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幹他！
“幽靈先生，皇宮那邊傳來命令了。”
酒店房間中，侍女含音扭頭看向牀邊正換衣服的楊洺，目光不自覺下撇，又淡定地挪開視線：
“我們現在需要利用躲在暗處的優勢，去暗中調查懸浮車炸彈一案。
“陛下啓動了帝衛系統，已經找到了這起爆炸案的直接兇手，帝衛系統自動派遣了大批警力，即將對該目標進行抓捕。
“這是唯一的線索，我們也要立刻趕過去，在這個兇手被滅口之前，找出他背後的主使者。”
直接兇手？
楊洺納悶道：“帝衛系統無法直接鎖定背後主使者嗎？”
“對方如果不用電子信息交流，而且是在帝星之外發布任務，帝衛系統自然無法尋找到線索。”
含音抱起了兩根纖細的胳膊，正色道：
咚！
密室的合金大門，突然傳來了低沉的震動聲。
“閉嘴！我什麼時候要你豢養過死士！”
正當楊洺覺得，自己不能輕易作出任何判斷，以免被人當槍使時，該情報組織的信息交換中心，又出現了一組照片。
視頻開始加速，一直鎖定着那名兇手，開始呈現這人幾天內的活動軌跡。
楊洺拉開車門，坐入了駕駛位，在幾名警員疑惑的目光中，淡定的繫上安全帶，擡起自己胸口的掛墜晃了晃，隨便展示出了一個證件。
沒有身份證明，在帝星寸步難行。
“含音小姐，不是我不信任你。”
該情報組織代號【觸角】，本身規模不算龐大，活動的區域也僅限帝星和帝星圈的十幾顆行政星，裡面的成員大多都是女性。
兩名跟含香差不多打扮的年輕女孩，出示了兩張證件後，順利登上了嫌疑人所在的裝甲警車。
含香音輕笑了聲，右手微微晃動，一隻美甲如子彈般向前飛射，後方還有細細的絲線。
路上，皇帝情報組織的信息交換中心，開始不斷出現新的消息。
啪！
楊洺手掌輕輕拍下，精神衝擊適度放出，侍女含音悶哼了聲，歪頭昏了過去。
他在帝星沒有固定身份，而且有一個隱秘的組織在爲他提供行動便利。
這名專業殺手和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一處公園的角落碰面，雙方簡單聊了幾句什麼。
模塊記憶所顯示，該兇手只是放了炸彈，並不負責引爆。
這兩個年輕姑娘，是在看守目標，還是在實施滅口？
……
“皮森！”
楊洺本打算利用自己獲得的這枚吊墜，僞裝成觸角組織的成員，混入治安所的押送隊伍，卻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楊洺混在圍觀羣衆的隊伍，親眼目睹了幾名警員將被電暈的‘嫌疑人’擡出來，送上了一輛裝甲警車。
【已經順利抓捕目標。】
他嘴角輕輕抽搐。
後者的表情陰沉如水，像是死了親人一樣。
楊洺左手回拉，含音直接摔在了他面前的大牀上，一時竟水波盪漾。
這傢伙能搞到微縮型的艦用聚能炸彈，楊洺並不奇怪，這東西黑市都能搞到。
他正藉助類似地鐵的公共交通，朝名爲‘皇宮後勤保障003’的模塊前進。
大長老盯着皮森，目光彷彿能殺人。
草，是一種綠色植物。
——應該多少包含了一點私人恩怨。
真是這羣老鱉孫乾的？
楊洺當然明白，如此密集的信息突然呈現，本身就有可能是皇帝在佈局謀劃什麼。
密碼頁悄然消失，楊洺順利進入了正常操控界面，吊墜的諸多功能，以及其中儲藏的信息，直觀展露在了他眼前。
皮森長老呼吸有些不穩，眼圈變得微微泛紅，但漸漸的，他恢復了平靜，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露出了慘然的笑容。
他奪取含音通信裝置的事，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楊洺笑道：
“但在爆炸發生前，我確實得到了匿名提醒，讓我十秒內完成自救，不然我肯定會身受重傷，這個匿名提醒實在太準確了一些。
【真該死啊，一顆炸彈殺死了數百名民衆，而這枚炸彈所激盪起的餘波，將會吞噬遠遠不止這些數量的生命。】
楊洺這隻吊墜正常接入的信息交換中心，很快就出現了兩條消息。
十幾分鍾後。
老人的身份已經被標註了出來，楊洺與這人還有過一面之緣。
帝國文明發展神教的大主教，好歹也算是帝國名義上排行前五的實權人物，皇帝說勒死就給勒死了？
不尊重陛下是什麼罪？
“大長老，我、我怎麼了？”
沒別的，現場有真正的【觸角】成員。
似有重物在接連撞擊着這隻合金大門。
這位已經上了年紀的長老，本來是在宿醉的餘韻中，昏昏沉沉的消磨着時光；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他怎麼了嗎？”皮森長老顫聲問。
他們處死大主教的理由，竟然是大主教不尊重陛下。
長老院，大長老的心腹狗腿，皮森長老。
“長老院炸的我，那我就去炸長老院立法庭，軍部炸的我，那我就去炸他們將軍的飛船。
