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噁心呢?!”大長老得意的笑了笑,指向場中,“這中間出現的不正是我那最得力的寐姬大護法嗎?”
赫連輕塵一愣。
“你看,我之所以說今天換湯不換藥,是因爲我沒讓她穿金色琉璃衣,而是穿了這個大罈子見您。”大長老望着赫連輕塵的表情,有些眉飛色舞的得意,“不知道這樣新奇的改變是不是很精彩啊,副教主大人?哈哈哈哈……”
赫連輕塵皺了皺眉,看着眼前的人。
雖然因爲臉色蒼白和雙目都是血而變得難以認清面容,但是那頭露在外面金色微卷的波浪長髮,的確是一向有些厲害性、感的寐姬的專屬……
“啊呀,副教主大人好像有些驚訝呢。”大長老站起身,“對啊,這孩子平時那樣美麗不可方物,現在這個樣子,讓您感覺到震驚了吧?”
赫連輕塵低下眸子,沉默的握了握杯子,臉上的表情立即重新變得風輕雲淡:“原來是寐姬大護法,可不知大長老今日是什麼意思,將自己的護法做了人彘給我觀看?這可有點重口味了啊。”
“啊呀,我怎麼可能捨得這麼糟蹋這個孩子?”大長老似乎嘆了口氣,“其實怪她自己禍闖的太大,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震怒了教主,我保不了她了。”
“教主讓人這麼做的?”赫連輕塵低垂的眸子,忽明忽暗。
“不是啊,教主讓人將她扔進萬毒窟。”大長老眯了眯眼睛,拿起眼前的切羊肉的小刀站起身,走到場中央,“可我卻不捨得她死,求情留下她,但是教主說必須絕對限制她的自由,我只能把她做成這個樣子,否則她要是再闖禍,說不定下一個進萬毒窟的可就是我了。”
說着,用小刀輕輕撫過寐姬的臉,假惺惺的黯然神傷道:“我有些恨鐵不成鋼,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竟然變成這幅模樣,我很傷心。”
赫連輕塵稍微擡起頭,沉默的看着場中的寐姬,雖然她不說話,也不發出聲音,但是她臉上的血淚卻在源源不斷,不知道沒有眼睛的人是不是還可以流淚……
大長老的小刀慢慢劃破寐姬的臉。
“啊啊”
尖利而嘶啞的聲音響起來,就像一隻絕望的野雁,赫連輕塵險些沒有辯別出來這種聲音出自罈子裡的人。
誰能想到一向能歌善舞、妖嬈自信的寐姬大護法現在竟然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副鬼樣子呢?
“她做了什麼事纔會如此不可饒恕?”赫連輕塵眼裡透着冰冷,寐姬似乎因爲臉上的劃傷剛剛從神志不清的境況裡醒了過來,一聽到赫連輕塵的聲音,沙啞難聽的嚎哭聲變得更加淒厲,嘴裡發出單音節的詞,“別別”
“她偷偷壓了我多封書信,並殺死六個送信的使者,以至於耽誤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做了背叛咱們神教的事情。”大長老直起腰看向赫連輕塵,眼裡的玩味變成了一絲憤怒,“否則,你以爲什麼罪名會連我也保不下她,讓她受這樣的罪?!”
赫連輕塵冷冷道:“既知道她受罪,死不是比這樣更痛快嗎?萬毒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大長老你這卻是慢刀子割肉,且寐姬護法天**美,可能這樣更是生不如死!”
“這有什麼辦法呢?”大長老黯然神傷,“誰讓我這麼喜歡她呢?要知道,我一直寵着她,不管她是任性也好,做錯事也好,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讓她死,剛剛你看我劃她,其實是怕她昏過去。”
頓了頓,眼睛裡有些希冀,道:“我想,只要我能天天看見她,她不能動不能說話又如何呢?這樣,她再也逃不掉,並永遠只是我一個人的了。”
赫連輕塵抿了一口酒,忍無可忍道:“您真噁心,連身邊的人都這樣對待。”
“我噁心?!”大長老忽然變得有些猙獰,厲聲的掀翻旁邊的桌子,嚇得周圍的舞姬和衆人紛紛退下,抱着罈子,帶着瘋狂道,“真正噁心的,是害她變成這樣的那個人吧!我的寐姬絕對不會背叛神教,一定是有人指使她!一定是!!”
赫連輕塵站起身。
“本座要將那個人找出來,千刀萬剮,替她報仇!”大長老看着赫連輕塵,雙眼暴突,怒吼道,“不要以爲能夠藏得多久,雖然我現在證據不足,但是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赫連輕塵直視着憤怒的大長老,心中瞭然他話裡的意思,道:“啊,是啊,那個人的確應該被千刀萬剮。”
“嗚嗚嗚”
罈子裡的寐姬發出沙啞的嗚咽聲……
赫連輕塵走出很遠,還能聽到大長老憤怒的嘶吼聲。
“副教主大人,我會讓您見證我報仇雪恨的那一天,我的、寐姬的、所有被他利用的人的!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哈……”
赫連輕塵回到疾風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洛雨瞳握着一卷書,靠在牀邊,就着微亮的燈光靜靜安睡。
赫連輕塵走上前,輕輕扯開她的書,撫着她的肩膀想讓她躺下,她竟然一下子就醒了。
赫連輕塵微微笑:“對不起,吵醒你了,繼續睡吧。”
“阿塵,你終於回來了。”洛雨瞳拒絕躺下來,而是揉着眼睛坐起來,道,“其實我沒有睡,我只是看書看得有些犯困,真的……”
赫連輕塵笑了笑,帶着寵溺的口氣:“知道了,小笨蛋,你其實一點也不想睡,不過我現在回來了,你可以安心睡了……”
“阿塵,你身上是什麼味道。”洛雨瞳睜開眼睛。
赫連輕塵恍然想起今天身上可能沾了活死人的血,立即走到窗戶旁邊,將外套退下扔出去,信口胡說道:“夜晚黑沙子的腥氣,味道有點重,我扔掉。”
“黑沙子?”
“恩。”赫連輕塵重新走回來,洛雨瞳立即伸手要抱抱。
赫連輕塵道:“先別急。”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狀似隨意的倒出兩粒藥丸,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