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尤敬纔剛剛遵從聖令去昭告天下通緝皇甫擎天等人,皇帝便陡然咳嗽起來,長咳不止,整張臉咳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甚至額頭上還浮出了青色的火焰。
似乎每每他情緒失控,抑或是身體狀況不佳,不受自身控制之時,額頭上的青色火焰便會隱隱地浮現出來。這是夢宇一族的圖騰,身爲夢宇瀚海的兒子,皇帝自然不能倖免。
只不過,平素時間,他用內功將其隱藏至深,以至於身旁的人都沒能發現。
可是這一次,情況有了點兒小變化。
“你果然是夢宇瀚海的種!”
一聲威嚴的,帶着些許不屑的聲音傳了進來。
皇帝蒙着嘴,好費力才忍住了咳嗽,擡頭望向門口。
但見得,一身俠客服的皇太后快步走了進來。
要說皇太后,向來是身居後宮,連宮門都沒有出過,更不用說像如今這般身着武林女子的服侍,滿身透着幹練氣質。皇帝見之,不由自主地半眯起雙眼,似乎要重新審視這位“母后”了。
擺擺手,屏退四周的隨從,皇帝打算與皇太后單獨聊聊。
皇太后徑直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佔了主位。
一落座,皇太后便開口道:“夢宇瀚海這老賊,倒是精明得很,把自己的兒子給推上了皇位。”
“母后要的是太后之位,不是麼?”皇帝淡淡地道。
至於說,他是誰的兒子,對於皇太后來說又有何要緊的?
當年,皇太后還是靜貴妃,爲了霸住聖眷,費盡了多少心力,終於得償所願懷上龍嗣。誰曾料,天不遂人意,竟生了個公主。
爲了能穩穩妥妥地問鼎皇太后之位,她不惜捨棄自己的親身骨肉,將女兒外送宮外,命夢宇瀚海換了個“皇子”進宮。
夢宇瀚海行事,十分周密,以至於之後的數年,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靜貴妃也一步步登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高位。
本以爲,這一切便要如此美滿地繼續下去。
豈不料,夢宇瀚海居然留了這麼一手!皇太后知道自己苦心培養起來的“兒子”竟然是夢宇瀚海的種,如何還能坐得安穩?
夢宇瀚海那老賊行事狡猾,怕是早就將事情告知於皇帝了。
皇太后終於按捺不住,獨自出宮,一路跟隨,事實果真如她所料。
心中一番百轉千回,皇太后冷哼一聲,不鹹不淡地道:“你既知生身父母是誰,焉能再奉哀家爲母?”
皇帝滿臉恭敬地道:“我是您的兒子,也纔有資格問鼎皇位;您是朕的母親,所以堪爲一國之母。我們母子禍福相依,命運共軸,想必母后十分清楚裡面的利害關係。”
“算你聰明。”皇太后似乎早料到皇帝會如是答覆,所以沒有半點兒意外,也沒有半點兒放心,表現得非常平靜。頓了一下,她又道:“你既能明白其中的輕重,便也該知道天無二主,人無二母。”
“母后的意思是……”皇帝的眼中多了抹審慎的韻味。
皇太后揚手一擺:“急什麼?哀家沒有要動鍾氏的意思。哀家與皇兒還要做一輩子的母子,犯不着爲了這事兒跟皇兒鬧不愉快。”
皇帝輕微地挑了挑眉,未做迴應。
皇太后兀自接下話去:“那鍾氏不是脫洛王府一直在找她的兒子?你既然是她的兒子,以此身份,還怕進不了洛王府?只要能進去,憑你的身手,制服上官燕茹不難吧?”
“母后還是想對付上官燕茹?”就是爲了那個上官燕茹,計劃多番遭受破壞。皇帝爲此,心中還梗着一個疙瘩。
皇太后也不刻意隱瞞,續道:“上官燕茹與哀家早就勢不兩立,不是她死,便是我亡。而今,皇兒既然知道與哀家命運共軸,就該替哀家拔了這根眼中釘。何況,現在擒住上官燕茹還有更大的作用。皇甫擎天,你是不好捉的,捉他母親,豈不更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