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倒忙的傢伙
耿少新被他這一聲怒吼,正往前衝的腳步瞬間頓住了,一時愣在那裡。
他只不過是想來幫他的忙,至於這麼生氣嗎。
雖然鳳雲昊是王爺比他的身份尊貴,但是耿少新畢竟是生在優異的環境中長大,從來沒有人這麼吼過他。
心裡有些不舒服,倔脾氣一下子上來了,再說了,他不是來幫他的,他只不過不想讓阿音沒有丈夫,是看在阿音的面子上纔來的。
於是,耿少新拔出寶劍不顧夜玥的反對,直接朝着天師打了過去。
夜玥見他還是衝過來,頓時氣急,真想把這個沒有眼色的傢伙給扔出去。
誰讓他過來幫忙了,如果是他一個人逃走還沒問題,又多了這麼一個混蛋,總不能扔下他不管,這下該怎麼辦。
正想事情的夜玥不小心分了一下神,正巧天師衝着他打了一掌。
慌忙回過神來,運氣硬生生地接着了他這一掌,由於剛剛的疏忽竟然被天師給震的往後退了幾步。
見夜玥被天師打的後退了幾步,原來他的武功還不如天師呢,脣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夜門主,看來你不是天師的對手,還是讓在下來幫你吧。”
提劍朝着天師的另一邊揮了一劍,被天師輕輕鬆鬆的躲開了。
夜玥聽了他的這一句話,鬱悶至極,他剛剛被打退了幾步還不是因爲他個沒眼色的混蛋,沒想到他竟然拐回來嘲笑起他來。
真心不想管他,但也不想他出事,一是他死了不好向耿少成交代,還有就是阿音肯定也不想他受傷。
忍不住哀嘆一聲,他還是沒有辦法放着這個笨蛋情敵不管。
於是,在天師喘氣的空檔,側首衝耿少新輕蔑地說道:“耿少新本座的事不用你管,你來幫忙只會幫倒忙,還不快點滾開!”
現在天師已經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對抗屍心功的方法,爲今之計必須趕快把這個笨蛋情敵給趕走纔是。
只有把話說的重點兒,最好是把他給激怒了,不過,他說的話也是事實,耿少新在這裡的確是幫的倒忙,礙手礙腳的。
“你,夜門主,我並不是因爲你纔過來幫忙的,你太不知好歹了。”
耿少新畢竟是年輕氣盛,聽不得賴話,剛剛忍下去完全是爲了阿音。
現在夜玥又說這樣難聽的話,再也忍不下去了,心裡也是惱怒不已。
他也是一片好意,沒想到夜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被人如此嫌棄了,再在這裡繼續待下去,豈不是讓人恥笑。
於是,耿少新冷哼一聲,收住長劍,往一邊走去,雙手抱胸涼涼地看着天師和夜玥打鬥。
夜玥見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
他站的地方離這裡沒多遠,如果天師發出屍心功肯定會波及到他。
如果人只要沾到屍心功發出的一點黑霧,這個人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就會化成一灘血水。
屍心功發出的黑霧波及的範圍非常廣,現在耿少新站着的距離正好還在這個範圍內。
而且屍心功有一個特點,它發出的黑霧只會向前和向上飛,並不會向下竄,這也是它的一個不足之處,正好被夜玥用到。
夜玥微微皺了皺眉頭,衝着耿少新又吼了一句,“站在那裡做什麼,看到你就討厭,滾的遠遠的,別讓本座見到你。”
耿少新頓時氣得鼻子都歪了,緊握着雙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
他只是站在這裡已經不管了,竟然還被罵,夜玥也未免太狂妄了,就算他是瑾王爺那又怎樣,也不能如此過分的辱罵他。
既然人家根本不領情,他又何必在這裡丟人現眼呢。
夜玥死了,大不了他來養活阿音就是,她的孩子他也會當親生的對待,只要是阿音生的就是他的孩子。
這樣一想,心中竟然還升起讓夜玥死掉的願望。
一想到阿音哭死的樣子,立即把這種不好的想法揮走。
他怎麼這麼自私呢,爲了能夠和阿音在一起,都不顧阿音開不開心,若是夜玥死了,阿音肯定會很難過的。
不過,夜玥說出如此難聽話,他再待下去,豈不是礙人眼了。
也許,夜玥有辦法對付天師,他還是走吧。
如此一想,便轉身就走。
與此同時,本來就懷疑的天師,現在是更加的懷疑。
天師雖然疑心比較重,但也是位很聰明的人,從夜玥說的話裡,也能聽出他是故意讓耿少新走的。
即便是耿少新站在旁邊觀看,也被他罵了一頓,在耿少新剛剛站着的地方,正是屍心功掃到的地方。
如果夜玥有辦法克服他的屍心功,爲什麼要說這些可疑的話呢。
難道剛剛的漫不經心是裝的,是他故意讓自己有所顧慮不敢使出屍心功來,在沒有使出屍心功時就殺了他。
肯定是這樣的,看來還是自己高估了夜玥,他並不知道對付屍心功的方法。
想到這裡天師猛然爆出一陣大笑,“夜玥原來你並不知道屍心功的破解方法,那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是嗎,誰死還不知……”他本來很輕慢地說着話,當看到又拐回來的耿少新,剛剛的輕慢又瞬間消失了。
這人怎麼會拐回來了,真是一個笨的可以的傢伙,還是一個死心眼的傢伙。
“快滾!聽到沒有!”夜玥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天師已經開始發掌了,現在只想把這根木頭一樣的人給罵醒。
耿少新微微緊了緊拳頭,忍了下去,還是朝着前面過來。
剛剛聽到天師說夜玥沒有辦法對付屍心功,他想也沒想立即轉身走了過來。
見他還是朝着他這裡飛奔過來,夜玥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同時,天師開始運氣屍心功來,瞬間胸前出現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巨大黑球,猛的朝着夜玥推了過去。
這個黑球在空中快速散開,成爲一大片的雲霧,像一堵很大的黑色牆壁一樣,朝着夜玥迅速飄來。
