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侍衛面面相視,沒看到人呀?特別是剛剛搜尋後院的那些侍衛,錯愕中,卻也有着幾分緊張,畢竟若是殿下從這後院中找到了人,那就是他們的失職了,
怎麼可能?這樣都能被他發現?
孟拂影真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身子此刻是緊緊的貼在橋底的,她本來就偏瘦,而且身上穿的是最簡單的便裝,就連那微垂的衣角,她都小心的掖在了衣衫中,此刻的她,幾乎就是與橋融合在一起了。
唯一能夠發現她的角度,就是跳到橋下。
其它的方向,都是絕對不會看到她的。
更何況,軒轅燁是正對着橋走過來的,從他的角度看來,除非他有透視眼,否則,絕對不可能,不可能看到她。
若是,他從側面走過來的話,她倒是還能勉強接受。
所以,就算此刻聽到軒轅燁的話,她仍就不相信軒轅燁真的發現了她。
她的身子仍就俯在木樑上,沒有動,氣息也是極力的屏着,不是她存有僥倖心理,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兒露出了破綻,被他發現了。
雙眸望向底下那流動的河水。
此刻已經是初夏,因爲前幾日,連續的降雨,河水漲了很多,雖然水流不是很急,但是,卻是不斷的流動着,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那聲音足以掩蓋她的呼吸聲,更何況,她現在還是極力的屏着氣息,而在場的還有那麼多的侍衛,就算軒轅燁的聽力再好,也不可能會聽到她的呼吸聲的。
她選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的。
因爲河水不斷的流動着,河水並不是十分的清澈,而流動的波紋上,也不可能會映出她的影子,所以從水面上,也是絕對發現不了她。
難道是氣息?
孟拂影微微的蹙眉,隨即再次否定了心中的猜測。
今天早上,她特意泡了半個時辰的燥,用毛巾幾乎搓掉了幾層皮,更沒有用任何的香料。
上午化妝的時候,她也拒絕她們在她的臉上用任何的東西,雖然當時青竹有些不同意,但是卻強不過她,所以,她的身上,並沒有沾上任何有氣味的東西。
所以,此刻她的身上不可能有什麼可以被軒轅燁發現的氣味。
不錯,她的確是在花轎中用藥水清除掉了臉上那些黑黑的東西,但是,她用的那藥水,卻是有極強的揮發性的,在花轎到了羿王府時,其實就已經沒有什麼味道了,而且,她下轎後還向轎子中扔了一個特製的香囊,香囊扔進去,受到輕撞後,纔會破開,香味纔會散出來。
原本以爲,不可能會再有人發覺那藥水的味道的,但是,她知道,當時軒轅燁還是聞到了。
要不然,他不可能會突然的改變了命令。
不得不說,軒轅燁的鼻子不是一般的靈敏。觀察力也不是一般的高。
但是此刻,那藥水的味道是絕對一點都沒有了,而且,此刻這大自然的味道也足以掩蓋下其它的味道。
後院中的花,正開的嬌豔,香氣撲鼻,而那青草的味道,再加上這河水的味道,所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就算軒轅燁的鼻子再靈敏,也不可能會發現她。
這樣子,還能夠被他發現,那隻能說明,軒轅燁真的不是人。
此刻,孟拂影的腦中千轉百回,雷火交鳴。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呀,嗚呼,悲哉。
只是,這死的也太早了吧,而且,也太不是時候了。
從逃婚到現在,還不到二個時辰。
軒轅燁發現她逃婚時,當時肯定是怒火快速的升騰,而這近兩個時辰的搜尋,正是一點一點的將他那怒意加溫,加溫,已經到了沸騰的地步。
此刻的軒轅燁,就如同一枚炸彈,拼命的填着炸藥,拼命的填着炸藥,這兩個時辰裡,都沒有停息過,現在已經到了再也填不下的地步。
恰恰到了最高極限了。
此刻,只需要一根導火線,而她就是那唯一的,也是最爲激烈的導火線,一旦出現,必然是瞬間的炸開。
炸的個粉身碎骨,炸的個昏天暗地。
老天,你能不能再殘忍點,讓軒轅燁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她,那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讓她這血肉之軀去爆那炸藥,就算她有九條命都不夠炸的。
這一刻,她思索着,要不要自己瞭解了自己,落個全屍也好呀。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因爲,她對現在的這條小命珍惜的很,不可能會輕易放棄生命的,所以也只能是暗暗YY下。
因爲腦中正在做着激烈的鬥爭,所以,孟拂影並沒有動。
“出來。”軒轅燁很顯然是等的不耐煩了,再次冷聲吼道,這次的聲音中,那怒意也愈加的明顯,“你最好不要等到本王來揪你。”
