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煙已經燃盡了，毛十八走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伸手揪住了那個男人的衣服，很輕易的就提了起來，說，你也配來這裡鬧，要是以前我會要了你的命，但是看在紅妹兒的面子上你說吧。要多少錢。
男人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早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虎子過來了，說，大哥，算了，何必跟他計較呢。
毛十八的眼睛眯了起來，良久，才把他放了下來。
圍觀的人都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
那個男人蹲在地上喘氣，好半天，臉上才恢復了血色，站起來，一臉無賴的樣子又露了出來，說，我女兒死了，我們兩個無依無靠的，你給我們一筆錢夠我們養老就行了。
毛十八也懶得和這樣的人糾纏，說，這樣吧，我給你十萬塊錢，你走吧。
男人說，我女兒的命就值十萬塊錢嗎，你不是人。
毛十八的眼睛又瞪了起來。說，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紅妹兒當初都沒有把你當做父親，你他媽的倒是挺把自己當回事的。
紅妹兒的娘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蹲在一個角落裡默默地哭泣。
毛十八看着這個傷心的老女人。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仔細看過去，母女兩個人長得的確是非常的像。毛十八剛剛放下的心事一下子又堵在了心頭。難受的要命。
這時候，蘭蘭過來了，看着男人說，你真是不要臉，比你的女兒還他媽的不要臉，當初要不是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還不至於就死了。
蘭蘭的話還沒有說完，毛十八一個嘴巴已經打了過來。
蘭蘭一下子出去了好遠，摔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了血，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毛十八。
毛十八凶神惡煞的走過來，目光彷彿能夠殺人，問，你剛纔說什麼，你把事情給我說明白了。
蘭蘭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該把事情的真想說出來。
紅妹兒繼父聽到蘭蘭這樣的說，一下子愣住了，可是隨即又開始不依不饒的罵開了，說，你們太他媽的不是人了，人都死了，你們還這樣的埋汰她，毛十八，你還是不是人，你說，剛纔的那個小騷貨是不是你的小老婆，是不是你們合夥害死了紅妹兒。
毛十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心裡頭忽然想起了高河那天在車上跟他說過的話，加上剛纔蘭蘭說的，他感覺自己的心裡悶得要命，剛想說話，可是一張嘴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虎子他們嚇壞了，趕緊過去扶住了毛十八，說，大哥你沒事吧。
毛十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真的不希望蘭蘭說的是真的，可是他知道蘭蘭的脾氣，有些話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說的。
毛十八被虎子肚扶着進了房間，六子走到紅妹兒繼父的面前，一腳踹了過去，罵，草泥馬的，我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先要了你的命。
蘭蘭雖然捱了一個嘴巴，但是他不怨毛十八，他知道這種事情任何一個男人都是難以接受的，更何況毛十八這樣的人。
毛十八坐在了椅子上，閉着眼睛，調息了很久，才緩過來。
慢慢的睜開眼睛，看着站在一邊的蘭蘭，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女孩一樣有些心疼。說，蘭蘭，對不起，大哥錯了，大哥不應該打你。
蘭蘭哭了，說，大哥，是我不好，本來我沒打算說，可是那個人太過分了。
毛十八說，既然說了。你就把事情的經過全部都說出來吧，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蘭蘭看了看在場的人，虎子他們知趣的走開了，房間裡就剩下蘭蘭還有毛十八兩個人。
毛十八說，你說吧。我聽着。
蘭蘭這才把紅妹兒和小兵之間苟且的事情都說了。
毛十八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會遠了，一會又進了，一張嘴，連着幾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蘭蘭嚇壞了，拼命的喊，來人，來人啊。
虎子他們又衝了進來，看見毛十八緊緊的閉着眼睛，有的捶打前胸，有的敲打後背，好半天毛十八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疼死我了。
六子拿過來一條雪白的毛巾，擦掉了毛十八嘴邊的血跡，說，大哥，不管什麼事，都要想開了。
毛十八就笑，哈哈哈的大笑。
虎子他們現在毛十八的面前，不知道大哥這是怎麼了。
杜雲朵一下子撲了過來，把毛十八的頭摟在了懷裡，說，哥，你別嚇唬我，你沒事吧。
良久，毛十八停止了笑，手有些抖，說，虎子，給我一顆煙。
毛十八抽着煙，手還在抖。
毛十八閉着眼睛，眼角流出了淚水。
一顆煙沒有了，毛十八，說，拿上十萬塊錢，給那個老太太，讓他們走吧。
老太太不要錢，說，我要去我女兒的墳上燒一些紙錢。
毛十八遠遠的看着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心裡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忽然想起了雍正皇帝，背叛是一種最殘酷的懲罰。
不必了，毛十八說，你們走吧，從今以後就當我們誰都不認識誰。
毛十八的聲音冰冷，沒有半點表情。
老男人有些害怕了，從地上撿起來錢，拉着紅妹兒娘消失在人羣之中了。
六子問，大哥，你用不用去醫院看一看。
毛十八擺擺手，又回了房間，問蘭蘭，說，你看清楚撞你們的那個人了嗎。
蘭蘭說，沒看清，只是我看見了殺紅妹兒的那個人。
長得什麼樣，毛十八問。
個子不高，左邊的臉上有一塊黑痣。蘭蘭說。
毛十八點點頭。說，好，我記住了。
虎子說，大哥，爲了一個背叛你的女人不值得。
毛十八嘆了口氣，說，雖然紅妹兒和小兵對不起我，可是紅妹兒臨走的時候跟我說對不起，我不能讓她白白的死了，這個仇我一定是要報的。
蘭蘭看着毛十八的樣子，忽然又想到了小兵，雖然是他背叛了自己，可是，畢竟自己這條命是他撿回來的，而且曾經給了自己一段時間的幸福，自己何苦讓恨即傷了別人又傷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