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長滿紅毛的人。
白月宴曾經見過這種邪物!
當日紅蔓送她生辰賀禮,便是一頭戰力強大的紅毛‘邪’,外型和這鼎裡的一隻極其相似。
只是那頭‘邪’爲了保護她,早早就被魏洪辰殺死了。一想到這件事的時候,白月宴便覺得有些對不住紅蔓。
“啊!還有一隻!”
英娘尖叫着跑向甬道,將白月宴一個人留在了後面。
這次甬道噴出的是毒氣,英娘穿過這些毒氣,竟然沒有受到一點傷害,看來這毒在百毒解丹的解毒範圍之內。
而與此同時,鼎中地三隻邪祟盯着白月宴,嘴角流下垂涎的口水,一陣詭異的聲響彷彿骨頭啪啪作響的聲音從它們嘴裡冒出來…好久沒有吃到活人了,三頭寫邪爭先恐後,嘶吼着撲向白月宴,黑暗之中,一道金光閃過!
嘈雜的耳室恢復了寂靜。
白月宴面部表情地看着手裡的銅鏡,鏡面浮現幾隻紅邪齜牙咧嘴的模樣,心道這照邪鏡還真能將邪收到裡面。
不像她之前在嵐西城裡拍賣的那隻琉璃金盞,說能抵抗符王的十次攻擊,最後一次都沒抗過。
果然大拍賣場還是靠譜些。
這照邪鏡果然買對了,否則在這不能符力的地方,被這幾頭邪纏上,保準死得不能再透。
轉念再想,這墓裡的公主其實還聽聰明的,那甬道里看起來是最危險的地方。
一般人都認爲只要通過甬道之後,便安全了。
卻沒料到最危險的東西就再在這鼎裡。
收回照邪鏡,白月宴來到鼎邊,確認鼎裡面沒有其他東西之後,便順手將鼎收入空間之中。
有了之前英孃的前車之鑑,白月宴確定這甬道的毒氣可以被百毒解丹解掉,等暗器一輪過去之後,便穿過毒氣,離開了耳室。
剛一離開耳室,來到主墓室,便看見又是好幾頭紅邪撲在男人身上,拼命撕咬、吞噬着男人身上的精氣!
白月宴忙拿出照邪鏡將那幾頭邪收入鏡子中間。
走到男人身邊,只見他半個身子都被啃掉了,人自然也是活不成了。
白月宴在主墓室裡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英娘,也不知道她是否被那幾頭邪吞噬還是離開了。
另一邊通向旁邊耳室的甬道前有一串密集的腳印,是新踩上去。
看來剛纔英娘出來之後,又到了這邊的耳室。
這幾頭邪十有八九也是她引出來的。
白月宴接着在墓室裡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地上的竹簡上記錄的也只是一些煉丹方法,並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個公主的身份還是不得而知,更別提那張人體穴位圖從何而來的。
……
墓穴上方的大火燒了兩天兩夜,方纔停歇,白月宴這才從底下出來。
那一片森林被燒的只剩下木炭和焦土。
沒有了茂盛的森林,這片山谷的地勢一目瞭然。
除了之前懸崖上下來的路徑,白月宴發現還有個坡度平緩,能夠直接走上去的地方。
這一片地帶,要想出去,就必須從聖醫村穿過去。
兜兜轉轉之間,白月宴還是回到了村子裡。路過一片荒草地的時候,一陣濃重的血腥味以及惡臭味從旁邊傳來,像是什麼屍體的惡臭。
一陣蚊子嗡嗡的聲音環繞齊腰身的雜草中間。
白月宴往那荒草中間看去,隱約可見一片血肉模糊的場景。
撥開雜草,白月宴走了進去,便見到了一副讓她手腳瞬間冰涼的場景!
——裡面就彷彿一個亂葬崗!裡面躺着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女子屍身!
她們是被人殘忍殺害的!
有的屍體已經腐爛!但是有的仍然很新鮮,是被剛扔到這裡來的!
每一具屍體都被草蓆隨意一裹,扔到了這裡!
白月宴渾身冰冷不是因爲沒見過死屍。而是她明明記得自己叫英娘將所有被關在這個村子的女人放出去!