話語微微的頓了一下,再次補充的話語中,更是再明顯不過的危險,讓橋下的孟拂影忍不住輕顫。
NND的,死就死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可不要做那縮頭烏龜,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對,應該是十八年後,又是一名巾幗英雄。
可是,她這死的好像不太像英雄呀。
軒轅燁的話都已經說明了,她知道再躲下去,等到他來揪她,只會讓他那怒氣更上一層樓,所以,衡量再三,她還是決定自己出來。
孟拂影藏在橋下面,所以,無法看到軒轅燁,所以,並沒有發現,軒轅燁此刻的眸子,是緊緊的盯着前面的花叢的。
她剛要動身。
不遠處的草從中,突然慢慢的站起一個人。
“七哥。”嘻笑的聲音,帶着幾分貪玩,卻也隱着幾分懊惱,他可是整個身子都藏在了這花叢中,這都能夠被七哥發現,不得不說,七哥的確是太厲害了。
孟拂影那剛剛要移動的手硬生生的止住,本來要挪動的身子,也再次緊緊的貼在了橋面上,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滲出了一些細汗。驚愕,完全的驚愕。
軒轅燁的眸子猛然的眯起,那怒火快速的漫開,但是,卻又在那一瞬間被他快速的壓了下去,換上了那冰到極點的寒氣。
眸子深處,還隱着一絲,連他都不曾發覺的失望。
失望,是的,的確是失望,在他剛剛想到那是她,但是,卻突然換成了軒轅塵時的失望。
身後的侍衛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王爺今天娶的那個女人,這小王爺可是羿王府中的常客,對這羿王府中,是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小王爺躲進來,那是很正常的。
軒轅燁的脣角緊緊的抿起,一雙眸子直直地盯着軒轅塵,似乎想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那雙眸子,更是比平時冰上了十倍,甚至百倍。
讓慢慢走過來的軒轅塵冰滯到剌骨,感覺自己似乎就要被冰僵在那草地上了。
“七哥,我……我就是來看看。看看你能不能找到那個女人。”軒轅塵一直都是那句伶牙俐齒型的,但是此刻卻也變的結巴了,因爲,軒轅燁的目光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與軒轅燁是同母所生,所以,軒轅燁平時對他極爲的寵愛,雖然表面上對他冷冰冰的,但是,卻是事事都護着他,就算他做錯了事,軒轅燁也會爲他擔着。
所以,他纔敢在軒轅燁下了逐客令後,還敢轉了回來,就連太子都不敢,但是軒轅塵卻敢。
因爲,他知道,七哥絕對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但是,此刻對上軒轅燁那冰冷到足以殺人的眸子時,軒轅塵卻有些不確定了。
橋底下的孟拂影愕然之下,卻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原來,軒轅燁發現的並不是她,她就說嘛,她可是機關算盡,雖不敢說天衣無縫,但是,卻也絕對不能讓人就這麼輕易的抓到破綻,軒轅燁再神,畢竟也是人嘛,呵呵……
只是,此刻,她卻感覺到這空氣中突然多了一股寒氣的激流,硬生生的抹殺了這初夏的溫暖,讓這天氣直接回到了嚴冬。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哎,軒轅塵,這可憐的孩子,在這個時候撞上了軒轅燁的槍口。
不被他那怒火焚燒,那就要被他的寒氣給冰死了。
不過,她知道,軒轅塵應該是剛剛進來的,因爲,剛剛那些侍衛才搜過沒有發現他,應該是在軒轅燁說話的那回藏在花叢中的。
那時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軒轅燁那邊,所以,倒是沒有注意到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軒轅燁脣角微扯,一字一字的話語,就如同那寒冬中的冰錐,一個一個的崩了出來,狠狠的砸向軒轅塵。
冷,只怕此刻不能再用冷形容了。
他身後的那些侍衛齊齊的輕顫,這麼多年,他們也是習慣了王爺的冰冷的,但是此刻,他們卻突然明白,以前的王爺,實在是太溫和了。
橋下的孟拂影那心臟也跟着顫了幾顫,只感覺到,他那話語,也硬生生的砸在她的身上一般,刺骨的冰冷,滯血的寒氣。
一直知道他的危險,但是此刻卻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危險,她不知道,此刻,她是應該慶幸自己沒被發現,還是應該同情軒轅塵。
不過,她也能夠猜想到,若是此刻,她出去了,那肯定是直接的被冰成冰塊,然後再炸成粉沒,直接的就給魂飛煙滅了。
