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長河是個直性子，跟羅源有很熟了，立即叫道：
“小羅，別打啞迷，你跟我說說倒底怎麼回事。”
羅源笑着，有些高深莫測地說道：
“歐陽老哥，你看不出這三個鏡子哪個是假的，就對了。”
“什麼意思？看不出來怎麼反倒對了。”
歐陽長河滿頭霧水，皺着眉頭問道。
也是因爲知道羅源不是故意挖苦自己，不然這會兒都該跟他急眼了。
一邊的馬未名也是眼巴巴地看着羅源，希望知道答案。
羅源也不賣關子，直接將三面古鏡的年代斷了出來：
“因爲，從表面上來看，這三面鏡子從年份上講都是真的，都是秦漢時期的古鏡。”
“啊……其實我也覺得是。”歐陽長河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馬未名顯然也是這麼個看法。
“但這三面鏡子又都不是秦王照骨鏡、伏羲鑑妖鏡和神農闢疫鏡。”羅源突然又來了一句。
“什麼！沒有一個是真的？！”
這次倒是馬未名先開口。
說着，他又忍不住瞥了眼一邊的壽元老人。
後者卻是笑眯眯地看着羅源，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羅源心中不免好笑。
怎麼可能會有！
有時候，再厲害的高手也會魔障。
話說這秦王八鏡裡面，只有秦王照骨鏡有明確史實記載。
其他幾面鏡子都是近些年人們網絡小說杜撰的，怎麼可能會有鑑妖鏡和闢疫鏡這種東西！
“年輕人，不要拿無知當學問，你怎麼知道這三面不是真的，不信你試一試？”壽元老人故作不悅地說道。
羅源笑道：“老爺子，根本不用試了。這面照骨鏡，確實能透視人的骨胳。”
“真的假的？我看了半天也沒有透視的能力啊！”
歐陽長河即便認爲這三面古鏡是真的，但對於三面骨鏡的傳說他不相信。
照骨鏡可鑑五臟六腑筋骨；鑑妖鏡能可照見鬼魅，不獲隱形；闢疫鏡照人可治病，照瘧可闢鬼。
只是，這都是後人附會的神話傳說而已，當不得真。
“當然，只要用法得當，就可以。”羅源先拿起秦王照骨鏡，對着歐陽長河道，“老哥，你看看鏡子裡面的樣子。”
“是我自己啊！沒照X光機的效果啊！還有點模糊。”歐陽長河看來看去，更加莫名其妙。
羅源微笑，突然手上輕掐符咒。
嗡……
只見鏡面微微震顫，似乎有一層銀藍色的水波盪過一般。
下一刻，歐陽長河身上的肌骨全都顯現在鏡中無疑。
啊！
猛然間見到自己的血肉，歐陽長河嚇得驚叫了一聲。
馬未名也是一驚。
然後，便是欣喜地說道：“沒錯！這真是一面照骨鏡！原來，秦王八鏡真的存在！太好了，太好了！”
羅源衝他微搖了搖頭道：“這二面也都是真的，都可以在特定的情況下起到相應的作用。只是，我現在沒法給您演示而已。”
馬未名這纔回過神來，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羅源。
不但是他，便是歐陽長河和壽元老人也是如此。
尤其是壽元老人，看他的眼神完全變了
。
他雖然從看到羅源的第一眼就感覺他不簡單，但絕對沒有想到，這樣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身負奇術。
過了好一陣，大家才勉強回過神來，
“那……羅先生，這三面鏡子倒底是真是假？”
馬未名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實全是假的，秦王八鏡根本不存在，這三面鏡子其實是……”
說到這裡，羅源突然打住。
唰！
手上掐了一個指訣，口中快速念動一段咒語。
立即，一陣奇異的梵音吟唱之聲在三人心中響起，歐陽長河和馬未名渾身一震，眼中泛起一陣奇異的光幕。
“二位老哥，現在你們再看看這三面鏡子是什麼樣子。”
羅源指着桌上的鏡子笑着。
歐陽長河和馬未名定睛觀看，發現桌子上放的分明就是比較普通的三面漢代古鏡——
海獸葡萄鏡、四乳禽獸鏡、瑞獸鸞鳥鏡。
哪還有秦王古鏡的影子！
這三種鏡子在古代也不過是一般的實用器具，雖說年代久遠，但是市面上不難見到真品，價格也不過是萬把塊錢到幾萬塊錢。
品相差的，甚至幾千塊也能拿到，根本不是什麼珍貴的物件。
馬未名心中大怒，可是卻根本不敢造次。
一來，這壽元老人身份不凡，算起來也是他的長輩。
二來，就算是障眼法，那也稱得上高明，他可沒膽量激怒對方。
他定了定神，苦着臉說道：
“老前輩，您幹嘛跟晚輩開這種玩笑！”
壽元倒是哈哈一笑：“嘿嘿！要不是你這朋友是個世外高人，就憑你小子能破解老朽鏡中玄機嗎？要是送給你小子，還不是會美得不得了？”
