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燕燁大罵燕賢王

忠義候府的馬車裡,琉月身子痛楚的倦縮在一起,臉上冷汗往下滑落,一側的小蠻和石榴兩個人眼淚都下來了,心疼的叫起來。

“小姐,你別想,你別想了。”

琉月點頭,可是那蝕心的思念不是她說收便收回來的,即便知道愛是穿腸毒藥,她也義無反顧一往向前了。

馬車裡,忠義候夫人看到琉月痛苦的樣子,一顆心都糾疼了,伸出手一把抱住琉月的身子。

“月兒,你別嚇母親,母親害怕。”

她的身子微微的抖簌,琉月在她的懷中,竟然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忠義候夫人命令外面的馬車伕:“快,加速,立刻趕往相國寺。”

馬車一路如飛的出城前往慕紫國的護國寺而去。

琉月看忠義候夫人心急,喘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身子,溫聲說道:“母親,我別擔心,我沒事了。”

“怎麼沒事,原來這麼重了,”忠義候夫人心急的恨不得替琉月疼,爲什麼老天要讓月兒得這種稀奇古怪的病啊,她多好的一個孩子啊。

忠義候夫人的心再放不下了,一路緊握着琉月的手,琉月順勢便睡在她的腿上,閉目養神調整了一下,果然是好多了,心口不那麼痛了,可是她卻發現這情咒真的越來越重了,就在先前,她感覺到胸中翻滾如潮,不僅僅是痛的原因了,還有要吐血的症狀,但願今日進護國寺能順利見到了空大師。

護國寺。

慕紫國的國寺,恢宏磅礴,香火旺盛。

護國寺內有好幾位享有盛譽的高僧,不但武功厲害,而且憚道很深,所以纔會在十多年前悟出南璃國的樊龍城乃是龍脈之地,搶先一步佈下了人脈,從而得到了樊龍城,此次慕紫國奪了南璃國的六座城池,護國寺功不過沒。

皇上還特地下旨褒獎了護國寺的一干人。

忠義候夫人和琉月趕到護國寺的時候,琉月已經平靜了下來,隨着忠義候夫人的身後下了馬車,仔細的打量着護國寺。

護國寺果然不虧爲慕紫國的護國寺,恢宏大氣。

正殿一座,中殿三座。

旁殿八座,最後是景命殿。

殿旁還有二塔,佛家雲:舍利塔。

琉月望去,只見屋檐翻卷如雲,錯縱交疊,好似有金光繚繞,殿後還有數廟的園林,內有菜園桃園桂園梅園。一眼望去,好似畫中殿閣一般。

只見殿內達官貴人很多,香火瀰漫。

大殿門前進進出出的和尚很多,人人面色嚴謹,不拘言笑。

琉月不由得挑眉,難道說這護國寺有規定,不準和尚露笑臉,要不然爲何她感覺這些和尚個個好像天蹋下來似的。

忠義候夫人的話響起來:“護國寺似乎出事了?”

“嗯,出事了。”

琉月又望了一眼,還真有這種感覺,不過護國寺乃是國寺,誰敢在護國寺裡搗亂啊。能出什麼事啊?

一行人走到大殿門前,很快有一名大師領着幾名弟子迎了出來,恭敬的雙手合什。

“貧僧等恭敬夫人駕臨,失禮之處望夫人多多包涵。”

忠義候夫人沒有在意,回了一禮後,問爲首的和尚:“圓通大師,這寺裡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圓通大師又彎了一下腰:“是出了一點小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雖然這圓通和尚如此說,不過忠義候夫人和琉月都不是傻子,看來這護國寺是真的出事了,會出什麼事呢,兩個人不由得困惑,跟着圓通大師的身後一路走進了護國寺。

大雄寶殿內供奉了佛祖和十八羅漢的真身。

琉月望了一眼,發現這殿內佛祖和十八羅漢的真身皆用黃金踱身,可見護國寺的財富不是尋常的寺廟可比的。

圓通大師領着她們二人去奉香點油,忠義候夫人又捐了二百兩的香火錢。

最後圓通大師把她們請進寺後五進的廂房中供茶。

“夫人。,小姐請用茶。”

廂房裡圓通大師和忠義候夫人還有琉月坐下來,自有小僧奉上茶水,待到大家坐定。

忠義候夫人忍不住心急的開口:“圓通大師,我能請你幫你一個忙嗎?”

忠義候夫人乃是護國寺的老主顧了,而且以往她爲了保佑女兒,總是不斷的向護國寺捐香火錢,所以她在護國寺很有些臉面,她一開口,圓通大師便出聲問。

“夫人有什麼事請說,只要貧僧能做到的,定然幫助夫人。”

“我想見了空大師。”

了空大師在護國寺裡地位比較高,乃是圓通大師的師叔,了空大師掌管着達摩堂。

忠義候夫人話一落,圓通大師的臉色便變了,飛快的起身說道:“夫人請恕貧僧無能力,師叔他不隨便見客。”

忠義候夫人一看不由得心急了,她本來以爲憑她的情面,要見到了空大師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雖然了空大師在護國寺的地位很高,可是也不該拒人於千里之外啊。

“大師,請你幫幫忙,若不是事關性命的事情,我也不會求大師了。”

可惜忠義候夫人的話,並沒有使得圓通同意,他依然搖頭說道。

“夫人,請你原諒,我們師叔真的不隨便見客,請夫人見諒,若是夫人有別的請求,貧僧一定會盡力幫助夫人的。”

忠義候夫人還想說什麼,琉月卻伸出手拉住了她,她望同圓通大師,緩緩的開口。

“是不是了空大師出事了?”