軒轅塵的身子徹底的僵住,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卻突然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似乎也僵住了。
脣角微動,硬着頭皮說道,“那個,就是想來看看。”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來看熱鬧。只是,他沒有想到,這看熱鬧的代價這麼大。
“本王問你,怎麼會在這兒?”軒轅燁不知道是不是氣糊塗了,竟然再次追問道,一雙眸子卻是慢慢的眯起,冰冷之下,那危險的光芒,更是讓軒轅塵,驚顫,驚顫。
好在,軒轅塵瞬間的明白了軒轅燁的意思,極力的擠着一絲笑,有些討好,有些靦腆地說道,“就是剛剛從後牆翻過來的。”
說話間,他邁動腳步,走到了橋前,然後突然跳到了橋上,因爲,他本就是小孩性子,所以實在是受不了軒轅燁那死死的盯視。
更何況,他還是認定,他親愛的七哥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的,最多就是嚇嚇他,所以,他就乖巧一點,來討好一下七哥。
因爲他那突然的一跳,橋身顫了幾顫,橋底的灰塵震落,飛揚。
孟拂影此刻緊貼着橋身,所以,那些灰塵便齊齊的撒在了她的頭上,撲到了她的臉上,而且,有些甚至還鑽進了她的鼻子中。
臉上有些不舒服,不敢去撓,當然,臉上的還是可以忍的住的。
最關鍵的是鼻子中癢的難受,特別想要打噴嚏,但是,她現在哪敢打噴嚏呀。
打個噴嚏,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所以,她只能極力的忍着,忍着,忍到鼻子發酸,忍到眼睛發脹,忍到眼落直流,好在,那淚水都落在了木粱上,沒有落在河水中,否則鐵定會被軒轅燁發現。
“翻牆?”軒轅燁微眯的眸子微微的圓睜,眸子中的危險卻更是明顯,“帶十王爺去翻牆,看到他翻滿一千次,差一次都不準離開。”
呃!
所以的人都愣住,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
帶十王爺去翻牆,翻到一千次,否則不準離開?
他們沒有聽錯吧?
王爺這也太,太……
橋底下的孟拂影更是雙眸圓睜,一臉的難以置信,這真是平時冰冷的軒轅燁說出的話嗎?
腹黑呀,真是太腹黑了,竟然能夠想出這樣的損招。
讓軒轅塵去翻一千次的牆,軒轅塵並沒有練過武功,依他的速度,一千次,要翻到何年何月去呀,而且,還是一次性的翻完,差一次都不能離開,那不是要活活的累死軒轅塵。
絕,真是夠絕,只不過是讓人翻過牆,就能活活要人命,殺人都不用刀呀。
她現在是非常,非常的同情軒轅塵,也非常,非常的慶幸被發現的不是她。
“七……七。七……”軒轅塵此刻的表情已經不能再用驚愕來形容了,脣不斷的蠕動着,但是動了半天,卻只喊出一個七字,那個哥字不知道是不情願,還是卡了帶了,硬是沒有吐出來。
“本王的話,沒有聽到嗎?”軒轅燁卻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對着一邊的侍衛低吼道。
剛剛,他在遠處時,便發現花叢中微微的動了一下,那一刻,他的心情竟然說不出的複雜,就是帶着那極爲複雜的心情,他走了過來,踏上了這橋,便也察看到那花叢中,微微的凹陷。
那一刻,他只以爲是她,從來沒有想到其它的可能,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失去了規律。
其實,在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想要衝過去,將那人揪出來,但是當時,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想讓她自己出來。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走出來的會是軒轅塵。
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失去了控制般,所以,此刻對軒轅塵的懲罰真的是很狠。
“是。”剛剛搜查後院的侍衛連連的應着,然後走到軒轅塵的面前,小心地說道,“十王爺,請吧。”
“爲什麼倒黴的會是我。”軒轅塵終於回過神來了,看到軒轅燁不再理會他,知道自己再怎麼做,軒轅燁都不會改變主意的,七哥的做風,他還是很清楚的,一旦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
只是,他爲何這麼倒黴呀。
孟拂影暗暗有些好笑,誰讓你這個時候冒出來,倒黴的不是你,還能是誰呀?
讓你離開就快點離開,卻還敢在這種情況下偷偷的溜回來,他不是自找的那是什麼?
