒有遲疑地點頭,他肯定墨容湛會沒事,如今他對那個夢所發生的事情已經深信不疑,只除了一點,那個夢中是沒有夭夭的,他不敢去想夭夭爲什麼沒有在夢中,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別的原因,所以,他不相信墨容湛會立別人爲貴妃。
葉蓁側眸看了葉淳楠一眼,“哥哥,你能不能帶人去下游的漁村找人?我跟六王爺說幾句話。”
“好。”葉淳楠低眸看了看她,又看向慕容恪,確定妹妹看起來沒有要崩潰的樣子,他才點了點頭,“我和王將軍一起分頭去找。”
“漁村岸邊肯定有漁民,皇上或許會被漁民所救……”慕容恪對葉淳楠說道。
“我們會仔細查找的。”葉淳楠沉聲說。
葉蓁目光幽幽沉沉地看着慕容恪,“六王爺,我們到涼亭中去說話。”
慕容恪深深看了葉蓁一眼,和她一起走上涼亭。
“你們都在那邊等着。”葉蓁對紅纓和蒹葭說道。
涼亭之中,只有她和慕容恪。
“夭夭,你還有什麼事嗎?”慕容恪低眸看着她問道。
葉蓁擡眸看向前方波濤洶涌的河面,“我記得你一直反對皇上到安河城,好像早就預料到今日之事的發生。”
慕容恪抿緊了脣,低眸看着她,“是。”
“你知道皇上一定會在漁村被救。”葉蓁說,她不是在問他,而是很肯定地說着,“六王爺,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你能未卜先知?”
“夭夭,我不知該如何跟你解釋?”慕容恪低聲說。
“爲何無法解釋?”葉蓁咄咄逼人地盯着他,“如果你早知道他會掉下山崖,爲什麼不早一點阻止他?”
慕容恪沉吟了片刻,“夭夭,你是懷疑此事與我有關嗎?”
“我不是在懷疑你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皇上會有危險的,如果你還知道更多……”葉蓁對他的懷疑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就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她願意相信慕容恪。
“你信這些只是在夢中出現嗎?”慕容恪低聲問道。
葉蓁猛然擡頭,“夢?”
“在我昏迷的那三天,我一直在做夢……”慕容恪低聲地說着,“這一切和夢中發生都一樣,只除了……”
“只除了什麼?”葉蓁急忙問道,作爲一個重生過一次的人,葉蓁很清楚慕容恪所謂的夢到底代表什麼。
慕容恪說,“我沒有在夢中見到你。”
“什麼?”葉蓁愣住了,“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在夢中所見到的阿湛也大不一樣,他比如今的他更像個冷酷君王,不拘言笑,冷漠無情,也沒有立過皇后……”慕容恪說着,忽略了後來立貴妃的事情。
葉蓁聽得膽顫心驚,慕容恪所說的墨容湛怎麼聽起來這樣熟悉,就像……就像她被困在宮中那兩年所見到的墨容湛一樣,她甚至都沒見到他真正笑過,而且冷酷得讓人難以接近,除了陸雙兒是貴妃,他一直都沒有立過皇后。
“你是說,他會忘記我嗎?”葉蓁輕聲問道。
慕容恪搖頭,“夭夭,阿湛怎麼可能忘記你。”
“他會在漁村遇到誰?”葉蓁想起她自己的夢,心裡又感到一陣惶恐。
她覺得慕容恪是在昏迷不醒的時候想起上一世的事情,那一世的她的確是不存在的,真正的陸夭夭在回京沒多久就死了,墨容湛只有妃嬪沒有皇后,但是她只是在宮中兩年,外面發生什麼事情或者後面還有什麼事發生,她都不知道,如今兩世的事情要要是重疊了,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慕容恪說,“不管會遇到誰,在夢中所發生的都是因爲沒有你,如今阿湛有你了,不管他遇到誰,都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不可能跟夢中一樣。”
是的,沒錯!慕容恪說的對,她相信墨容湛對她的感情,他不會像噩夢中一樣把她忘記的。
“我要去找他。”葉蓁聲音平靜了下來,不管會發生什麼事,她都一定要在他身邊。
慕容恪點了點頭,“我帶你一起去,我問過了,中游一帶都是山川,沒有什麼漁村,阿湛最有可能是到了下游,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人沿着河流一直找下去了。”
“好!”葉蓁沉靜地點頭,“我們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