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荊至縣儼然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到處是一片焦黑的殘敗。
空氣中濃烈的焦糊味宣告着這裡曾經燃燒着的熊熊大火。
原本枯萎一片的樹木、破敗的房屋等,如今皆是化作了灰燼,正是因此藏匿於其中的蠱蟲則是來不及逃亡就被盡數燒死,本來被遮掩的視線也變得開闊起來。
這種暴力的方法,破壞力很強大,但是最直接的好處就是會大量快速地殺死蠱蟲,大大降低危險,大大減少行路的時間。
是以,洛千墨、方清悠一行人很快就行至蟲災最初爆發的地點。
那是一條約有一米多寬的小河,不知這小河原本是如何模樣,如今倒是腥紅腥紅的顏色,就如同是一條鮮紅的血河似的。
與此同時,這小河中還散發着一股腐敗和腥臭的刺鼻臭味。
而河水,似乎早已停止了流動,成了死水一般,靜止在這裡,沒有一絲水流的聲音,只悄悄地醞釀着醜和惡。
這河水的顏色加之這刺鼻臭味,當真是讓人噁心得作嘔。
便是帶着特製的薰香口罩,洛千墨都覺得他幾乎都承受不住這噁心的小河。
方清悠卻是和月菲一同躍下馬,在這小河裡取了一些河水,就地研究起來。
她覺得發生在這河裡的罪惡,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河裡,曾滿是人類和各類動物的屍體,如今卻皆是化作了一灘污水。
這河裡蔓延着一種毒,這種毒很類似於她這些日子遇到的蠱蟲體內的蠱毒,但是其效果要比蠱毒更霸道更猛烈。
方清悠從未遇見過這麼陰邪的毒,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來自地獄的毒一般。
觸之,便會使人如墜入地獄般痛不欲生。
這毒,即便被稱之爲煉獄毒也不爲過。
方清悠並不知道,她竟是無意就說中了這毒的名稱,它的確就叫煉獄毒。
方清悠不禁將目光望向小河的上游,這小河裡詭異的毒,或許是造成南部蟲災的根本原因。
看這上游腥紅更甚,或許這毒是從上游流下來的麼?
方清悠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月菲,月菲又一字一句地稟告給了洛千墨。
不要問方清悠爲何不直接告知洛千墨,她現在是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了。
她是丟人的都不敢見人了。
洛千墨的決定是順流而上,尋找這煉獄毒的來源。
一行人前行了沒有多久,就走到了一處山腳下。
看到這座山,玄朱、玄藍等人皆是面色一變。
將衆人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方清悠不禁在想,原來這竟然就是衡南山嗎?
其實衡南山纔是洛千墨此行的最終目的,沒料想他們追查着蟲災爆發的真相,卻意外地來到了衡南山。
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有預謀的計劃?
洛千墨的命令,仍舊是繼續順流向上尋找。
確認這裡是衡南山後,方清悠的心情不免激動起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尋到蘭霧玉芝了吧?
對此,她還是抱很大希望的,她能碰到七星紫參這樣的神藥,那麼蘭霧玉芝這般的奇藥應該也可以找到的吧?
她巴不得可以立刻找到蘭霧玉芝,這樣就能醫治好洛千墨了,那她對他的愧疚就沒有這麼強烈了。
或許,那時候,她對他就能狠下心了,不會再讓自己陷入如今這般被動的局面。
洛千墨一行人一直順流前行,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荊至縣明明毗鄰衡南山,可是荊至縣的天空是詭異的腥紅色,而衡南山的天空顏色卻是正常的藍。
不知是不是因爲這裡的樹木依舊茂密蔥鬱,一點都沒有受到蟲災的影響,所以天空還格外的藍,是那種蔚藍的藍,藍得純淨,藍得透亮。
不過是一步之隔,進入衡南山後,卻猶如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洛千墨狹長的鋒眉微微上揚着,墨色的眸子讓人看不清心底的情緒。
方清悠那對秀眉微微蹙着,不時打量着周圍的景象,心裡不禁有些思慮。
荊至縣本就詭異,如今進入了這衡南山後更覺詭異,不知其中藏着什麼秘密,他們又是否能找到蘭霧玉芝?
衡南山很靜很靜,是一種沉寂的靜。
不像別的山有飛鳥清鳴、蟲蝶出沒,獸類奔竄,衡南山沉寂的只有風吹樹葉沙沙響的聲音,和衆人行路的聲音。
別說什麼鳥獸了,在衡南山似乎只有花草樹木,連一隻螞蟻都看不到。
這種情況,使方清悠越發覺得詭異。
和方清悠一般,其餘人察覺到了這樣詭異的異常,一個個皆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在洛千墨、方清悠一行人進入衡南山的時候,有兩路人一前一後地也進入了其中。
其中一批人是一批帶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人,這些人身上似乎不斷向外散發着一股寒氣,讓人感覺極爲陰邪。
另外一批人,卻是那一批鐵甲衛隊。
在這兩路人跟隨着洛千墨一行人進入衡南山後,一行江湖人卻從另外一邊也進入了其中。
天色漸暗時,洛千墨一行人走到了一處積聚着濃烈白霧的地方。
看這位置,似乎還不到半山腰。
這白霧,濃烈的幾乎成爲實質,似乎圍繞着衡南山繞了一圈似的,讓人根本就看不到白霧的盡頭。
這白霧看起來沒有一點危險,卻讓玄朱和方清悠瞬間臉色微微一變。
因爲他們都看出來了,這白霧並非是普通的白霧,而是有毒性的瘴氣,其中含着極其厲害的瘴毒。
瘴毒本就挺棘手的,加之是在衡南山這個詭異的地方,更讓人不敢小瞧。
方清悠卻有一點疑惑,按照衡南山的地形、環境和氣候,應該不會形成瘴氣的纔是,更不會形成這麼大面積的瘴氣。
這些瘴氣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憑空生出來的一般,這一點越加讓她搞不懂。
玄朱的臉色比方清悠還要難看,因爲他看出了她沒有看出的一些東西。
這些瘴氣並非本來存在的,而是有人通過人力在這裡創造出了這些瘴氣來。
要想做到此點,只怕是非法陣不能爲之,能做到這點的人,只怕不是什麼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