馬未名被這樣一番訓斥，不免一臉尷尬地苦笑。
歐陽長河也是如夢方醒。
這能夠撿漏的人不少，但能次次撿漏的可不多。
羅源這種種跡像表明，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兩個人對羅源立即肅然起敬。
看到他們敬畏而且帶着熱切的眼神，倒是弄得羅源有些不好意思。
他連忙笑道：“二位老哥，你們可別這麼看我。其實，我哪是什麼高人啊，就是一個小字輩，機緣巧合，跟某位前輩胡亂學了點東西。以後還得跟二位老哥好好學學，長本事呢！”
見到羅源依舊那麼隨和，二人也很高興。
馬未名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場機緣，趕緊留了聯繫方式。
真相大白，他也不願多留，倒是想要找個地方宴請羅源。
畢竟，剛纔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的世界觀，自然不能錯過結交羅源這種奇人異士的機會。
羅源卻有點希望能見識一下，能夠利用幻陣將這三面普通的古鏡製作出如此逼真效果的高人。
他剛纔呆呆的看着這三面鏡子，就是在分析裡面的幻鏡的佈置。
隱約中，他感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似乎，這手法跟楚南山中那個藥谷的幻陣異曲同工！
雖然遠遠不及那個幻陣巧妙，但是也稱得上是極爲高明。
若非自己有神蠶九變之中的透視異能，根本就無法看破其中的關竅，自然也就談不上破解了。
再說，自己可是破了
人家的幻陣，得了仙藥人形首烏。
如果能在這碰到藥谷的主人，一定上前賠罪，將用剩下的首烏雙手奉上。
畢竟，自己雖說是機緣巧合，但是事實就是盜取了別人辛苦種下的果實。
羅源跟壽元老人說了自己想要見見鏡子的主人，對方並未拒絕。
馬未名和歐陽長河一看，知道肯定別人有事請要說，也不指望壽元老人留飯，只得先行告辭了。
待歐陽長河和馬未名離開，壽元老人才命人將銅鏡撤下，與羅源共進午餐。
席間，羅源發現這個愛新覺羅家的老爺子其實挺有意思的，童心未泯，如同一個老頑童。
聊到馬未名的時候，話裡話外，無不透着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閒聊了一些時候，午飯撤下，再度擺上茶水，羅源才又提起那三面鏡子的製作者。
壽元老人微微一笑：“製作這三面鏡子的人正是家師。”
家師……
壽元老人雖然看起來只是年近古稀的樣子，但是羅源卻從他的面相和氣色看得出來，他其實已經是耄耋之年。
而且不出意外，必然能活過百歲。
不過，隨即羅源就釋然了。
若是那位老先生能夠佈下藥谷奇陣，活過百歲也是等閒。
“尊師名諱是？”羅源謹慎問道。
壽元老人一嘆：“我只是他老人家一個記名弟子，我四十六歲拜他老人家爲師，到現在九十有二了，也沒能正式入門，恐怕此生無望了。”
老爺子說着，臉上現出一片落寞之色。
頓了頓，才又說道：
“家師名諱老朽也不知道，就知道江湖上都叫稱呼他陳半仙兒。”
“半閒老人，陳半仙？！”羅源驚道。
壽元老人不知道陳半仙是誰，羅源可是如雷貫耳啊！
想當初程瞎子給他講的世外高人裡，就有這個赫赫有名的半閒老人陳半仙。
言談話語中，向來眼高於頂的三爺對陳半閒非常尊重，但就是不肯明言是否見過本人。
羅源肯定，三爺必然是見過陳半閒的。
但是，彼此之間到底有何關係，他也摸不清。
“原來羅先生竟然知道家師名號！”
“如雷貫耳！”羅源苦笑道。
隨即，他又問道：“老先生，不知道怎麼能見到半閒先生？”
壽元又嘆了一聲：“說起來，老朽也快二十年沒見過他老人家了。”
羅源心頭也是一陣失望。
但轉念一想，若是見不到陳半仙，這壽元老人留他在此做什麼？
此中倒有玄機。
果然，壽元老人接着說道：“家師仙身雖不曾來到，不過倒是有一位家師的朋友正住在舍下。這三面古鏡也是家師託他帶來。他老人家稱，誰要是能破解此鏡玄機，便可與他老人家得見一面。”
“噢？那要是一直破解不了，豈不是這老人家得在這住一輩子？”羅源忍不住打趣一句。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此人既然是陳半仙的朋友，顯然也非等閒之輩。
壽元老人也笑：“家師神機妙算，豈能算不到羅先生今日緣來至此啊！”
羅源心中一驚。
半閒老人果然算無遺策，名不虛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