她一言落,圓通大師睜大了眼睛,望着琉月。

這女子一身的正氣,眼神凌厲,一看便不是池中之物,而且聰慧非凡,圓通看得心驚,卻未言語,琉月再次開口:“圓通大師,但請說一聲,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助了空大師。”

琉月說完。圓通大師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昨夜有人闖進了達摩堂打傷了了空師叔,還偷走了金剛經,現在師叔還沒有醒過來,師傅正在替他檢查。”

忠義候夫人一聽了空師傅竟然出事了,臉色陡變,聲音都有些變質了。

“這怎麼辦?”

若是了空師傅出事了,那女兒的心絞痛怎麼辦?

琉月卻望向對面的圓通和尚:“圓通大師,如若不嫌棄的話,我可以替了空大師檢查一下,我乃是聖醫上官銘的關門弟子。”

“你是聖醫上官銘的弟子?”

圓通驚奇了,聖醫上官銘他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年輕貌美的女子竟然是上官聖醫的弟子,他還真有些難些置信。

琉月沉穩的點頭。

圓通大師立刻雙手合什,急急的開口:“小姐請稍等一會兒,貧僧立刻去稟報師傅一聲,若是師傅同意,貧僧自會帶小姐和夫人過去的。”

“請,”

琉月客氣的請了圓通和尚去稟報,這裡,忠義候夫人一看到圓通師傅離開,便心急的快哭了起來,一把握着琉月的手。

“月兒,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沒想了空大師竟然會被人打傷了,你知道嗎?了空大師的身手極厲害,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怎麼會被人打傷了呢,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厲害啊?”

琉月看忠義候夫人快瘋了似的,趕緊的伸手拍拍她的手,安扶她/。

“母親,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

“我會醫好了空大師的,這樣他欠我一個人情,一定會幫我醫治心絞痛的。”

琉月說完,忠義候夫人總算不說話了,可眼底依然有不安。

她先前看到月兒那麼痛苦,她真的很心疼,一心指望了空大師能醫好女兒的,沒想到他竟然在這種時候遇到了這種事情。

廂房內總算安靜了,很快外面響起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不僅僅是圓通大師,還有三四個大師走了過來,爲首的和尚眸中精光四射,步伐穩健,每一步都很有力道,一走進來便抱雙手合什。

“老納是護國寺的方丈了因,不知道這位小施主如何稱呼?”

琉月和忠義候夫人都起身了,然後琉月雙手合什緩緩開口說道。

“我是上官琉月,今日有事拜訪了空大師,聽聞昨夜有人闖進達摩堂傷了了空大師,我希望能幫助了空大師。”

爲首的了因大師聽了琉月的名字,微挑了一下眉,倒是相信了琉月的身份,因爲他早有耳聞,上官聖醫確實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還跟了上官聖醫的姓,看來這上官琉月確實是他的弟子。

“有勞上官小姐了,上官小姐請隨老納前往達摩堂。”

“有勞大師了。”

琉月客氣的說道,了因大師等幾個和尚在前面帶路,琉月和忠義候夫人等跟在了因大師的身後,一路往達摩堂而去。

達摩堂在最後的景命殿中,這裡乃是護國寺的重地,一般人不準隨便進來。

此時殿外的和尚人人面容死寂,誰也沒有說話,安靜仿若無人。

護國寺乃是慕紫國的國寺,那金剛經也是護國寺的鎮寺之經,沒想到竟然有人闖進達摩堂把金剛經給搶了過去,這人的武功究竟有多厲害啊。

所以說這些人心中滿是戒備。

此刻見方丈大師領了一行人過來,爲首的女子不但年輕,還很美豔。

小和尚們連看都不敢看,趕緊的低頭垂首,望着腳面,安心的念起了佛語。以免自已生出色心。

了因大師領着琉月和忠義候夫人進了達摩堂的憚房。

房中甚是簡潔,空蕩蕩的,最顯眼的便是一張大牀,此時大牀上正安靜的睡着一人。

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和尚,有些瘦,臉上的鬍鬚都是白的,身上穿着一套青衣,安靜的睡在牀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了因大師沉穩的開口說道:“這是了空,昨夜被人打傷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先前老納替他檢查了一下,發現他的氣息還在,經脈皆斷,可是老納疑惑的是即便經脈被人震斷了,爲何昏迷不醒一點反應都沒有,老納本來正準備命人去請木長老過來替他檢查,既然琉月小姐是上官聖醫的弟子,那麼便有勞琉月小姐。”

護國師除了有方丈以及幾位大師外,還有五位鎮寺的長老,金木水火土,五大長老,這五位長老中的木長老精通醫術,但是因爲五位經常閉關不見人,所以平常要想見他們很難。

所以先前了因大師犯了難,沒想到卻聽到弟子圓通稟報說上官聖醫的關門弟子便在本寺之內,了因大師立刻領人前去請琉月過來。

憚房內,琉月點了一下頭,然後上前替了空大師開始檢查,憚房裡誰也沒有說話,一起盯着琉月,看這位上官聖醫的女弟子如此的年輕,真的有本事查清了因師傅的情況嗎?