軒轅燁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便慢慢的轉身,向着橋下走去。
“你不就是氣那個女人吧,找不到那個女人,就把氣灑在我的身上。”看到他要離開,軒轅塵再次不滿地抗議,平時的七哥可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護着,這次之所以這麼狠,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那個女人。
軒轅塵離去的步子微微的頓了一下,冰冷的眸子猛然的一沉,眸子深處,再次滿過危險的寒光,但是,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走呀。
“我跟那個女人有仇呀。”軒轅塵見他仍就沒有反應,急的在橋上亂跳。
這下,可是真的苦了橋底下的孟拂影,隨着他那激烈的跳動,不要說是那些灰塵,有些木屑都被震了下來,飛飛揚揚的散開。
撒了她一身,臉上更是孟了厚厚的一層,好在知道軒轅燁已經離開了,軒轅塵的動作太大,她有點小動作也不會被發現,所以,孟拂影緊緊的捂住了鼻子,但是,卻也早已經有更多的東西進入了她的鼻子,所以,就癢的更加難受了。
只是再難受,也不敢在此刻發出任何的聲音。
‘我們的確有仇。’孟拂影在心暗安安的下了定論,沒事你亂跳什麼樣呀,你亂跳幾下,軒轅燁就會饒了你吧,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呀。說不定還會……
“兩千次。”孟拂影正在暗暗思索着,突然軒轅燁那冰冷的聲音再次的傳來,硬生生的止住了軒轅塵的動作。
孟拂影的脣角狠狠的抽了幾下,她都快成了軒轅燁肚子裡的蛔蟲了,她這正想着,他就……
軒轅塵那兒還敢再抗議呀,垂頭喪氣的低下頭,臉上一片黑青,他知道,今天七哥是真的下了狠心了。
軒轅燁沒有再多做停留,快速的離開了後院,而軒轅塵便由侍衛帶着,去翻牆去了。
等到人全部都走光了,孟拂影這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險呀,真是好險呀。
差一點,就差一點,軒轅塵的下場就會落在她的身上。她剛剛可是差一點就出去了。
不,若是換了是她,軒轅燁肯定會更殘忍是十倍,百倍,到時候就不僅僅是翻個牆那個簡單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好像也是翻牆進來的。
就算現在人都走過了,孟拂影也不敢出去,好在這樣爬在木樑上,也不算太累,還能承受的住,她要等到天黑後,才能夠出去。
折磨了這大半天,而且她今天起來後,就根本沒有吃過東西,沒有時間。
現在驚險過後,感覺到肚子餓的難受,便從腰上拿出準備好的小包袱,裡面只有兩塊乾糧,勉強夠她吃一天的,而現在的情形,短時間裡是絕對出不了城的,所以,她只掰下一半,將剩下的都又重新包了回去。
“王爺,已經全部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趕回來的速風恭敬的稟報道。
“再派些人去京城裡找,挖地三尺,也要將她給本王活捉回來。”軒轅燁的眸子再次的一眯,極爲危險的說道。
速風驚滯,卻仍就恭敬地應道,“是。”
“讓流月到北面的城門內設一個關卡,從今天起,凡是有急事,不得不出城的,先要到流月那兒領取能夠證明其身份的牌子,然後讓士兵專門送出城,任何人,不得例外,其它城門全部封鎖。”軒轅燁思索了一下,然後再次冷聲說道。
流月擅長易容術,任何易過容的人,都不可能逃過她的眼睛。
他不可能完全的封鎖京城不讓任何人出城,畢竟有些人可能必須要出城,所以,纔想出此計。
速風的脣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王爺這招真是太絕了,原本他還擔心着封鎖了城門,不讓任何人出城,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動亂,沒想到王爺早有高招。
王爺只說從今天起,讓流月設關,但是卻沒有說什麼時候結束,那就是,肯定要抓到孟拂影后纔會結束。
現在,就算孟拂影插翅也難飛出京城了,他現在有些同情她了,得罪了王爺的下場,真的是太可怕了。
王爺這一招,可是將孟拂影最後一線希望都徹底的殺死在了萌芽中。
“吩咐下去,讓守城的御林軍每隔五個時辰輪換一次,不得有絲毫的鬆懈。”眸子再次的眯了眯,冷冷的聲音中更多了幾分勢在必得的霸氣。
“發佈通告,任何人不得收留陌生人,違者一律嚴懲。”還不等速風應答,他便再次冷聲道。
他不會給她絲毫的機會,他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多久?