皮森長老的這張老臉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可是，這樣的死士長老院養了幾萬個，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是充當情報特工，主要活動區域就是帝星圈的幾十顆行政星，偶爾會做一些清除隱患的工作，所以被稱爲清道夫。
楊洺猛打方形舵，這輛警用懸浮車脫離押送車隊，朝他搜索到的皮森長老實時位置衝了過去。
通信突然被掐斷。
有意思的是，楊洺還在該組織的檔案庫中，尋找到了幾份關於‘白色幽靈漢頓’的評估報告。
楊洺拉低帽檐，臉上的口罩和墨鏡，還有這件連帽衫，已經是他此刻能找到的所有遮掩道具。
啪！
美甲直接插入了楊洺耳旁的金屬板中。
楊洺在吊墜的功能選項中尋找了一陣，低頭走向警隊外圍的一輛懸浮警車。
皇帝貼身侍女含音，在該情報組織中的地位很高，高低也算個副局，深得皇帝信任。
最離譜的地方就是，對方放置炸彈的時間，是不是太準確了一點？
這輛自動駕駛的出租車，在離開維修站後，接到的第一個客人就是他楊洺……這是怎麼做到能預測他行動軌跡的？
炸彈的引爆機制又是怎麼回事？
楊洺動作麻利地拽走了她的吊墜，順利激活了吊墜的投影系統，卻在幾秒後，被一連串的密碼擋住了向前探索的步伐。
“你還敢問！不要試圖裝傻矇混過關！你現在已經被陛下的人盯上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暴露了！”
搞這麼複雜幹嘛？
當前已確定，兇手在案發前唯一接觸過的人就是皮森長老，這事根本沒得洗。
“你知道的，豢養清道夫這種事，絕對不能暴露，而你現在已經被盯上。”
楊洺掃了眼站牌標識。
滋、滋滋。
瑪德。
要不，等她醒過來，再談談合作的事？
【開始進行記憶掃描，目標記憶已完成數據化備份。】
皮森長老幾乎站立不穩。
現在，楊洺在仔細思考之後，發現自己並不能直接理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那種被空氣束縛的感覺突然消失，含音剛要起身，一隻大手已經抵在她額頭，輕輕摁了下去。
這個局，真不是皇帝做的？
又有舔大長老的機會了？
咳，他又有爲大長老效命的機會了？
皮森長老抓起提神噴霧給自己臉上噴了幾下，迅速接通視頻通信，大長老的半身像出現在他眼前。
嘴上說着自己要折騰帝國的老皇帝，實際上保持着剋制。
現在聯繫不上律，他也不是解密大師，一時間還真有點束手無策。
行走過黑暗籠罩的街角，匍匐過機械填充的縫隙。
現在已經是帝星的‘清晨’，同車廂的乘客們昏昏欲睡，疲倦的神態證明了他們平日裡工作的辛苦；部分乘客胸口彆着自己所在政務部門的標誌性徽章，能一眼看出他們來自於哪個部門。
大長老突然平靜了下來，冷然道：“那顆炸彈就是他放的，在與你接觸過後，過了幾天，他執行了炸彈計劃。”
楊洺心底疑竇叢生，卻只是笑着搖頭：
楊洺略微皺眉，擡起左手，對準了這個小侍女；在後者的輕呼聲中，她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懸空。
楊洺心底不由得冒出了更多問號。
“這是我截獲的情報，你給我瞪大眼睛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你的人！”
楊洺意外通過該組織的內部記錄得知，上一任大主教竟然是被皇帝下令勒死的，含香就是秘密處死大主教的幾名侍女之一。
“大長老，這真的是陷害……”
“我記得，你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四個孫子、孫女、外孫女，對嗎？”
不等這輛警車原本的駕駛員和乘客發現異樣，楊洺把電門推到底，追向了押送嫌疑人的車隊。
皮森長老扭頭就看到，那厚厚的合金門上出現了明顯的內側凸起。
從這就能看出，皇帝通過刺殺親王的事件，來對長老院進行逐步施壓，其實是比較溫和的博弈手段。
皮森長老雖然榮譽爵位並不算太高，正常來講沒有定居帝星的資格，但他靠着這些年爲長老院高層鞍前馬後積累的苦功，也在這裡混了個容身之地。
問題是，對方是怎麼帶着炸彈，躲過帝星層層安保系統的？
一段視頻文件出現信息交換中心，楊洺設定警車自動尾隨駕駛，讀取了該視頻文件。
含音錯愕地喊了聲：“你！”
……
【少在這多愁善感，將消息稟告上去。】
“是，大長老，我……”
大長老沉聲道：
皮森直接被罵懵了。
大長老的半身像微微扭曲。
【目標記憶中尋找到的畫面，與模塊記憶中所顯示信息完全對應，已基本確定此人就是埋放炸彈的直接兇手。】
這幾份評估報告，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皇帝對楊洺的感官。
這是一名專業的殺手。