琉月卻不理會別人,認真的替了空和尚把脈。

時間慢慢的過去,很快她的臉色越來陰沉,最後放開了了空和尚的手,起身望向憚房內的了因大師等人。

“了空師傅這是中了百日睡,而且這不是一般尋常的百日睡,這百日睡添加了百年綠蟾蜍的汁液。尋常的藥根本就救不醒他。”

琉月的話一落,房內幾道聲音響起來。

“百日睡?”

“百年綠蟾蜍。”

憚房內人人面色震驚,綠蟾蜍乃是天下間難尋的名藥,它的汁液有毒,竟然有人把它摻在百日睡裡面,難道說了空師傅只能等死了?

方丈了因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憤怒的握緊拳,究竟是什麼人害了空。

琉月的話再次的響起:“若沒有破解之法,了空大師很快便會經斷人亡,若是他醒了過來,還有救,我聽聞金剛經便可修復人的經脈,現在只要了空大師醒過來,便不會有事,但是?”

琉月的話停了下來,衆人個個心驚,忠義候夫人更是急得眼淚都出來了,若是了空大師出了意外,那女兒她?

她想都不敢想了。

方丈大師了因沉穩的開口:“琉月小姐難道沒有辦法可解百日睡。”

她既然能診斷出了空中了百日睡,還查出了這百日睡中有百年綠蟾蜍,難道她沒有破解之法嗎?

琉月嘆氣,沉聲開口:“百日睡我有法破解,只是這解藥中需加一味藥引,便是百年以上的蟾蜍。”

她說完忽地眼睛亮了,想到了一件事,她臨離開南璃國的時候,師傅曾說過三個月後青雲城將舉行一場醫術大賽,大賽的第一名不但有神醫稱號,還有獎品,獎品便是千年紫蟾蜍,這紫蟾蜍可是蟾蜍之中最好的聖藥。

“我有辦法可救了空大師了。”

“什麼辦法?”

憚房內的幾個大師全都激動了,一起望着琉月。

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同於先前了,滿是敬意。

琉月飛快的開口說道:“再有兩個月左右,青雲城將舉行一場醫術大賽,大賽第一名將得到千年紫蟾蜍,這千年的紫蟾蜍要解綠蟾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本來我就打算參賽,若是拿到第一名的話,便會得到紫蟾蜍,到時候我一定解了大師的百日睡。”

琉月說完,憚房內鴉雀無聲,兩個月後纔到醫術大賽,還要拿到第一名纔會得到紫蟾蜍,若是得不到第一名呢。難道了空等死不成,不過最重要的是這女娃子爲何非要幫助了空。

了因大師沉聲問琉月:“你爲何要幫助了空?”

琉月緩緩說道:“因爲我有事要大師大忙,自然不希望大師死,所以我定會救他的,方丈大師放心吧。”

“好,兩個月後我們派人隨琉月小姐一起前往青雲城,”

到時候就算琉月小姐拿不到第一名,他們也要把這紫蟾蜍給搶了過來,總之不能讓了空就這麼死了。

琉月點頭:“好。”

說實在的想到兩個月後纔到青雲大賽,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可是急也沒有用啊,現在了空大師被人害了這是事實,另外她再查查看有沒有別人可以解情咒。

琉月答應了方丈大師,便又叮嚀他:“希望大師專門派內力高手沒事便給了空大師運力,護住他的心脈,因爲現在他的經脈斷了,自已沒法以力抵禦,若是沒人幫助他護住心脈,只怕他會一命歸陰。”

“這事老納知道。”

方丈自然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就是琉月不說,他也是知道的。

現在只求琉月小姐真的能拿到紫蟾蜍,那了空就不會死了。

琉月淡淡的一笑說道:“還有一件事大師恐怕不知道,。其實憑了空大師的身手,那人要想給他下百日睡並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琉月懷疑那個下百日睡的人,其實是熟人,因爲了空大師防不勝防,所以被他下了百日睡,然後一掌震斷了了空大師的經脈,那人的武功未必有多厲害。”

琉月一說,憚房內的幾位大師,臉色齊齊的變了,琉月小姐這話的意思他們明白,難道說真正向了空下黑手的其實是寺內的和尚。

先前他們還在懷疑,爲何了空大師會被人打傷了呢,原來是因爲熟人,乘了空不防備下了百日睡,然後了空昏昏欲睡的時候,那人再下手,這樣便容易得多了。

“謝琉月小姐了,老納會查這件事的。”

“那琉月就此告辭了。”

琉月開口,既然了空大師中了百日睡,她們留下也沒有意思,倒不如離開。

她身側的忠義候夫人也無奈的開口:“那林霜也告辭了。”

方丈命令自已的弟子圓通:“送夫人和琉月小姐出護國寺。”

“是,師傅。”

圓通領命,領着兩個小弟子過來恭敬的請了忠義候夫人和琉月二人往外,一衆人一路出了達摩堂往前面的中殿而來,然後出中殿進入大殿,最後出了護國寺。

護國寺的門前,圓通拜託琉月:“琉月小姐,兩個月後請等我們護國寺的人一起前往青雲城。”

