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落在周氏的耳裡是如此刺耳。
待到周氏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方清悠那張笑靨如花的臉。
“小賤人,你在笑什麼?!”
此時此刻,周氏再也沒有一絲僞裝,將心裡的厭惡和憤怒毫無保留地表現了出來。
看着周氏那憤怒的眸子,方清悠臉上的笑容更加明豔了。
惡人還是要惡人磨,周氏還是要方興安來治。
剛纔方興安踢周氏和踢皮球似的,周氏卻只是一臉哀怨和心痛,絲毫沒有給方興安一個黑臉,溫柔的和只任打任罵的母哈巴狗的。
可是如今,自己不過只是笑了一聲,這周氏就露出如殺人般的目光。
“周敏秀,我當然你在笑你呀!你和親人分離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能生活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呀?”
“小賤人,你敢!”周氏瞪着方清悠,身上又恢復了那種高人一等的高傲:“小賤人,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就算是我回了周家,依舊是周家嫡女,老爺,他很快就會想起我的。”
說着,周氏微微一頓,眼裡露出如惡狼般的兇光:“小賤人,等我回來了,一定要讓你受盡這世間最屈辱的折磨!連同你娘那個狐狸精,還有你哥哥那個小雜種,我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周氏想的是,方興安如今只是氣在頭上,等到氣消了就會想起他還需要自己,畢竟他還要讓她幫着渡過眼前的難關的。
那個時候,她就會再次成爲方府的當家夫人,一定會將方清悠、任氏還有方潤亭這一家賤人挫骨揚灰的!
方清悠的眼眸驀地一寒,嘴角的笑容卻更加深了,笑盈盈地望着周氏:“周敏秀,我想你大概還沒有聽到周家的最新消息吧?”
“什麼消息?”周氏愣了一下,她病得都快死了,這一天更是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哪裡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方清悠笑着:“今天,賀家被查封了府邸,賀大人連同嫡系的子孫全部斬立決,旁系的卻是被髮配邊疆,永世不得回皇城。而周家呢?”
“周家,周家怎麼了?”周氏的面色瞬間變了,她知道賀大人出事了,但是這不過一天時間,怎麼就已經被定罪了。
嫡系子孫斬立決,旁系發配邊疆……
能殃及後代子孫的罪,必然是極大的罪,這樣的罪很有可能也會殃及九族的。
也就是說,也會殃及周家的。
周氏只覺得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無比緊張地望着方清悠。
想知道她的答案,又怕會從她口中聽到不好的字眼。
尤其還是她心裡清楚,周家很大可能應該是出事了。
“想知道?”方清悠勾了勾脣角:“那我就好心的告訴你吧。周敏秀,皇上說,周家買賣官員、非法斂財,玩弄軍職軍權、枉顧國家安危、藐視天家皇權。”
簡單的幾句話,讓周氏的臉瞬間煞白如紙。
方清悠沒有說周家怎麼樣了,但是她很清楚,這聽起來只有幾個字的幾條罪名,卻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知道一些周家和賀家聯合起來買賣官員的事,但是卻不知道這些年家裡竟然將手都伸到了軍職上。
軍隊,可是每個皇帝最爲忌憚的勢力,軍隊保衛的可是國家的安全。
就和皇宮侍衛保護皇上的安危一樣,這兩樣,哪個皇帝不是牢牢掌控住才能安心。
父親和哥哥本是將軍,明知道皇上對軍職任職調度的謹慎,卻還敢買賣軍職,觸動了皇上的逆鱗!
這簡直就是知法犯法,豈不是罪加一等。
周氏真的恨不得能當面問問父親和哥哥,爲什麼他們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
反應過來後,周氏憤怒地瞪着方清悠:“小賤人,你是騙我的吧,你是爲了打擊我,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對不對!”
“周敏秀,你覺得我是騙你的?”方清悠脣角勾起了一道明豔的弧度,從手中拿起一個什麼東西,在周氏的面前展了開來,好像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如今的周氏,不過是方府的棄婦,沒有資格再享受“母親”兩字,哪怕是違心的。
“周敏秀,那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周氏瞬間面如死灰,那偌大的“休書”兩字如同滾燙的利刃刺到了她眼裡。
這是方興安給她的休書。
休書,昨天方興安就給她了,可是卻一直沒有趕她出去,只是對她置之不理,可是今天。
今天方興安卻氣沖沖地來找她,讓人立刻將她丟出府去。
想起那個時間點,應該是方興安下朝回來的時間,不由驚慌起來。
難道說周家真的出事了,所以方興安對她的最後一絲耐心也沒有了?
想起剛纔方興安的態度,她幾乎可以肯定這點。
但是要她如何相信,周家真的出事了?
她真的不願意相信,不願意!
忽然想起自己昨天看到休書後就一直昏迷着,直到不久前才醒來,醒來後,就看到了方興安那張陰沉的臉。
被以爲他是對自己不忍心,他若真想休她,又何必再將她救醒來,直接將她丟出府去就是了。
如今想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周氏驀地回頭,雙目血紅地盯着方清悠。
是方清悠謀劃了這一切!
方清悠治好了她,還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讓她可以一直保持清醒,就是要讓她不得不承受這些痛苦。
夫君棄之如敝屣,孃家的庇護傾塌,無路可走,萬劫不復!
“小賤人,我殺了你!”周氏突然暴起,如同只憤怒的野獸似的撲向了方清悠,那慘白的雙手如同白骨一樣,似乎恨不得要將她撕碎。
只是,還沒等周氏碰到方清悠,雙肩就各被一個丫鬟用力按住。
與此同時,一聲厲喝傳入耳中。
“周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縣主無禮!”
周氏滿眸憤怒,凌厲地掃了一眼控制住自己的兩個丫鬟。
才發現,這兩個丫鬟竟然是自己院子裡的丫鬟。
曾經,她們見了她,哪次不是卑躬屈膝,恭恭敬敬地稱她一聲夫人。
可是如今,這兩個賤、蹄子竟是敢直呼她的姓氏,還敢用如此大不敬的語氣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