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葉家姑娘就想着拋繡球,也想着能早一點遇見命定之人,所以大年初一就在這拋繡球,人多嘛!”
“不過,說來也奇怪,葉家姑娘每年初一隻拋一次,不能被人接住,就此作罷,來年初一再戰。”
“第一年,這繡球飛到了屋頂,卡在飛角之上,誰也沒得到。”
“第二年掉進了拉潲水的板車上,給弄得好髒,也沒人去撿。”
“第三年,那繡球被衆人打來打去,居然掉進了河裡……”
“你們說,這是不是很懸乎?或許葉家姑娘真的遇見了高僧,也真的看透了她的命格。”那人興致勃勃的說道。
章奕珵和宣雲錦聽得津津有味,紛紛覺得這事兒的確很邪門。
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都是巧合嗎?
可真要說命格,未免也太玄了。
“前面兩個我能理解,第三年掉進河裡?”宣雲錦怔了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距離這裡最近的河都有兩條街……這怎麼可能?”
“這位夫人別不信,去年初一不會比現在的人少,那是所有人都看到的。”
“那繡球被人搶奪根本抓不穩,加上有些起鬨的江湖人,就不斷被打得遠了,不知不覺就已經飄過了兩條街,突然就掉進了河水裡,這是衆所周知的。”
“是嗎?這麼說,今年來看好戲的人也挺多的?”章奕珵擡頭看了一眼,目前這個三路岔口已經徹底堵上了,根本過不去。
“對啊對啊,我也是聽說了過來的。”旁邊的人聽到這話,眼睛忒亮,讓附近的人都附和着,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宣雲錦自然不會問若有人接到繡球,家裡卻已經娶親的蠢話。
那肯定是不作數的,明年再拋就是。
葉家雖然不是皇商,可家裡的資產也不弱,對於普通人來說,還算是有一定門第的。
士農工商,商人雖然最末,卻也不是多低賤的意思。
畢竟再不濟也是有排位的,更多的賤籍還完全沒有排位,比如仵作,比如專門行刑的劊子手等等,更多的行業才更低。
何況,大夢皇朝其實重商,無形之中就擡高了商人的一定地位,而商人的這種地位體現,就是銀子的多少。
葉家之所以沒有成爲皇商,那是他們家生意太過全面,可單獨每一項的東西拿出來又沒有特別具有特色的,自然比不過人家專項的。
可這些不代表葉家沒有錢。
葉家姑娘用這樣的方式選夫婿,估計很多人都有這個心思。
就算葉家的家產不會讓姑娘繼承,但是以葉家對姑娘的寵愛程度,那嫁妝絕對驚人。
葉姑娘出來的時候是蒙面,穿着大紅嫁衣,一副選中就可以馬上成親的架勢。
身上的嫁衣樣式繁複,繡工出挑,布料更是稀有,在冬日暖陽下,繡出來的花紋好像活過來一般,大紅的布料也反着漂亮的熒光。
“嘖嘖,這葉家就是有錢,葉小姐每年的嫁衣都不一樣,繡工和布料都是頂好的……”
“是啊,從第一年開始我就看着了,這嫁衣就透着不凡。”
一羣人再次一輪開來,宣雲錦較有興趣的看了看葉家姑娘的嫁衣:“她這樣,不會是給葉家生意做宣傳的吧!”
每年能穿一套嫁衣,說實話,對於旁人來說這是不吉利,就問姑娘你到底想要嫁幾次?
章奕珵笑了一聲,到了一眼葉家小姐身上的嫁衣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葉家小姐手中的繡球拋了下來,大街上的人瘋狂的擁擠,都伸着手朝繡球抓去,可一個人接近了就有無數人的干擾,根本就抓不住,所以不斷在人羣之上跳來跳去。
宣雲錦上下看着,並沒有發現葉家有安排人作弊的樣子,越發有些疑惑,難道真是上天註定的?
果然,那繡球從街頭到街尾,再被打回來,竟然還沒有着落。
整條街彷彿狂歡一樣,大家都在搶一個東西,還好這次繡球沒有再跑向別的地方,一直在這條街來回,根本不受控制了,人真是太多,宣雲錦很擔心會不會發生什麼踩踏事件……
章奕珵站在宣雲錦身邊,注意力一直在宣雲錦身上,偶爾會注意一下繡球的方向,他可不想有什麼意外,最後掉到了他的身上。
有了這個意識,章奕珵在發現繡球真的靠近他,並且一個變向衝他這個角落而來時,他第一時間是閃,而不是去碰那繡球。
攬着宣雲錦的腰,兩個人直接轉了一個方向,繡球從他們眼前掠了過去。
宣雲錦看到後面的人,驚呼了一聲:“舒公子?”
舒勵本來是貼着牆朝着這邊過來,一路上人太多了,他看見了章奕珵和宣雲錦,就想過來問問情況。
繡球速度很快,彷彿暗器一眼,舒勵根本就沒看清楚,被宣雲錦一驚,腳下一滑,相當不雅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儘管姿勢不好看,可舒勵也同樣躲開了繡球。
而舒勵後面是孟沫,孟沫也是條件反射的彎腰去扶摔倒的舒勵,繡球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掠過,直接衝進了孟沫後面之人的懷裡。
那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有東西衝胸口而來是條件反射的抱住,還一臉茫然的上前看了看舒勵:“舒兄,你沒事兒吧!”
“額……”宣雲錦啞然,孟沫身後的那個人,也是住在章府的學子之一,宋慎,剛好沒有娶妻,這樣一來豈不是就選出來了?
本來熱鬧非凡的整條大街瞬間安靜之極,舒勵感覺屁股痛得不行卻不敢伸手去揉,只是搖了搖頭,齜牙說道:“這發生了什麼事情?”
章奕珵覺得整件事情果然夠玄乎:“宋兄,你接到了葉家姑娘的繡球。”
宋慎呆了呆,似乎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果然是一隻繡球,回頭一瞧,整條大街的人都看着他,有嫉妒的,有惋惜的,也有看好戲的……人生百味,一張臉能有好多情緒。
宣雲錦好奇的看了看舒勵,又瞧了瞧孟沫,再看了看呆滯的宋慎,剛纔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她都瞧在了眼裡,更加不可能是事先準備好的,這……果真玄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