他們一定要拿到紫蟾蜍,救了空師叔。

“好,”琉月點頭,然後望向身側的忠義候夫人:“我們走吧。”

一行人離開了護國寺下山去了,馬車裡,忠義候夫人一直沒有說話,臉上濃濃的愁容,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了空大師竟然遇到了這種事,究竟是什麼人對他下了狠手啊。

琉月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母親別心急了,兩個月很快就會過去了,我一定會救回了空大師的,只要救回了他,他欠我一個人情,肯定要想辦法替我治病。”

這倒是實話,就算了空大師現在活着,也未必肯出手救月兒,但若是他欠了月兒的人情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出手也得出手了,可是兩個月後纔到醫術大賽,還要是第一名纔拿到紫蟾蜍。

“月兒,若是拿不到第一名怎麼辦?”

忠義候夫人擔心的說道。,琉月搖頭:“你沒聽到護國寺的人要跟我一起前往青雲城嗎?不出意外,就算我拿不到第一名,他們搶也要把那千年紫蟾蜍給搶了來,何況我是有把握的,母親別擔心了。”

她本來醫術就不錯,再加上跟了師傅一段日子,把古代的這些醫術書籍又看了一遍,現在的醫術比以前更精進了一些,應該沒有大問題。

忠義候夫人聽了琉月的話,總算不說話了。

忽地外面的馬車顛簸了一下,然後停住了,忠義候夫人不由得發怒。

“怎麼回事?”

外面馬車伕回道:“夫人,下山的坡道上不知怎麼竟然多了好幾塊大石,奴才沒注意所以撞了上去。”

忠義候夫人冷哼了一聲,然後命馬車伕和忠義候府的幾名護衛下去把石頭搬開。

誰知道馬車伕和幾名護衛下去準備搬石頭的時候,忽地有十幾名黑衣人冒了出來,一臉殺氣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其中一名護衛趕緊的退回來,沉穩的稟報。

“夫人,有刺客要殺我們。”

“啊,”

忠義候夫人驚呼,然後掀簾往外張望,果然看到下山的道路上,有十幾個穿着黑衣黑褲的人擋住了她們的去路,那眼晴凶神惡煞一般。

忠義候夫人的臉色不由得黑了,要知道在護國寺的地方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情,而且慕紫國因爲燕賢王的整治,很少發生這樣攔路公然殺人的事情。

這些人究竟是誰?

琉月的眉蹙了起來,也順着窗戶往外望。心中奇怪極了,這些人究竟是誰,他們的目標是自已呢還是母親,若是自已,自已剛到梟京來,可是如若是母親的話,誰會想殺母親啊,她又沒與人結怨成這樣。

難道目標是她,誰會想殺她啊?

琉月想不明白,外面那些刺客已經殺上來了。

琉月望了望,雖然對面只有十幾個人,她們要想對付未必會輸,可是現在身邊有母親,還有母親的丫鬟紅楓,還有一個石榴,她們都不會武功。

“下車,立刻迴護國寺。”

琉月果斷的命令,然後馬車上的幾個小丫鬟全都下了馬車,一衆人往護國寺奔去。

琉月緊拉着忠義候夫人,身後的小蠻拉着石榴和紅楓,五個人直往護國寺奔去。

身後的忠義候府的護衛馬車伕和那十幾個人廝殺到了一起。

不過忠義候府的護衛武功並不厲害,但那十幾個人明顯的身手十分的厲害,所以他們只留下幾個人收拾忠義候府的護衛,其他十個人追着琉月和忠義候夫人一路上山。

很快便追上她們了,團團的包圍着她們,琉月和小蠻二人把忠義候夫人和兩個不會武功的丫鬟圍在中間,她們兩個在外面,準備對付這些刺客。

這時候刺客殺了過來,小蠻擡腳狠狠的擊了過去,琉月也飛速的動起手來,眼下她們以少對多,所以適宜速站速決,琉月立刻使了夙燁曾經教她的奪命三式,下手又狠又辣,很快便聽到黑衣人痛呼的悶吼聲。

她們一出手,對方便不敢小覷,沒想到他們要殺的對象竟然還會武功,大意不得。

除了受傷的兩人,餘者再次的攻了上來,琉月和小蠻二人全神貫注的注意着這些人,眼看他們上來,又揮手擊過去。

忽地半空響起嗖的一聲,青光浮光,有人飄了過來,身手極端的俐落。

琉月等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便聽到耳朵凌厲的的掌風襲擊而過,那人快如旋風的向圍繞着她們的七八人殺了過去,又快又狠,雖然他一人力敵七八人,卻並不顯得吃力,很快打傷了這些黑衣刺客,那些人嚇得相互攙扶着離開了,狼狽極了。

忠義候夫的幾名護衛都受傷了,好在沒有大事。

幾個人都走了過來,看到夫人和小姐沒事,總算放下心來。

琉月和忠義候夫人望向先前出手救了她們的人,是一個身穿青色僧衣的和尚,這和尚生得極是俊美,雖然是和尚,卻無損他的清雋,他神容淡淡,看到琉月望過來,雙手合什,抱拳施了一禮後便離開了。

琉月忍不住叫起來:“喂,你叫什麼名字,你救了我們好歹留個名字,他日若有需要定然報答你。”

