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是打定了主意要賴賬,四兩銀子,那可是四兩銀子,先前爲了給趙蘭治病,她已經給了他二兩銀子,那二兩銀子就已經像是在挖她的肉一般,現在又想找她要四兩銀子?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莫說沒有,就算是有,她也絕不會給,一個銅子都不給。
“借據呢?你剛說我欠你四兩銀子,借據在哪裡?”白老太一臉得意的看着眼前的路大夫,心想,你這小子還想跟老孃鬥?老孃可不是吃素的,你還嫩了點。
路大夫竟半點也不惱,眼神格外的平靜,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白家人會乖乖給錢那就怪了,那就太怪了。
在他們眼裡,可沒有那信譽二字,更不懂什麼叫一個人的良知。
既然他們不仁,那他又何必再留情面。
路大夫道:“早料到你會有這一手,剛剛你撕掉的,可不是真的借據,不過是我的一張廢棄藥方子,你按了手印的借據,我壓根就沒帶來。”
白老太一愣,隨即笑道:“你少詐我,我纔不信,剛剛那分明就上回我按了手印的借條,我看的真真的,只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了。”她滿面笑容,眼裡盡是得意之色。
路大夫搖頭:“信不信由你,既然你成心要賴賬,那我也不必顧着鄉里鄉親的情分了,你欠我的六兩銀子不還,這事總有人會管,我看也不必去衙門了,今天那孟大人不是來了咱們村嗎,我直接找他斷斷這案子就行。”
白老太一愣:“六兩銀子?你剛剛不還說是四兩嗎?怎麼又成了六兩?”
路大夫冷哼:“原本寫欠條時便寫的是六兩,後來你硬要我找趙蘭要二兩銀子,我想着都是鄉里鄉親,就吃點虧算了,只打算收你們四兩銀子,可到了今日,你竟連四兩銀子也不肯認,那既然這樣,我也只好公事公辦,欠據上是多少,你就還我多少,一錢銀子都不許少。”
白老太氣的牙癢癢,可又拿他沒辦法,且她認定那按了手印的字據已經被撕碎了,路大夫根本就沒有證據,現在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詐她,哼,她纔不上當。
路大夫沒再多言,轉身走了,徑直去了胡長林的家,得知孟大人要午時纔回來,便先回去了,囑咐胡長林,待孟大人回來,一定去知會他一聲。
白家人見路大夫走了,三三兩兩的湊到了白老太的身邊。
劉氏道:“娘,那路長春不會真的拿了個假字據給你撕吧?”
白老太冷哼:“肯定不會,他有那腦了?他若真有那腦子,怎會做大夫這麼多年,還窩在咱們這小山村裡?他就是塊木頭,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
白大柱深以爲然:“就是,他要是有咱娘這靈變的頭腦,早就能在城裡開醫館賺大錢了,還用得着在村裡做個赤腳大夫嗎?”
站在白小峰身邊的白大寶道:“阿奶,可是當初您寫欠據的時候,可不少人看着喲,他真將這事告到孟大人那裡,再有咱村裡的人給他作證,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