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那些年的對峙和了解,說實話,容墨燁就是不認爲明王還有那個心給一個屬下安排後路,還這麼妥妥帖帖的,非要說服皇上和他的意思。
爲此,威逼利誘,語重心長似乎都已經用完了。
何曾見過明王對皇位以外的人和事物有這麼上心的?
說白了,明王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或者說,他即便能夠聽勸也未必能夠想到這麼去安排。
可如果,陳均是明王的親生兒子,那肯定不一樣了。
一旦皇帝心軟應承下來,一方面在明處得到皇帝的信任,另一方面在暗處收攏明王剩下的勢力,抓住機會在關鍵時刻倒打一靶,皇帝真的要危險了。
相比之下,陳均可明王機會多多了。
尤其,容墨燁有心在事情了了就離開朝堂,陳均只要事情做得好,就算皇帝一直有防備也足以打入內部,機會可比明王好很多。
再想到接下來的外患戰爭……容墨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得不說這招纔是最猛的,尤其明王還特意在事前鬧這麼一出,就是爲了讓皇帝看到他臨死前的掙扎,讓皇帝看到他真的死了,然後皇帝放心,分明全部都是在給陳均鋪路。
真是好算計……容墨燁第一次有被徹底算計進去的感覺,儘管他不一定會讓明王得逞,讓皇帝徹底放心陳均,可現在這種情況不算陳均就是走在懸崖邊的。
這一招真是高絕妙,平生僅見。
“用不着急啊,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不是?”宣雲錦嘿嘿一笑:“我的確沒有證據,那明王和陳公子敢驗嗎?滴血認親?”
這個時代的滴血認親可不僅僅是白水,而是加入了特定的藥粉,正確率堪比檢查DNA,誤傷的機率可是忽略不計的。
明王臉色一白,明顯比剛纔更加激動了:“朝堂之上,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女人來嘰嘰歪歪了,大夢皇朝難道一定墮落至此?你這是在侮辱皇室嗎?”
宣雲錦冷笑,壓根兒沒有跟他吵的意思。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哪裡還有明王決定的機會?
他若是死活不驗,皇帝就會永遠懷疑陳均,很有可能直接要他的命,不論真假都不會留着這樣一個禍害。
章奕珵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明王這給人隨便定罪的功夫倒是順溜,莫名其妙就侮辱皇室了?莫非以你階下囚的身份還有資格說這些?”
“就問你一句,不敢驗,那你怕什麼?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爲了陳均的前程,這不過是一種讓大家都安心的方式,你得多心虛纔會覺得是侮辱?”
“難道不應該覺得不驗纔是侮辱嗎?因爲污衊了你和陳公子?”
章奕珵一針見血,將明王反駁得說不出話來,仔細一想,他可不就是本末倒置嗎?
而且反應這麼大,看着就有很大的問題。
太后掐了一顆佛珠,突然停下來,冷漠的看着明王:“大夢皇朝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階下囚來指手畫腳了?皇室宗親能有你這樣的逆黨?莫非你以爲此事過後你的身份還會是大夢皇朝的王爺嗎?”
“哀家也是女人,莫非皇朝的太后也沒有說話的餘地?”
太后分明是在給宣雲錦撐腰,明王這麼說話不過是仗着宣雲錦身份不夠,那太后的身份夠不夠?
此時此刻的明王,才真的像垂死掙扎,可以說,他所有的安排,一切的計劃都不重要,唯有陳均纔是他最大的籌碼。
如今被人撕毀到暴露出來,什麼作用都沒有就完了,明王如何能甘心?
陳均的暴露,意味着他徹底的失敗,當真要死不瞑目?
如此一想,明王絲毫不再掩飾,眼神惡毒的看向了宣雲錦,就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壞了他所有的計劃。
宣雲錦一出現,他對皇帝的安排都沒用了,現在還一語道破關鍵,明王真的想不出她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什麼人?平白無故成爲大夢皇朝的郡主,還紅口白牙就能污衊王爺,本王告訴你……”明王臉色漆黑,凶神惡煞的威脅道。
可誰都看出來,此時的明王有多麼聲色俱厲,毫無底氣。
“好了,主公……”陳均突然擡起頭開口,神色帶着一絲落寞,等明王噎住看了過來才說道:“真的敗了也就認,不要讓自己太過難看。”
“既然做了,那咱們……也輸得起。”
明王吃驚的看着陳均,手一抖:“你……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陳均灑然一笑,看向了宣雲錦:“相處得多了,猜出來的,不過我很想知道,我用幾年猜測的結果,爲什麼你看兩眼就知道了?”
宣雲錦挑眉:“有些特徵,只有仔細血緣纔會出現的,反正說了你也不懂,大概也是醫術中‘望’的一種本事。”
陳均怔了怔,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麼……容易的感覺,忍不住恍惚:“真不愧是小神醫。”
聽起來好玄乎,好高大上。
宣雲錦自然不好給所有人解釋什麼叫遺傳特徵,偏偏陳均臉上還不只一處特定的遺傳特徵,讓她無視都不行。
何況,發現了這一點後,宣雲錦真沒眼看明王和容墨燁的拉鋸嘴仗。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主公,這……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有人似乎更加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陳侍郎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拒絕承認自己聽到的。
陳侍郎一臉慘白的看着明王,求證似的看向了陳均,希望他趕緊否認這個事實。
陳侍郎的確忠於明王,從來沒改變過,包括現在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把自己最得意的兒子送給明王做手下,和養着別人的兒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尤其,這個給他戴綠帽子的人還是他主子,效忠了這麼多年的人。
不少人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紛紛同情的看着陳侍郎,好好的嫡長子居然是別人家的,自己還被綠了,這種事情作爲男人估計都不能接受吧!
能不能忍下去是另外一回事兒,主要是難以接受,何況陳均這麼的有出息,養兒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