可惜人家像沒聽到似的,一路上山去了。

身後琉月嘟嚷:“真是個怪人。”

一側的忠義候夫人飛快的伸手拉了琉月檢查起來:“月兒,你沒事吧。”

琉月搖頭:“我沒事,我們走吧。”

若是這些人去而復反可就麻煩了。

忠義候夫人點頭,拉着琉月領着三個小丫鬟上了忠義候府的馬車,命令馬車伕趕緊的離開。

餘者上馬,一路離開了護國寺,回嫋京去了。

馬車裡,琉月閉上眼睛冷冷的思索着,先前的這些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很顯然的這些人應該是衝着她來的,因爲他們先前圍攻的目標可就是自已,分明是沒把母親放在眼裡,究竟是誰想要她的命啊,她剛來梟京,應該沒和人結過怨啊/

琉月想着,忽地想到了一個人來,慕紫國皇室的公主南宮巽音,這位巽音公主可是與她有很深的仇怨的,如若說梟京有人想出手對付她,除了她一人,再沒有別人了。

琉月想着陡的睜開眼睛望向忠義候夫人。

“母親,南宮巽音現在在什麼地方?”

上次在尚京一別,只聽說這女人毀掉了臉,斷了一隻胳膊,然後狼狽的離開了尚京,一路回慕紫國來了,她倒是把這層事忘記了。

忠義候夫人一聽琉月問南宮巽音,忙說道:“你是說八公主南宮巽音嗎?”

琉月點了點頭,忠義候夫人說道:“聽說八公主前一次去南璃國與人比試,毀掉了容貌又斷了一隻手臂,還害得皇上輸掉了十萬兩的銀子,所以皇上很生氣,便讓她進護國寺面壁思過了,好像要一年纔可以回宮。”

忠義候夫人的話落,琉月眼神深暗如海,原來如此/

她就說好好的怎麼會被人刺殺,一定是她們先前進護國寺的時候,南宮巽音或者是南宮巽音的人認出了她來,所以她派出了隱衛來暗殺她。

想到自已和南宮巽音的過節,琉月不由得臉色陰驁,她倒是忘了這層事了。

忠義候夫人看女兒臉色難看,忙關心的問道:“月兒,你怎麼了。問八公主做什麼?”

“不出意外,今日派黑衣人刺殺我們的便是這位八公主。”

“啊,爲什麼啊?”

忠義候夫人驚訝不已,琉月伸手握着忠義候夫人的手說道:“母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八公主南宮巽音與我有過節,上次在南璃國正是我毀掉了她的臉和胳膊,所以她現在一定極恨我,我還是搬離忠義候府,另找一處地方住了吧。”

琉月說完,忠義候夫人呆住了,好半天做聲不得,她沒想到月兒竟然與八公主有過節,八公主可是皇后所出的,爲人向來囂張拔扈,沒想到她這一次她去南璃國竟然遭受了這麼大的重創。

讓她更沒想到是害得八公主受此重創的是自個的女兒,那現在怎麼辦?

“月兒,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搬出去住母親如何放心啊,再一個皇后可不是吃素的,她可是十分厲害的,現在八公主發現了你,她一定會告訴皇后的,看來我們要小心些了。”

琉月真有些後悔呆在忠義候府了,她是真害怕因爲自已的事情連累到忠義候府的人。

“母親,我先搬去酒樓住吧,千萬不能讓皇后把矛頭對準你們忠義候府。”

“不行,這件事母親心裡有數了,皇后再厲害又怎麼樣,她也不能公然的出手對付江家吧,我們會小心些的,何況皇后做事也是有所顧忌的,必竟還有一個皇上和燕賢王呢,皇上和燕賢王兩個人還是很英明的,所以你不要擔心,等候爺回來我把這件事告訴候爺,他心中有數的,不過你自已倒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

琉月有些無奈,最後點頭,心裡暗自盤算着,要不要悄悄的搬出去。

忠義候夫人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的,嚴肅的望着琉月。

“月兒,若是你膽敢搬出忠義候府,母親就生氣了,這種時候你搬出去,不是讓母親不安嗎?”

“好,我知道了。”

琉月只得作罷,不再想搬不搬的事情,而是想如何面對南宮巽音可能的報復,還有她母親雷皇后的報復。

雖然她纔剛到梟京,但對於這位雷皇后卻是有耳聞的,一路上不少人在議論她,還有母親也和她說過這位雷皇后。

雷皇后的背後是雷家,雷家也是十大世家之一,雷家的家主乃是雷皇后的哥哥,因太子出自皇后的肚子,所以朝中有一半的勢力和雷家走得近,不但如此,連廉親王府都與他們走得近,再加上這位雷皇后極有心計,所以朝野之中,對於這位皇后,不少人敬畏,就是慕紫國的皇上闐帝也不敢輕易的動雷皇后。

南宮巽音便是出自雷皇后的肚皮,雷皇后一共生下一兒一女,兒子便是當朝的太子,女兒便是八公主南宮巽音,現在女兒的臉毀掉了,斷了一臂,可想而知這位皇后有多憤怒,現在罪魁禍首出現,她又如何不想方設法的對付呢。