“是。”速風的心中暗暗驚滯,王爺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爲,他這是在與敵軍打仗呢。
不過。他跟隨王爺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可以與王爺對衡的對手,要抓住她,那是遲早的事情。
王爺已經撒下了天羅地網,連只蚊子都別想逃出去,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此刻,仍就藏身在橋底下的孟拂影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遠處,是軒轅塵正在翻着牆,她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翻跳的聲音,不過沒過了幾下,便叫苦連天,懇求着侍衛放過他。
但是,侍衛卻只有一句話,“王爺的命令,小的不敢違抗。”恭敬而緊定的回答。
然後便再聽到軒轅塵翻跳的聲音,時間慢慢的過去,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來,卻仍就時不時的聽到那亂跳的聲音。
孟拂影微微的蹙眉,軒轅塵在那兒翻牆,她就不敢出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要是軒轅燁再過來看軒轅塵,那她可不敢保證還能逃過一次。
畢竟他實在是太精明瞭,與他過招,她不能有半點的大意,不能有半點的僥倖心理,必須要時時的高度警惕着。
好在,這橋底下,算是安全的了。
壽和宮中。
青竹直直的跪在太后的面前,一臉愧疚地說道,“青竹失職,請太后治罪。”
皇太后微微嘆了口氣,望了她一眼,然後低聲道,“怪不得你。”
提防着影丫頭出事,不僅僅是她,燁兒可是佈置了更多。
這樣,那丫頭都還能逃的掉,又怎麼能夠怪青竹。
或者是她逼她太緊了,她其實在那天招她進宮時,便看出,那丫頭並不想嫁。
但是聖旨已下,日子已定,又豈能由着她反悔呀。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相信燁兒會好好的待影兒,她也知道,依影兒的聰明,將來也一定能夠幫到燁兒。
她更相信,他們兩個只要慢慢的相處,一定會彼此喜歡上對方,所以,她才忽略掉影丫頭的不滿,堅持成全這樁婚事。
只是,沒有想到,影丫頭的做法,竟然是這般的激烈,而且,她更沒有想到,在青竹的監視下,在燁兒的重重佈置下,她竟然還能逃走。
可能真是她逼的太急的,聖旨本就下的太急,而那日子也定的太急,讓影丫頭沒有太多適應的時間。
是她低估了影丫頭的堅持與倔強,也低估了影丫頭的能力。
“殿下是什麼態度?”微微的思索了一下,太后這才低聲問道,皇上回宮後,並沒有將這事告訴她,應該是怕她擔心。
她還是從宮女口中得到的消息。
青竹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皇太后竟然一點都不生氣,甚至沒有半點着急的樣子,反而問殿下是什麼態度?
“殿下已經讓人封鎖了城門,而且還下令讓御林軍將整個京城全部圍住,顯然是不抓到主子,誓不罷休。”青竹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才低聲說道,說話間,臉上滿過明顯的擔心。
“哦。”皇太后輕輕的應了一下,很顯然,也是有些吃驚,但是驚訝過後,似乎隱着幾分異樣的欣喜。
她原本是打算着將那兩人湊在一起,然後讓他們慢慢的培養感情的,卻沒有想到,整出這種事來,不過,這樣的方式,倒也不錯。
影丫頭性子太烈,有個人來好好的磨一下,倒也不錯,而燁兒絕對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這樣的相處,更能夠讓兩個人發現彼此的優點,發現彼此的過人之處。
姜永遠是老的辣……
青竹再次的愣住,太后的態度讓她有些摸不着頭緒了。
“你起來,先回侯王府吧。”皇太后看到略帶不解青竹,卻並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慢慢的吩咐着。
“是。”青竹此刻雖然有着太多的不解,但是卻也不敢多問,而是起了身,慢慢的退了出來,再次回到了侯王府。
候王府中。
“怎麼樣,殿下找到那個女人了嗎?”孟如雪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低聲問道。臉上有着幾分急切,卻更帶着明顯的狠絕。
自從去送親的人回來說,那個女人逃了後,她便不再摔東西。
連連吩咐人去打探消息。
ωwш .TTKΛN .C ○ 那個女人,竟然敢在大婚當天逃走,這次,殿下一定不會放過她。
“還沒有,不過殿下已經吩咐搜城,出城的人更是要經過層層檢查。”那個男子低着頭回道,話語微微的頓了一下,再次補充道,“只不過,殿下吩咐,一定要活捉。”
孟如雪的臉猛然的一沉,活捉!孟拂影做出那樣的事情,他竟然還吩咐活捉,爲何不是格殺勿論呢?