那時候英娘回來,說自己已經放了所有女人,既然如此,這些女人爲什麼沒逃出去?
那會兒所有男人都被她看守在李榮家的院子裡,從半夜到天明,完全足夠她們逃出這個噩夢一樣的村子!
但是這裡的女屍至少有十幾具!就算有人體力不濟,沒逃出去,但絕不可能大部分人都逃不出去!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英娘根本沒有把那些女人放出去!
……
白月宴離開荒草地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柄明晃晃的長劍。
路過一間宅院的時候,一個男人的咆哮聲從裡面傳來。
“你個賤人!你說,前兩天那個小賤人你是不是認識?否則她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小賤人!老子天天供你吃住,還想逃跑!看老子不打死你個賤貨!”男人揚起手裡的木棍,正要落在底下那已經渾身是血的女人身上,冷不丁手腕被什麼硬物擊中,手中的木棒應聲而落!
男人抱着手腕,哀嚎着,原來是一塊石子釘進了他的手腕!連骨頭都斷裂了!轉過頭,正要罵人的時候,便看見院門之外的白月宴,陰惻惻地立在外面,如同死神一般!
男人彷彿見了鬼一般!第一反應就是往屋裡藏,還沒走幾步,他便走不動了。
因爲一柄寒劍自後方插入了他的心臟!
他的生命在那一瞬間便結束了。
男人轟隆倒地。
地上的女人被打地眼睛腫了一隻,擡頭看到白月宴,一臉驚恐地拖着斷腿往牆角靠去。
白月宴將長劍從屍體上拔出來,走到那正瑟瑟發抖的女子身邊。
“前天晚上,可有人來這裡放過你?”
女子低着頭,不敢看白月宴,她沉默地搖了搖頭。
白月宴心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英娘那晚上根本沒將這些女人放出去!
於是白月宴等人進入墓地之後,這些可憐的女人就自然成了男人的發泄對象!
“抱歉。”
白月宴在院子裡找了些木棍,將女人的斷腿固定纏住,給她餵了些療養的丹藥——女人的身體因爲被暴打,已經極爲虛弱,白月宴只能先暫時吊住她一口氣。
隨後囑咐那女人,“就在這裡躲着,別出來。”
白月宴拿起手中長劍,往門外行去。
女人忽的開口了,“你去哪裡?…你自己能離開就離開吧,不用管我了,我斷了腿,會拖累你的。”
白月宴頭也不回地走了。
緊接着村子裡各個院子裡,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那慘叫聲悽慘至極!透着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一時間,這寧靜祥和的村子彷彿人間地獄!
半個時辰之後,白月宴回來了,她半邊身子都被血液染紅了,彷彿剛從血池裡浸泡出來。
握着長劍的右手因爲沾染了太多血液,上面覆蓋着一層黏膩的血液。
女人驚恐之餘,問白月宴,“他們都死了?”
那模樣稚嫩的少女,平靜地‘嗯’了一聲。
他們,除了那些禽獸還有誰?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狂笑起來!
“殺得好!殺得好!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早就該死了!哈哈哈哈!”
白月宴將所有人家都找了一遍,除了這裡的女人,其餘女人全部都死了。
忽然,女人的狂笑聲嘎然而止。
她靠着牆角,臉上還保持着大笑的神態,目光看向前方,臉上的表情好似凝固一般。
白月宴快步上前,在她鼻前一探,已經沒有氣息…竟是死了。
她擡手將女人的眼皮抹下。
隨後直起身子,離開了院子,放了把火,將院子連同屍首一起燒掉。
其他的人戶也全部被燒的乾乾淨淨,一陣黑煙飄浮在這小村子的上方。
白月宴站在村口,回望這片聖醫村。
這聖醫村名字聖潔,裡面卻沒有一個行醫積德的人,相反一個個都如豺狼虎豹一般!