忠義候夫人越想越心驚,所以等到馬車進了忠義候府後,她一刻也待不住了,待到琉月回了琉園後,她立刻吩咐了下人去找了忠義候爺回府,有要事想商,這件事,一定要儘快的拿出一個穩妥的辦法來。

琉園,琉月領着小蠻和石榴剛進去,便見到門前立着一個二等的丫鬟翠枝,正翹頭張望。

翠枝一看到琉月回來,趕緊的過來稟報:“小姐,你可回來了。”

“怎麼了?你怎麼站在這裡啊。”

小蠻奇怪的開口問道,翠枝往裡張望一下,臉色有些緊張,然後飛快的說道:“是金橘姐姐讓奴婢站在這裡等小姐的,今兒個表小姐和西府的小姐都過來探望小姐了,金橘姐姐說她們來者不善,讓小姐心裡有個數。”

“表小姐,這是誰啊?”

西府的小姐,不出意外便是那個江美麗。

她先前問過母親,知道先前在錦和堂那邊看到的女子乃是西府二夫人所生的女兒,名喚江美麗,比她大一歲。

不過這表小姐她倒是不知道。

“回小姐的話,是夫人孃家那邊的小姐,名林凰兒。”

“喔,”琉月點了一下頭,算是明白了,然後擡腳往裡走去,心裡想着,她們過來做什麼,難不成是過來找她碴子的。

她又不怕她們,一行人走進了琉園,一路往正廳走去。

正廳門前,兩個二等的小丫鬟正翹首張望,看到琉月的身影鬆了一口氣,忙恭敬的行了禮:“奴婢見過小姐。”

琉月點了一下頭,正廳裡面,金橘聽到聲音走了出來,恭敬的迎着琉月說道:“小姐,表小姐和西府的二小姐過來看望你了。”

琉月點了一下頭,走進去。

果見正廳裡坐着兩個小姐兒,一人正是她認識的西府二夫人的女兒江美麗,另有一個不認識的小姐兒,不過這小姐兒長得倒極是出色,鵝蛋臉,白晰細嫩,一雙剪水的瞳眸,黑又亮,身材高桃,穿着梟京最時興的衣裳,頭上戴着珍珠釵,釵上細細的一小揖兔毛,襯得她的面容越發的柔美。

確實是個美人。

這大概就是雅兒口中的凰兒姐姐吧。

琉月走進去,林凰兒和江美麗二人動都沒動,打量着她。

前者探究的眼神,顯示這林凰兒是個聰明的女人。

後者江美麗滿臉的嫉妒,她是看一回嫉妒一回。

瞧這女人皮膚多嫩啊,身材多好啊,男人最喜歡的那種身材,眼神多勾魂啊,只怕男人看到她都走不動了。

江美麗心中酸水成串的冒。

林凰兒說話了,看上去十分的客氣,話卻是問的金橘的:“這就是你們東府我姑姑新認的義女。”

金橘小心的回道:“是的,表小姐。”

林凰兒是夫人的侄女兒,親侄女兒。

琉月小姐卻是夫人收的義女,兩下比較,似乎凰兒小姐的身份更貴重些,所以金橘不敢得罪林凰兒,恭恭敬敬的回了話。

琉月輕易便看出這林凰兒看上去很客氣,實際上對她卻並不上眼。

她也懶得理會她們兩個人,理也不理的徑直走到正廳的中間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淡淡的問:“不知道兩位小姐跑來琉園幹什麼,我似乎不認識兩位吧。”

她一開口,江美麗便傻眼了,本來她以爲帶了林凰兒過來,這女人會收斂一些,沒想到連林凰兒的面子都不賣。

江美麗忍不住開口問琉月:“你知道她是誰啊?”

“知道啊,表小姐啊,”

琉月一臉稀奇的望向江美麗:“難不成二小姐不知道。”

江美麗上面有兄長,所以西府那邊都稱她爲二小姐。

“那你還?”

江美麗說不出話來了,這女人是認不清現狀還是囂張啊,人家林凰兒可是東府這邊的表小姐,她算什麼啊,只不過是認的一個義女,看到林凰兒難道不該巴結着點,本來她帶了林凰兒過來,便是顯威風的,想看看這女人低頭哈腰的樣子的,誰知道什麼都沒看到,這女人還一臉的不屑。

江美麗掉頭望向了林凰兒,只見林凰兒的臉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不過她是個聰明人,摸不準琉月的底,她不會撕破臉的,一邊想一邊笑着用帕子掩嘴嬌笑道:“你是我姑姑收的義女嗎?”

