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還想微服私訪啊!”宣雲錦笑了笑,總有些人不喜歡排場,卻愛這一套的。
不得不說,微服私訪的確能夠看到很多的真相,卻也妨礙處理。
因爲沒身份的人,很難處理,旁人還會認爲你多管閒事。
“可以這麼說,但是沒你想的那麼誇張,有些事情的確要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看到最真實的一面,既然軍政要務都要插手,哪能兩眼一抹黑?”章奕珵輕笑:“前任通判跟明王有關,只怕跟地方官員就是一丘之貉了,皇上根本得不到什麼真實的消息。”
“要不是這樣,哪能巴巴的派你過來?芳洲既然有邊境地方,轉運糧食等等事情肯定重要,否則一旦開戰可怎麼辦?”宣雲錦大概有些明白皇帝的想法了。
將章奕珵派過來,就是爲了留條後路。
同時也應了章奕珵的要求,可以讓他辦自己的事情。
一舉多得,考慮得不錯。
兩人一邊說一邊排隊進城,現在天剛亮沒多久,正是進城的高峰期,所以還得排隊。
放小黑和小棗離開,章奕珵和宣雲錦隻身進城,就怕長得越來越好的兩匹馬太過引人注目,激起不必要的麻煩。
總有些人會覺得所有好東西都該是自己的,花錢總能買得到。
一人兩枚銅板的進城稅,宣雲錦忍不住嘀咕:“奇怪了,稍微好一點的城池好像都有進城稅,這種稅其實一點都不合理……”
在宣雲錦看來,華夏曆史上只有戰亂和苛捐雜稅多的時候纔會有這種進城稅。
好像每個人不多,可對一般人來說都是一種負擔。
而且,連進城稅都收,總感覺有要改朝換代,亡國的徵兆。
當然,宣雲錦這樣想是誇張了點,但是細節決定了很多事情。
“收得不多還好,這一項稅是從前朝延續下來的,只是前朝末年這一項稅很重,現在已經儘可能減少了,所有人都習慣了,若是取消掉,地方財政會少一筆收入,怕是要有暴動。”章奕珵耐心的解釋:“可況只有稍微有點規模的城池纔有,一般的也不存在。”
“天高皇帝遠,就是命令下來,有些人陽奉陰違,收得更多都可能。”
宣雲錦無力的點了點頭,她果然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正想看看芳洲府郡城的情況,轉移一下自己注意力,宣雲錦卻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尋着看過去還嚇了一跳。
“這是……玩的哪一齣?”宣雲錦咂舌。
只見城門口開闢了一塊地方,好像劊子手行刑的地方一樣,綁了幾個人不說,還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鮮血四濺,看着就恐怖。
偏偏來往的人好像見怪不怪了,都沒有驚訝和害怕,只管悶着頭走過這一段路,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該走的走,該熱鬧的熱鬧。
“你們一定是第一次來芳洲郡吧,這事兒啊,你們也不要多問,芳洲刺史大人抓的奸細,專門行刑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看的,讓人安分守己一點,不要做壞事。”揹着揹簍路過的老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或許是看到章奕珵和宣雲錦表情太過驚訝。
“奸細?這些人確定是奸細嗎?難道芳洲出了什麼事兒?”章奕珵忍不住問道。
他們還在說打仗的事兒,芳洲府郡城離得遠,應該不可能就這麼容易波及到了,哪有抓姦細這麼回事兒?
退一萬步說,這些人若真的是奸細,事兒可大了,芳洲刺史也沒有權利私自處理啊!
最重要的是,這事兒竟然沒有絲毫消息傳入京城,這正常嗎?
芳洲府郡的情況,刺史就是專管軍部的,郡守纔是管理民生經濟。
兩人的品級一樣,可兵權總比政權要霸道一些,所以,刺史應該壓住了郡守。
那老人打量着章奕珵,卻不像剛纔那樣說話:“是不是奸細,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裡知道?刺史大人說是就是咯,你問那麼多幹嘛?年輕人,好好遊玩就是,何必多管閒事?”
章奕珵頓時知道自己多問了一句,引起了老人的警惕,更多的東西完全不想透露。
“哦,剛進城,嚇了一大跳,沒有多想就問了,老人家請不要見怪,去了這麼多地方還沒發現過這情況,太過意外了,說得對,朝廷的事兒不是小老百姓能夠管的,何必多嘴……”
章奕珵知道繼續問只會將人嚇走,未免傳入別人耳裡,立刻開始“同流合污”。
果然,聽到這話後,這老人家鬆了口氣,眼中的警惕也少了一分:“這就對了,世道就這樣,不該好奇的還是不要好奇……快進城吧,別在這個地方呆久了,沾染上血光之氣才晦氣。”
說罷,老人也不再管,急衝衝的往前走。
章奕珵和宣雲錦對視一眼,爲了不引起附近官兵的注意,還是隨着人流趕緊離開。
等再也看不到這地方,速度才緩下來,宣雲錦忍不住嘆息:“果然是晦氣,一大早的進城還能碰見這樣的事情,壞人心情。”
“奸細?好重的罪名,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章奕珵皺了皺眉:“而且,尋常一位老人就能如此警惕,只怕根本打聽不出什麼東西來,本地人都被警告過了。”
“是怕惹禍上身吧,我們還不能明目張膽的詢問,否則,肯定會引起刺史的主意,萬一也被扣上奸細的罪名可慘了。”
這個時代的皇權和官權特別能唬人,老百姓最怕沾惹上。
所以,只要上面發話了,一般人躲都來不及,誰敢亂說?
不僅如此,若是有人追着問,肯定會被上告的。
倒不是老百姓真的那麼愚昧盲從,而是一種排外的現象。
畢竟消息一旦泄露,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外來的人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本地人呢?若是再碰上當官的挾私報復呢?總的來說,肯定是自己和自己家人更加重要。
“沒想到,芳洲竟然變得這麼排外了,我和爹孃那次來絕對不是這樣的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章奕珵蹙眉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