雙眸微眯,眸子中快速的漫過嗜血的狠絕,不行,她絕對不能再讓那個死丫頭活着回來,絕對不能。
“你招集你手上所有的人,都去找……找到後格殺勿論。”孟如雪的脣角微微的扯出一絲冷笑,陰冷而狠毒,既然軒轅燁捨不得下狠手,那她不介意替他下手。
站在她對面的男子微微的顫了顫,但是卻仍就低着頭,始終沒有去看孟如雪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不敢。
孟如雪雙眸微閃,似乎突然的想起了什麼,然後猛然的轉身,在牀底下的一個盒子裡面找出了一張紙,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張畫像。
“照着這張畫像去找,只要看到有相似就都給我殺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孟如雪此刻的臉上,是滿滿的狠絕,讓她那張絕美的臉都有些扭曲了,此刻在這燈光下看起來,竟然有些恐怖。
“是。”那男子微愣了一下,然後接過了孟如雪手中的畫像,但是卻並沒有急着打開,而是緊緊的握在手中。
“這個,你拿去。”孟如雪拿起桌上的一包沉甸甸的東西扔在了那個男子的面前,裡面,應該是裝的銀子。
那個男子微微彎腰,撿起了那包銀子後,才從窗口躍出房間,瞬間便消息在黑暗中。
“孟拂影,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活着出現在軒轅燁的面前。”
孟如雪微眯的眸子,直直地望進那無盡的黑暗中,眸子中的狠絕與毒辣更是毫不掩飾的漫開,一雙手,也是狠狠的收緊,就連那指尖嵌入了肌膚中,滲出了些許的血痕,都不自知。
只是,她不曾想過,依軒轅燁那般強大的力量,都還沒有找到孟拂影,就單憑她手下的那幾個人,更何況,那幾個人,也未必就真正的忠心於她。
不過,她的那副畫像……
太子府中。
自八年前,太子被逐出京城時,太子府幾乎就已經荒廢了,不過,這兩年,朝中有大事時,太子也會回京,仍就住在太子府,但是卻只是隨身帶着幾個隨從,沒有在太子府另外安置。
此刻,太子坐在內室中,一隻手緊緊的握着茶懷,一雙犀利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面前的屏風。
屏風外面,一個黑衣人跪俯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從身形上判斷,似乎是個女人。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一直都是傻子嗎?”太子的脣微動,那冰冷的聲音帶着剌骨的寒意,也隱着幾分殺意。
其實,他早就聽說那個女人不傻了,那天選妃時,他也已經感覺到了她的不同,這幾天,他一直都讓人去查這件事,但是,這些日子,軒轅燁的人,一直都暗中盯着她,所以,他什麼都查不到。
“這件事情,屬下也不清楚。”
屏風外的黑衣人顫了顫,然後小聲的回道。
“不知道,本宮白養你們了。”太子的雙眸中寒光猛射,眸子中的殺意也愈加的明顯,手中的懷子更是突然的擲出,穿過了屏風直直的擊在那黑衣人的後背上。
那黑衣人沒有躲閃,甚至仍就沒有擡一下頭,硬生生的承受着這份疼痛。
“要不是你還有點利用價值,本王此刻砸的就不是你的後背,而是你的咽喉。”太子的眸子再次的眯了眯,狠聲說道,冷冷的聲音中,是嗜血般的狠絕。
他向來都是殺人不眨眼,不管是什麼人?此刻,若是有機會,他連皇上都會殺。
“屬下謝主子不殺之恩。”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的身子再次的顫了顫,她絕對相信太子的話,心中也暗暗慶幸着,自己的這份用處,是沒有人可能代替的,否則的話,太子早就殺了她,換其它的人了。
“你知道本宮要的是什麼,所以,你最後記得你的任務,儘快給本宮完成它,否則,下次本宮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太子的脣角微微的扯動了一下,扯出一絲冰到極點的冷笑,再次一字一字狠狠地說道。
“是。”那黑衣人連連沉聲應着。
“滾回去,若是不能順利的完成任務,你就等着給你全家收屍吧。”太子的眸子透過屏風上被自己打出的洞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脣角的冷笑中,更多了幾分嗜血。