琉月點頭,假裝不知道她的暗示。

“是的,凰兒小姐。”

林凰兒眼神暗了暗,便又說到。

“姑姑也真是的,上哪兒去找這麼個美人來收做義女了,也不怕人家父母心急。”

她嬌嗔完,便又望向琉月:“我姑姑那個人虧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她。”

琉月翻了翻白眼,真想吐兩個字給林凰兒,假仙。

想着也不和這女人客氣,她最近情咒連連發作,今兒早上被小魚兒早早給鬧醒了,中午去了一趟護國寺,又被人追殺,現在都很累了,實在是懶得應付這林凰兒和江美麗,這兩女人的意圖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就是看她不順眼,來找找碴子嗎,這林凰兒仗着是母親的親侄女,拐彎抹角整出一堆有的沒的來,不就是想顯示她的金貴的身份,想顯示她的身份比她高貴嗎?她只是收的一個義女,她是忠義候夫人的親侄女,可這幹她什麼事啊。

琉月當着林凰兒和江美麗的面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直接的開口:“兩位小姐沒什麼事了吧,沒事請回吧,月兒累了,我要休息了。”

她是真的累了,懶得和這兩個女人繞來繞去的。

她一說完,直接喚了門外的金橘進來。

“金橘,把兩位小姐送出去。”

“是,小姐。”

金橘都要佩服死琉月小姐了,竟然能面不改色的直接命令她送客,理也不得凰兒小姐和西府的二小姐。

這凰兒小姐一向仗着夫人的喜歡,再加上自個的出身好,一慣可是個眼視甚高的。

她的意中人是當朝的七皇子,梟京很多人傳聞,她和水墨蓮二人中必有一人會成爲瑾王妃。

水墨蓮在梟京是有名的第一美女,這凰兒小姐的美名也是有耳聞的。

再加上她們背後的家世都是顯赫的,所以不出意外瑾王妃便是她們其中的一個人,正因爲如此,所以她們兩個人特別的自傲,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了,沒想到琉月小姐賣都不賣她們的面子。

正廳裡,琉月吩咐完,早領着小蠻走了出去。

身後的正廳裡,江美麗和林凰兒二人的臉色綠了。

江美麗還在那裡煽風點火:“凰兒妹妹,你看這女人連你都不理,你看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本來我找你過來,還以爲能鎮住她呢,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太過份了,對了,我聽嬸嬸說她還是聖醫上官銘的弟子。”

江美麗的牙都氣癢癢了,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看不慣上官琉月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如果她稍微的收斂一些,說不定她會看她順眼一些。

本來今兒個她找了林凰兒過來便是想鎮她一頭,別的也沒有多想,可是現在她是真惱羞成怒了,這女人是不是太狂傲了。

林凰兒對於聖醫上官銘的名號,並沒有聽過,所以冷哼道:“我管她是什麼醫的關門弟子,一個破落戶,亡國奴竟然跑到我們梟京來耀武揚威了,不行,我去找姑姑,定要把這女人攆出忠義候府去。”

林凰兒一甩帕子,怒氣衝衝的領着江美麗離開了琉園。

林凰兒想想便來氣,以前她來忠義候府的時候,想住琉園,姑姑都不同意,現在竟然讓上官琉月給住進來了,那女人憑什麼啊。

不過林凰兒找忠義候夫人並沒有佔到好處,反被忠義候夫人給訓了一頓,讓她以後收斂收斂脾氣,月兒現在可是她收的義女了,身份與她是一樣的,以後不許欺負月兒,這可把林凰兒氣壞了,這個缺心眼的姑姑,以後她不理她了,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忠義候府,回林府去了。

至於琉月並不知道後面的插曲,她安靜的在琉園的房間裡休息。

……。

梟京第一世家當屬燕王府。燕賢王文能安邦定國,武能保衛邊關,他睿智多謀,心思敏捷,忠心耿耿,是當今皇上闐帝的好助手,所以闐帝賜他賢字王,人稱燕賢王。

燕王府座落於梟京的南城,佔了一條街的位置,內裡的景緻美不勝收。

這府邸乃是御旨府邸,乃是始祖皇帝所賜,始祖皇帝當時建皇宮的時候,又建了燕王府,這燕王府除了比皇宮小一些,內裡的景緻和皇宮相差不多。

可見燕王府的受寵程度。

不過燕王府雖然受寵,幾輩人都不驕不狂,十分的沉穩內斂,而且忠心耿耿。

這都源於燕家十分的重視子嗣的教育,而且燕家有一條不明文的規定,歷代的燕王爺必須娶至少三個女人以上,方閤家規,然後生其子嗣,並從中挑選出最適合燕王爺身份的人才。

誰知道到了這一輩的燕賢王,竟然要破了家規,只娶一妻,這使得家中的長老十分的不滿,不過燕賢王當日立下重誓,若要讓他納妾,他便先棄其位,這一招鎮住了所有人,燕賢王的賢名是燕家的驕傲,若是他棄其位,又有誰人能代替呢,最後只得作罷,不過要燕賢王在廟堂立下誓來,如若只娶一妻,至少要生三個兒子方罷,這樣纔可以擇優選出燕王府的繼承者。

燕賢王也同意了,不管生不生得出來三個兒子,先搪塞了再說,誰知道後來卻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最後燕王妃不見了,他又被皇上賜了兩個女人進府,先前的只娶一妻仿似一個笑話。