反而玷污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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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將這地方直接抹去,也好叫這世間多了幾分清靜。
村口處,那個老婆婆杵着柺杖又出現了。
她弓着身子,慢慢朝白月宴行來。
這一次她沒有打白月宴,反而目光平靜地看向那淪爲火海的村子。
“我燒了你的村子,殺了你村子的人。”
“不…那些人本來不是聖醫村的人。”老婆婆意味深長道。
“什麼意思?”白月宴轉頭看向她。
“這些人本不是聖醫村的人,真正聖醫村的人都被他們殺害了,這些人皆是亡命之徒,偶然之間,他們發現了這個偏僻又安全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們鳩佔鵲巢,霸佔了這個地方,吸引路過的人進村,若是男人,便奪財殺人,若是女人就會被他們擄回自己家中,受盡非人折磨後,只能死去。”
說完,老婆婆深深地看了白月宴一眼,“你是什麼人?”
眼前的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卻出手狠厲,身手不凡。能在不使用符術的前提下,解決這些人,老婆婆一生也只知道那些人能做到。
但看白月宴年紀實在太小,顯然不是那些人。
白月宴淡淡道,“無名之輩罷了。”隨後她目光落在老者身上。
這老者和那羣男人顯然不是一起的,而是這村子的原來住的人。
她會不會知道了關於墳墓底下公主的事?
“老婆婆,我來這裡是爲了弄清這底下墓穴中人的身份,你可知曉?”
白月宴一問,那老婆婆頓時便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月宴道,“之前我見過一副奇怪的圖,上面畫着兩個小人,小人山上有很多黑痣,而那張圖就是李榮等人從墓穴裡帶出來的。我便想問問這墓穴裡的人是何人?”
“原來你是爲了這件事來的。”老婆婆鬆了一口氣,隨後看向白月宴的時候,目光也多了些讚賞,“你竟然能看懂那圖麼?”
何止看得懂?簡直倒背如流了好麼!
“看不懂,只是覺得那圖似乎有某種含義。”白月宴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看得懂。
老婆婆聞言,點頭,“你目光不錯,那圖並不簡單。”
“那墓穴裡的主人,是幾百年前天瀾國的一位公主,也就是我的祖先。這位先祖可不得了,是當時大陸上盛極一時的有名天才,在天醫符師比賽中,一路披荊斬棘,最後拜入極北聖殿之中,成爲聖女。那圖案便是她從極北聖殿中帶回來的,據說這神秘的人體圖蘊藏着這世間醫理的終極,上面的黑痣被稱爲穴位,據說通過銀針刺入這些穴位,會有意想不到的醫療作用…”
“那有用麼?”
“不…只能說效果並不是極爲明顯。據說用銀針的時候,還需要藉助特殊的隱力,才能發揮功效,而怎樣修煉這種隱力,先祖便沒有過多透露了。”
白月宴猜測這種隱力,應該就是內力了。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修煉的是符力,很少有人會修煉內力,又很可能,只有少部分人掌握了修煉內力的方法。
一時間白月宴腦海裡紛亂如麻。
她無法判定這人體穴位圖是有人像她一樣穿越帶來的,還是經過無數醫者的苦心總結而發現的。
但她也不算什麼都沒有收穫。
至少知道這位公主是從極北聖殿帶出這人體穴位圖的。
極北聖殿…這個地方越來越叫人好奇了…
白月宴沒什麼要問的,便準備告辭離開。她問老婆婆有什麼打算,畢竟這村子已經化作灰燼了。
“先祖曾有令,命我們世代鎮守這裡,我一輩子生於這裡,長於這裡,最後自然也要死於這裡了。”
白月宴點頭,表示理解,想了想從空間裡取出一包紙包着的粉末。
“你們是聖醫一族,會解毒,未必會煉毒,這是我煉製的毒粉,你姑且留着防身吧。”
那老婆婆也沒推辭,順手接過來,放入袖子裡。
“你既然要離開了,臨走之前,我便給你一句勸告吧…”
白月宴離開聖醫村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一離開聖醫村的範圍,白月宴便感覺自己身體裡的符力逐漸恢復的。
行入密林之中,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繼續往前行去,忽的腳底迸射出一陣青光!腳底下的落葉被風吹開,一道符陣自她腳底顯現出來。
青色法陣迸發出一陣刺目的青芒,將白月宴困在其中!兩隻腳像被沾在法陣之中,一時間動彈不得。
“我等你好久了…你總算出來了。”一個身影從一顆大樹後面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