“是。”黑衣人的身子僵了一下,再次連連應着,然後快速的起了身,快速的閃出了出去。
雖然她的速度很快,但是從她那身影中,卻可以看出,她的確應該是個女人。
羿王府。
半夜時分。
速風急急的趕了回來,看到仍就坐在大廳中的軒轅燁時,微愣了一下,然後微微向前,稟報道,“殿下,還沒有找到孟小姐。”
軒轅燁的手微微的滯了一下,還沒有找到,從中午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時辰了,在他這般的天羅地網下,竟然還沒有找到她。
呵,看來,那個女人,再一次的超出他的意料了。
好,很好。
“換一批人,繼續去找。”脣角微微的一扯,冷聲吩咐着,那些士兵已經找了五六個時辰,肯定都累了,他做事,最重要的就是講究效率。
疲憊中的人,最容易出現疏忽。
他絕對不允許,他的計劃中,出現絲毫的疏忽。
“是。”速風沉聲應着,剛想要轉身離開。
卻在此時,一個侍衛急急的跑了進來,一臉的緊張,不待軒轅燁開口,便急急地說道,“殿下,十王爺撐不住了,暈倒了。”
速風一驚,十王爺的事,他先前也聽說了,但是因爲忙着找孟拂影,所以,沒顧上這件事。如今一聽軒轅塵暈倒了,便想要爲軒轅塵求情。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
軒轅燁卻一字一字慢慢的說道,“暈倒了,把他弄醒,讓他繼續,差一次,都不能停下。”
冷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無情,似乎有些殘忍,但是原本想要求情的速風卻將自己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錯,今天殿下是因爲惱怒孟小姐的逃婚纔會這般的懲罰十王爺,但是,殿下這麼做,卻也並不完全是一怒之下的衝動。
別人的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那麼十王爺的好奇心就可以殺死一隻牛,爲了好玩,十王爺可以什麼都不顧,以前每次都是殿下護着他。
但是,殿下能護的了他一次,兩次,卻不敢保證每次都那麼幸運,若是今天,他偷入的不是羿王府,而是太子府,只怕性命都沒了。
所以,殿下這麼做,是想要讓十王爺長長記性,以後也可以收斂些。
那個來稟報的侍衛聽到軒轅燁的話,不敢再說什麼,連連的退了出去。
再次回到了牆邊處,喊醒了裝睡的軒轅塵,低聲道,“殿下說了,差一次都不行,若是暈了,就想辦法弄醒,再繼續。總之就是不能停。”
原本他也是看十王爺可憐,而且也實在是受不了十王爺的軟磨硬纏,纔會去向殿下謊報,卻沒想到,殿下會是那般強硬的態度。
“孟拂影,本王可是被你害慘了。”軒轅塵仰頭大喊。委屈中,帶着幾分真正的疲憊。
而藏在橋下的孟拂影的脣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被她害慘了,哼,她才真正被他害慘了。
他在那兒,她根本就不敢出去,硬生生在這木樑上趴了幾個時辰,直到了這深更半夜的都不能休息。
不過,看情形,軒轅燁也還沒有睡。
那個男人,精力驚人,折騰了一天,都不用睡覺的。
“王爺,你說,她會不會又回到了侯王府。”大廳中,速風雙眸微閃,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低聲地說道。
軒轅燁微怔了一下,卻隨即否認,“不可能,侯王府中人多嘴雜,而且,沒有幾個是她的人,更何況就算是她的人,包括青竹,都不可能會私下藏起她,她不會去冒那個險,風險太大。”
那個女人精的跟只狐狸似的,步步都是算計都恰到好處,沒有把握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去做。
只是,軒轅燁的話說完時,眸子卻突然的閃了一下,然後快速的站了起來,直直地的向外走去。
“王爺,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速風怔住,連連的問道。
“侯王府。”軒轅燁一字一字慢慢地說道,但是腳下的步子卻並沒有片刻的停留。
速風更是莫名其妙,殿下剛剛不是說,孟小姐不可能會回侯王府嗎?怎麼這會又這麼急急的要去侯王府呢?
