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容臉色大變，“太子殿下，不可！”
對練武之人來說，若成了廢人，還不如死了的好，更何況是一向驕傲的厲王。
殺人不過頭點地，殺就殺了，何必這樣折辱他。
“怎麼，雲容，你還心疼了？”太子怒極反笑，故意扣緊了傲蒼離左肩琵琶骨，“你不過是在厲王面前演戲，好讓他信任你而已，怎的還假戲真唱，對他動心了？”
楚雲容氣的說不出話來。
傲蒼離森然看着太子，“蕭臨淵，本王給你一句忠告，你最好殺了本王，否則，只要本王不死，就算只有一口氣在，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來，太子只當是句笑話，可是從傲蒼離嘴裡說出來，卻獨有一種震懾力，太子到底還是要掂量掂量，若真的只是廢了他，會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
略一遲疑後，他又釋然了，“無妨，本宮先廢了你，問出想知道的，再殺了你，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說罷手指一屈，就要用力。
楚雲容翻腕，手上竟拿了一把短刀，刀尖刺進了自己左胸。
“住手！”太子驚怒道，“楚雲容，你敢！”
“太子殿下要麼殺了厲王，要麼放了他，若是要他人不人，鬼不鬼，我只能以死，向他謝罪。”楚雲容表情平靜，握刀的手卻穩如磐石。
太子狠狠瞪着他，手上卻始終沒有用內力。
先前那些話，當然是在他在胡說，爲的是斷絕楚雲容的念想，跟他之間的關係纔要有所緩和，他也不希望再回到從前那樣。
可楚雲容居然爲了另一個男人要自盡，這是要置他於何地？
葉青漪實在看的心驚肉跳，她絕不希望楚雲容爲了她和傲蒼離，跟太子徹底決裂，否則他沒命事小，他親人的骨灰，就永遠拿不回來了。
太子咬牙道，“楚雲容，你這是在逼本宮廢了厲王！”
手指一收，骨頭的發出的“嘎吱”聲已經隱隱響起。
傲蒼離臉色也已發青。
若真成了廢人，誰能淡然自若。
楚雲容手中的刀，也再入肉兩分，血慢慢滲了出來。
“你——”
刀再入一分。
太子憤怒地飛撲過去，扣緊了他的手腕，“楚雲容，你要死，也要死在本宮手上，你敢自己死！”
說罷拽着他大步出去，聲音卻又傳進來，“好好審問，直到問出東越國京城與皇宮佈防爲止！”
“是！”
兩名侍衛手持皮鞭，向傲蒼離和葉青漪走了過去。
很快，皮鞭抽在身上的啪啪聲即傳了出來。
——
京城東大街一棟毫不起眼的小院子裡，石桌旁坐了兩個男人，面對面喝茶。
那茶早已涼透，兩人卻誰都沒有動。
巫勒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卻無焦距，“皇兄，你到底要不要去見青漪？”
他雖從上次離開後，沒再去見青漪，卻派“斷刺”的人時刻注意她的動靜，以便隨時保護她。
葉青漪跟傲蒼離喬裝來到大涼的事，他是晚一陣才知道的，因知道皇兄就在大涼國，他覺得這可能是上天的安排，青漪註定要在這裡見到皇兄，父女相見，自然是樁美事。
可想到皇兄當年是如何對不起莞公主的，他不用想也知道，皇兄還沒有釋懷，必然覺得，沒臉見青漪。
果然，他跟皇兄一說青漪到來的事，皇兄高興的差點瘋掉，可一說到讓他去見青漪，皇兄就斷然拒絕，無論他怎麼勸都沒用。
更讓他抓狂的是，他的眼疾偏偏在這兩天發作，使得他連抓着皇兄去見青漪都不行。
“我不見了，你不是說了嗎，青漪有厲王保護照顧，她一定會很幸福，我去見她做什麼，平白讓她心裡不痛快。”
巫索一臉病容，不過看起來卻並不十分蒼老，約略幾根白頭髮，精神還不錯。
“皇兄！”
“見她做什麼呢？”巫索平靜地道，“二弟，我現在已經不是沙央國的太子，而是一個廢人，我沒能光復沙央國，只在這裡等死而已，你讓我拿什麼去見青漪？”
“青漪在乎的不是這些！”巫勒恨恨地道，
“皇兄，青漪是你女兒，你的親生女兒！她一直問我你在哪兒，可我沒得你同意，也不敢帶她來見你，如今她就在大涼，這是最好的機會，你若不見，她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離開，你想見也見不到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巫索平靜的臉上露出欣喜、痛苦、悔恨等等各種表情，那是他的女兒，他跟辛莞的女兒！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大的仇恨，可是他和她造就了一個孩子，卻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辛莞是不可能原諒他的，可他至少還有個女兒，就是不知道，辛莞是不是也教的青漪恨他，恨到不能回頭？
“是我女兒又如何，她根本不可能認我，辛莞不會讓她認我。”巫索苦笑。
“皇兄，你跟莞公主說清楚當年的事吧！”巫勒苦口婆心地勸，“當年你只是想借大涼國兵馬，掌控迦藍國，並不想滅了它，也不想殺了莞公主的親人，是當年大涼國皇上騙了你，利用了你，莞公主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原諒你的！”
也怪當年太子哥哥年輕氣盛，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就相信了大涼先皇的話，然後，一切就再也無可挽回。
巫索搖頭，“沒用的，當年莞兒回來，我就跟她解釋過，可她根本就不相信，縱使她相信，也終究是我將迦藍國皇宮佈防圖給了大涼國，這結果並沒有多麼大的不同。”
巫勒沉默。
“莞兒是恨着我死的，我知道……”勒索流下淚來。
當年他接近辛莞，是爲了報仇，可辛莞的好，也是他無法抵抗的，他對她，動了真情。
辛莞對他，更是一心一意，所以在得知被背叛之後，儘管她痛苦而痛恨，卻還是放過了他。
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不死不休。
“莞公主已經死了，無可挽回，可青漪是你們的女兒，你就算爲了向莞公主贖罪，也該好好照顧她纔是。”巫勒急聲道。
“二弟，不只是我不想見青漪，是我不能見！”巫索咬牙，“孝元帝一直以爲，莞兒將迦藍國寶藏的秘密告訴了我，這些年他不准我離開大涼京城，還派了人監視我，就是爲了得到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