眼下燕王府內,燕賢王共有兩子,他一直未立任何一人爲燕王府的世子。

二子明爭暗鬥,卻誰也沒有上位,燕賢王卻理也不理,至於內中的原委,別人並不知詳情。

燕王府,燈籠遍佈,一片喜慶。

燕王府的碧落亭,乃是以前燕王爺與燕王妃喜歡聚在一起欣賞落日的地方,以前被燕王爺下令封了此亭,但今晚亭中又亮起了燈光,一片迷濛。

四周寂靜無聲,侍衛和下人都站得遠遠的。

碧落廳中,端坐着兩個同樣出色的男子,正彼此凝視着,誰也沒有說話。

年長的約有四十多歲,面容並不見老態,依舊俊美,只是那一頭黑白交錯的頭髮,顯示出此人心裡的滄傷,還有那深沉孤寂的瞳眸,顯示出他是一個歷經了大起大落重創的人。

不過此時的他脣角勾出欣慰的笑意,往日孤寂的瞳眸中攏着高興,一眨不眨的望着對面的男子。

對面男人五官美奐絕倫,只是深黑的瞳眸很冷,暗沉深邃,脣角緊抿成一條線,顯示出他心中的憤怒。

若不是因爲要解蝕情咒,要保護小月兒,他是不會來梟京見這男人,也不會告訴他自已是他的兒子,。

想到了最後母親的死,想到了母親所說的,她們主僕二人在孤廟之中孤苦無依的時候,他的心在滴血,所以他恨這個男人,他在慕紫國過着人人尊榮的日子,可是他母親和生養他的母親,兩個女人過得那麼苦,以至於後來他們母子受人百般欺凌,可是他呢,他在哪裡?

燕燁一聲不吭的望着對面的燕賢王。他的眼裡毫不掩飾的憎恨。他之所以改姓燕,乃是因爲母親臨死的時候說,讓他回到慕紫國來,。而且比起恨這個男人,他更痛恨夙顏康那個男人,所以他寧願姓燕,也不要姓夙。

燕賢王望着兒子對他的憎恨,心痛到不能再痛了。

他伸手倒了一杯酒自顧喝了起來,沉痛的聲音響起來。

“燁兒,你是該恨我的。我也恨我自已,二十二年了,我沒有一日不恨自已。真的,從來沒有開心過。”

他說着痛苦的笑了起來,腦海裡浮現出俏皮刁鑽我行我素的瓏兒,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愛相誓。

“我是該死,你可以恨我的,可是看到你回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可是瓏兒她,她?”

燕賢王說着便又倒了一杯酒,猛的灌了下去,然後滄然的望着燕燁悽慘的開口。

“你知道嗎?我與你母親說了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可是我沒想到水家竟然有蝕情咒,你母親也不知道,她嫁給我後,有一日我忽然心口絞痛,你母親急死了,四處爲我尋醫問藥,可是都沒有用。後來她回了水家一趟,回來便不開心,總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而我開始吐血。”

燕賢王說到這裡,停住了,他的臉攏在暈黃暗淡的燈光裡,竟然有一種窒息的清雋,有一種極致讓人相信,若不是他身上有責任,他會毫不猶豫的隨了心愛的女人而去。

燕燁聽着他的話,眼神暗了,想到了月兒,想到了他們之間的痛苦。

再想想父母親之間的痛苦,還有以後歷代水家人的痛苦,他,一定要破了這蝕情咒/

燕燁心中狠狠的發着誓。

燕賢王又倒了一杯酒猛灌進去,然後哈哈大笑着接着往下說。

“後來她有些神不守舍,我看了奇怪,追問她怎麼了,她竟說她喜歡上別人了,我哪裡相信這種事,瓏兒是什麼樣的人我是知道的,她是不會輕易喜歡別人的,後來有一天晚上她出去了,我撐着身子悄悄的跟了她出去,竟然發現她真的與男人私會,我還聽到她說,她說。”

燕賢王說到這裡,顯得特別的痛苦,也許當初水瓏兒所說的話真的很刺激他,所以他纔會失去了理智,即便二十二年過去了,他說到那些話的時候仍然心痛。

“她說,他果然上當了,真以爲所中的是蝕情咒,並不知道是我下了藥,只要除掉了他,慕紫國便沒有了支柱,這樣我們南璃國便不用怕慕紫國了。我一聽當時便呆住了,以爲瓏兒是南璃國的針,她是南璃國的針,她想除掉我,這樣南璃國便不怕慕紫國了,我這樣想,我瘋了,我抓住了她,本想殺掉了她,可是想到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我不忍心下手,然後讓她滾,讓她滾出去,從此後再不用出現在我的面前。”

燕賢王說到這裡,忍不住伸手按着自已的胸口,眼淚滴落下來。

“兩天後這裡忽然不痛了,我恍然悟出些什麼,真的,我感覺到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我立刻派人去水府查,原來水家真的有蝕情咒,真的有,她沒有騙我,而我不疼了,是因爲我恨她,我恨她便不疼了,而她沒有回水家,她不見了,這一別後再沒有相見,你知道當我發現這真相的時候,我有多恨自已嗎?我瘋了,我真的瘋了。”

燕賢王說到這裡,陡的一握手中的酒杯,杯身皆碎,五指皆傷,鮮血直流。

燕燁看着他的手指,冷硬的心腸,竟然有一些異樣,有些心疼,難道這就是血沈於水的親情,看到他如此痛苦,他竟然做不到無動於衷。

燕燁想着,可是想想那兩個女人,他的恨意陡起,朝着燕賢王大叫:“那你爲什麼不找她,你可知道她爲了治你的蝕情咒,離開了慕紫國,她是一個弱女子,還是一個懷孕的弱女子,幾番折騰之下,她竟然病了,病中產子,所以一命歸西,你可知道後來的她,以及我們又吃了多少的苦,你不配爲人夫,不配爲人父,更不配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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