與此同時,耿少新見那團黑霧朝着夜玥射去,心中一緊,他朝着夜玥奔了過去。
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夜玥死掉,那怕是丟掉自己的命,也不能讓他有事。
夜玥本想起身朝着身後的懸崖飛去,猛的見耿少新極速朝着他竄了過來。
心中鬱悶至極,這人是想給他擋着些黑霧了。
如果他現在飛進懸崖,這些黑霧肯定會打到耿少新的。
夜玥眼眸微微一閃,說時遲那時快,擡手抓住剛跑到他身邊的耿少新,朝着懸崖飛去,瞬間兩人掉進懸崖去了。
這時,天師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從他的大鐵殼子露出的一個小洞裡噴了出來。
踉蹌了幾下,慌忙穩住身子,朝着山下跑去。
雖然夜玥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些黑霧正好打在耿少新伸出的手臂上,耿少新只覺得手臂上疼的鑽心痛,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他這一聲叫,夜玥便猜出來他一定是被黑霧達到了,想也沒想抽出腰間佩戴的寶劍,朝着他的手臂砍去。
只見白光一閃,瞬間耿少新的一條手臂飛了出去,鮮血四濺開來。
那條手臂飛在空中,瞬間只剩下一隻空蕩蕩的袖子,和往下滴着的血水。
那隻袖子飄飄的往下掉,頓時讓在極度疼痛的耿少新看傻眼了。
夜玥抓着他的肩膀在空中微微轉了一下身子,落在崖上面一塊突出的石頭上面。
快速在耿少新斷掉的手臂上點了幾下,止住不斷噴涌的鮮血。
然後,又掏出一瓶藥來,在他的手臂上快速撒了些,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來一大塊布,快速在那條斷掉的手臂上包紮了下。
一切坐好之後,便倚在一塊石頭上,淡淡地看着這個斷掉一條手臂的男子,心裡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被他這麼一攪合活捉天師的計劃又被打破了,等到天師內傷好了以後,肯定不會像這次一樣好騙。
看來還要想別的辦法才行,好端端的計劃被這個笨蛋打破了,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對一個捨命救他的人,他還是說不出重話,這人爲什麼救他,難道是爲了上次的事,來向他報恩的。
但當時,他已經說了,只是看不慣天陰教的人才出手的,與救他無關,這人怎麼還會這麼拼命來救他。
除了上次出手救過他一次,貌似夜玥這個身份並沒有和耿少新有什麼接觸過。
半晌,夜玥華眸微微在痛的臉色蒼白的耿少新身上凝視着,涼涼地問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耿少新坐在石頭上,雙脣痛的直髮抖,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斷掉的手臂,苦澀一笑,“我知道你是瑾王爺,如果你出事了,阿音肯定會很難過,我不想讓她傷心難過。”
不過,貌似他也沒起到什麼作用,不僅把夜玥的計劃給打破了,還把自己的一條手臂給弄丟了。
原來鳳雲昊他早有對付天師的辦法,他本來是想要救他,卻沒想到反過來被夜玥給救了。
阿音跟在這樣強大的人身邊纔會很幸福的吧,也是像阿音那樣的人也只有鳳雲昊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而自己卻是癡心妄想。
想到這裡,耿少新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倚在石頭上的夜玥微微一頓,原來不是報恩的,而是爲了阿音。
他一直都知道耿少新喜歡阿音,沒想到竟然會喜歡到這種程度,爲了不讓阿音傷心難過,寧願捨身去救自己的情敵。
如果換在自己身上應該是做不到的,畢竟兩人的性格在那裡。
他能爲了阿音出手救耿少新的命已經夠不錯了,捨命相救這肯定是做不到的,這個世上能讓他捨命救的人只有阿音一個,沒想到耿少新卻做到了。
不得不佩服耿少新這樣的心態,還有對阿音的愛是那麼的無私,就連自己也是自嘆不如。
鳳雲昊擡手將自己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把身子也變了回來,露出本來的面容。
雙眸在耿少新斷掉的手臂上看了一下,微微嘆了一聲,“你是從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他這次和耿少新說話並沒有用本王,現在只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不存在什麼身份地位上的東西。
“在你從天陰教的人手裡救出我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身邊的孕婦是阿音,那麼可想而知你就是瑾王爺了。”
他雖然和阿音接觸的次數不多,但對於自己心愛的人的樣貌體型以及她身上的體香,他都熟記在心裡。
耿少新單手撐着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也學着鳳雲昊依靠在石壁上。
坐在地上和站着的鳳雲昊說話,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在地位上比他低,這倒無所謂,但是現在他不想再比他低。
耿少新側眸看着一邊的人,眼眸是異常的沉重,“瑾王爺,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可能是因爲剛剛他捨身救自己的原因,鳳雲昊倒是很爽快地問了一句。
耿少新抿了抿微微發乾的雙脣,從懷裡掏出來一顆碧油油的珠子來,用只剩下的右手託着那顆碧綠珠。
“瑾王爺,你能不能把這顆珠子交到阿音手上?”