只是,他雖然有着太多的不解,但是卻仍就緊緊的跟了上去,只是剛剛走到門前時,卻聽到殿下再次吩咐道,“把她的嫁衣帶上。”
“哦。”速風再次的愣了愣,輕聲的應着,他一直以爲,自己十分的瞭解殿下,殿下任何的一個動作,他都能很快的猜出殿下的意思,但是此刻,他卻是真的不明白殿下想要做什麼了。
看到軒轅燁的身影已經走遠,快速的拿了那件嫁衣,連連的跟了上去。
到了候王府時,軒轅燁並沒有走正門,而是躍牆而過,直接的去了孟拂影的院子。他不想驚動其它的人。
“是誰?”青竹畢竟是習過武的,所以聽力特別的好,一聽到聲響,便快速的閃了出來,看到軒轅燁時,驚住,回過神後,才連連的行禮,“參見殿下。”
只是,心下卻是暗暗猜測着,這麼晚了,殿下來這兒做什麼?雙眸微微望去,看到殿下的身後只有速風,肯定是還沒有找到主子,
“那隻雪獒呢?”軒轅燁的眸子轉向青竹,開門見山地問道。
“雪獒?”青竹怔了怔,眸子中閃過幾分不解,殿下要雪獒做什麼?只是看到速風懷中抱着的嫁衣時,卻是再次的怔住。殿下是想……
而跟在後面的速風也終於明白了殿下的意思了。
“回殿下,那隻雪獒並不聽奴婢的。”青竹倒抽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道,聲音中,卻隱着幾分害怕,眸子中,也更多了幾分擔心,話語頓了一下,再次強調道,“它只聽主子的話。”
這話倒也不假,雪獒只認一個主人,所以只聽主子一個人的,根本就不會聽她的,平時就連她喂的食物,都不吃。
只吃主子喂的。
“本王只問你,它在哪兒?”軒轅燁的眉角微蹙了一下,再次冷聲道,他也知道那雪獒只聽她一個人的,但是,這是現在能夠找到她的最快的辦法。
“在。在主子的房間裡。”青竹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低聲回答。
還不等她的話說完,軒轅燁已經走了進去,直接去了孟拂影的房間。青竹與速風也連連跟上。
那隻雪獒正蹲坐在門口,看到軒轅燁時,快速的站了起來,身上的毛微豎起來,戒備的望着軒轅燁。
軒轅燁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它,它似乎也被他眸子中的寒氣驚住,微微的縮了一下身子。
站在後面的青竹驚滯,殿下果真強大,連那雪獒都害怕他。
“帶本王去找你的主子。”軒轅燁看到它那微微縮後的動作,這才慢慢說道。
他知道,雪獒極有靈性,所以能夠聽懂他的話。
只是,沒有想到,原本有些向後縮的雪獒卻猛然立直了身子,身上的毛更是猛然的豎起。
將它的忠誠表現的淋漓盡致。
軒轅燁的眉角再次輕蹙了一下,早就知道這雪獒極爲的忠誠,而且極爲的敏銳。看來一點都不假。
突然意識到自己犯的錯愕。
他這一身的寒氣,自然會讓它有所戒備,肯定是不會帶他去找她。
極力的隱去那一臉的冰冷,然後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在與那雪獒差不多平視時,輕聲說道,“你的主子現在有危險,帶本王去救她。”此刻的聲音,也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冰冷,似乎多了幾分輕柔,隱着幾分擔心。
身後的青竹雙眸猛然的圓睜,不是吧?殿下,殿下竟然騙人,不,不,應該說,竟然騙狗,天呢,若不是親眼看到,打死她,她都不會相信。
而速風也是驚的目瞪口呆,天呢,那是他的殿下嗎?雖然他真的不願意相信,但是,卻仍就無法否認自己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他的殿下的的確確的是在騙狗。
雪獒再聰明,可它畢竟只是一隻低等動物,它的思維是很簡單的,再怎麼着,也不可能斗的過人,更何況是面前的這個人。
雪獒聽到了軒轅燁的話後,停頓了片刻後,全身豎立的毛慢慢的順了下來,而且,還微微的搖了搖尾巴,搖尾巴就代表着,它同意了。
青竹的脣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殿下騙狗成功。
“速風,將那件嫁衣拿過來,讓它聞一下。”軒轅燁的脣角微微扯出一絲滿意的輕笑,他倒要看看,那個女人還能躲在哪兒?
青竹卻是徹底的驚住,殿下,真不愧是殿下。
那件嫁衣是主子今天穿過的,上面肯定遺留了主子今天身上的味道。
所以,就算主子早上泡了半個時辰的澡,都沒有任何的用處,這雪獒的鼻子又是極靈的,只要有一點點的味道,就一定能夠找到主子現在的藏身之處。
殿下將一切都算到了,就連最細微的細節都設計的天衣無縫,主子這次肯定是躲不過了。
速風快速的拿了那件嫁衣,遞到了雪獒的面前。
青竹的臉上微微的泛出慘白,她現在,只希望殿下找到主子後,不要對主子太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