楊洺：……
“有點意思。”
“怎麼？白色幽靈先生是瞧不起我這個小侍女嗎？”
這是……
帝星與帝國主體互相隔絕，有效避免了‘宰相門童六品官’的現象。
皇帝如果想清洗長老院，直接把這些證據甩出來，長老院差不多就會空出三分之一的席位。
【審覈通過，已激活身份密碼，禁衛騎士漢頓，獲得B類權限。】
大長老的面容陰沉如水：“看着我！”
“根據我們組織內部的推斷，該兇手遭到滅口的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由帝衛系統發起的抓捕行動，進行的十分順利。
房間中的燈光突然閃滅，應急燈光迅速被點亮。
大概率是腦震盪‘晚期’了。
皮森長老皺眉凝視，忙道：“這、這是我負責對接的一名清道夫……這不都是按照您的要求，豢養的一批死士……”
視頻畫面是在倒放，從爆炸發生的那個瞬間開始，到楊洺拉開車門上車，再到這臺自動駕駛懸浮車駛出自動維修站，能清晰地看到兇手進入自動維修站並放置聚能炸彈的全過程。
尷尬了。
幹他！
帝星莊園模塊0024，表層區域。
“把通信器給我，你可以回皇宮了，後面的事就不用伱操心。”
治安所已經開始了抓捕行動。
【正護送該目標前往皇宮模塊，預計二十二分鐘後抵達。】
楊洺仔細回味着，他在含音侍女的通信器中所看到的各種信息。
照片拍攝時間是在五天前。
他剛混入該住宅區的側門，就聽到了刺耳的警笛聲，擡頭就能看到十多臺警用無人機呼嘯而過。
“另外，陛下已經得知了你沒死的消息，陛下很開心，他會在我們將兇手送回皇宮後，爲你舉行盛大的慶功典禮，宣佈白色幽靈的勝利歸來。”
這麼幹是不是太掉價了？
“我知道了。”
“皮森……皮森！”
大長老直接甩過來了幾張照片，繼續咆哮：
當然，這跟他沒什麼直接關係。
“另外，你這花拳繡腿的功夫……還挺好看的。”
“是、是的，您沒有，是我自作主張，”皮森長老連忙說着。
楊洺思考了下，又伸出手在含音的鼻尖上湊了湊，確定她還有鼻息。
“大長老，我沒做過！我絕對沒有對他下達這樣的指令！這幾張照片……這幾張照片，是我跟他接觸時，讓他去解決公主私密照泄露的問題……大長老，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作出這麼愚蠢的事！我、我也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能搞來炸彈……”
……
路過警員們收回了目光。
大長老幾乎是在吼叫：
“你這個愚蠢頑固自作聰明的混蛋！”
這讓楊洺略感離譜。
長老院大長老發來的通信邀請，讓皮森長老打了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
咚、咚！
“你的通信器我暫時借用了，我之前看你操作過，你這種通信器還是一種身份銘牌，不用綁定自身生物信息的，應該是你們這些侍女出宮時通用的通信器，對嗎？
‘觸角’情報組織掌握了許多大貴族的醜聞，其中三分之二醜聞是跟兩性關係有關，還有數百名位高權重大貴族貪污受賄、故意傷害、侵佔帝國國有資產、違法謀取鉅額利益的證據。
因爲時間緊迫，楊洺只是粗略瀏覽了一遍該情報組織的檔案館，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信息。
這還是楊洺第一次接觸到，帝星模塊的‘記憶’。
報告內容還算中肯，點出了漢頓試圖獲得爵位和廣泛影響力的野心，也高度讚揚了白色幽靈爲帝國作出的傑出貢獻。
皮森長老下意識就要衝向放有鐳射手槍的辦公桌，但他腳步剛剛邁動，兩扇合金大門伴隨着一聲轟鳴直接大開！
楊洺正糾結着，吊墜上的投影屏中央出現了一行小字。
在自家住宅修建幾個密室，算是大貴族們的共同愛好。
“我相信陛下不會在這種時候自斷手臂。
“你知道規矩！我們必須用一切手段去維護集體的榮譽！”
【模塊記憶已完成壓縮。】
“我派的人還有三分鐘抵達你的住處，你可以喝一杯，最好不要給任何人通信，不然……”
不過，楊洺好像來晚了一步。
皇帝其實在幾十年前，就秘密組建了私人的情報組織，長老院稟告的政務、軍方彙報的軍務，皇帝如果有疑慮，都會通過這個情報組織進行覈查。
豁，皇帝的秘密小花園。
“我們現在最好做一些僞裝，然後馬上動身。
他已經抵達了那名‘兇手’所在的住宅區。
問題非但沒解決，疑點還變得更多了一些。
他打開弔墜投影功能，將一張特殊證件投影到了警車識別系統，獲得了入內的權限。
七八名護衛的身影同時倒飛，慘叫着飛過了皮森長老面前，砸在了牆壁上，他們強壯的身體近乎扭成一團。
合金門上走着幾攤血跡，地面上躺着十幾具屍體。
戴着墨鏡的楊洺微微擡頭。
皮森長老如泥塑般定格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