鳳雲昊眸子在上面微微一凝,涼涼地反問了一句,“你問什麼不自己去送?”
這顆碧綠珠應該是耿少新未來妻子才能擁有的東西,在雲嶺山莊時,也見過耿少新要把碧綠珠送給阿音的,但被阿音給拒絕了。
現在他又想送阿音,而且還是通過他這個丈夫之手。
讓他把別的男人的定情之物送給自己的妻子,這件事是個男人心裡都不會好受,他自然也是。
耿少新託着那顆碧綠珠,吶吶地說道:“我,我不想讓阿音知道我已經沒有了左手臂,還有不要告訴她關於雲霄峰的事。”
如果阿音知道他沒有了手臂,應該會很內疚或者傷心的,他不想讓她內疚傷心。
鳳雲昊從石壁上站直了身子,雙眸凝視着他,“難道你以後就不再見阿音了嗎?”
耿少新苦澀一笑,“我以後想要去江湖上走走,在朝中的官職麻煩你幫我給辭了,至於以後能不能再見到阿音,我也說不準。”
他現在沒有了手臂,等於已經殘廢了,現在他還有什麼能力幫到阿音,還不如不見她,這樣她也不會內疚了。
鳳雲昊看着他,眼眸中微微有些複雜,少頃,伸手把那顆碧綠珠接了過來。
“我可以幫你把它送給阿音,你辭了官之後,有什麼打算?”
耿少新抹了一把額頭上因疼痛冒出來的虛汗,咧嘴輕輕地笑了笑,“還能有什麼打算,本來我就是江湖中人,只是想給阿音一個後盾,才考了武狀元,做了官的。”
看着眼前這位比自己小四五歲的大男孩,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原來他做官是爲了阿音,雖然心裡也猜到一點,但從他口中說出來還是有點震撼。
對於這個喜歡着他的妻子的大男孩,他卻沒有一絲的厭煩,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欣賞。
耿少新干淨純潔的雙眸淡淡地看着他,又繼續說道:“瑾王爺,我知道你以後會做皇帝的,可能會有很多的妻子,但請你以後一定要善待阿音,她真的是位值得一生珍惜的女子。”
如果鳳雲昊敢虧待阿音,他即是拼了命也要把阿音從那個深宮裡就出來。
“阿音是我最愛的女人,我肯定會愛她珍惜她的。”鳳雲昊很鄭重地說道,“還有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只會有阿音一個女人,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他說的是異常的堅定,就像是在做什麼承諾一樣。
“那就好。”怪不得阿音會死心塌地的跟着鳳雲昊,原來他一個未來的皇帝也能做到這樣的承諾。
如果是他也會這樣做的,可是自己卻沒有這個機會,耿少新微微苦澀地笑了笑。
“耿少新,看你也是個人才,要不這樣,你過來夜閻門做我的護法怎樣?”鳳雲昊淡淡地說道。
這人腦子簡單,其實不適合做他的護法,但是衝着他能爲了阿音,捨身救自己這種心態,到時候好好培養一下,肯定會是一位好的幫手。
最起碼他對阿音是死心塌地,讓他以後保護在阿音身邊倒也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跟着瘋了,竟然會生出讓一個愛阿音愛到骨血裡的人待在她身邊。
也許是因爲他相信阿音是不會愛上耿少新的,纔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吧。
“不了,多謝你的好意,我還是想在江湖上走動一下。”耿少新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
“好吧,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瑾王府或者是夜閻門來找我。”既然別人不願意,他也沒必要勉強。
鳳雲昊擡頭看了看崖頂,微微說道:“我們上去吧。”
“好。”耿少新點了點頭,然後,鳳雲昊半抱住他的肩膀,縱身飛了上去。
臨別時,耿少新淡淡地說道:“瑾王爺,你就對阿音說這顆碧綠珠是我讓她先保管着的,不然,她肯定不會要的。”
“行。”鳳雲昊一口答應了下來。
阿音什麼性子,他這個做相公自然是瞭解,不過,沒想到不經常和阿音接觸的耿少新,對她的瞭解不比他這個做相公的差。
看來他做的還是不夠好,怎麼也要比別的男人多瞭解阿音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