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完了樂子,該好好過日子了。
夥伴們沒有機會參加流星的婚禮,因爲他要帶着愛人去旅行——去地表世界旅行。
八個月之後,阿星纔會正兒八經的操辦一場婚宴,在此之前他要和三三零一好好介紹介紹生他養他的地方,伴隨他成長的高山,征服過的海灘——畢竟三三零一是來自地底世界的姑娘,很少有回到凡俗世界的機會。
流星得抓緊時間人生得意須盡歡,成爲青金的上門女婿以後,迎接他的是婚後生活牢坐穿。
江雪明回到了他的小魚塘,每天往返在九界和HK兩地,接送孩子上學放學,偶爾要回到加拉哈德授課,有那麼一點閒暇時間,就去看看唐寧和哈斯本這兩位學生,他們和紅姐一起將JoeStar打理得井井有條。
神道城一行幾乎打壞了無名氏所有的裝備,平安大哥的意思是要雪明別急,等BOSS努努力,再長出來幾根骨頭,重新造一套武器裝備。
雪明心裡一開始納悶呀——
——對BOSS來說,骨頭這玩意努努力還能再長出來嗎?
十二元老院的法寶權杖遠不止十二根?
根據BOSS的說法,明德的遺骨確實可以再生,每一次收穫季,除了萬靈藥以外,檮杌的肉身還能長出來一些新的骨質,秘文書庫恰好有一些存貨,至於這些靈能道具能留下來多少成品,能通過靈能儀式無害化,徹底消除風險,讓使用者不至於變成倀鬼——這些問題就不好說了,需要時間去檢驗,整個制杖的週期大概在十六個月左右。
接下來的半個月,雪明一直在和工坊的學徒修理一件VIP的靈能道具,不是什麼稀奇玩意,但是很費時間,包含多個盆形齒輪、行星齒輪與齧合齒,由於靈能材料不可複製,性質特殊,整個過程勞心費力,金主出手也算闊綽,幾乎佔用了釣魚佬大部分的正常工時。
至於下一次有關於神道城的探索任務,應該要安排在十六個月之後了。
江雪明和步流星的武備需要改造重鑄,羅平安已經進入待機狀態,似乎是大招放完,他的靈能儲備和電池過放的狀態類似,也得休息一段時間。
於此同時,在世界的另一邊。
六十一區,靠近北境的庫波爾金礦地下城郊野之外。
我們的傑森·梅根依然在一線帶來最新的樂子。
此時此刻,他沒時間趕回九界,沒那個功夫迎接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們。
爲了調查一樁與癲狂蝶聖教有關的歷史遺案,他與小侍者一起來到了庫爾波,來到了寒冷的西伯利亞東部,未知的冰原深處。
在一條靠近城鎮的高速路旁邊,鐵軌與瀝青道路並行,貫通東西兩側,寒風吹得道路兩旁的野草彎了腰。
傑森與溫蒂女士一起趴在地上,耳朵緊緊貼住地面。
另一邊,溫柔體貼的小侍者喀秋莎從流動餐車急急忙忙的趕回來,手裡抱着兩包烤栗子,嘴上還叼着一袋,跑得飛快。
她趕到僱主身邊時,就立刻心花怒放志得意滿。
——她心想,這一回的調查什麼線索都沒有,BOSS只是唸了個地點,說了幾個名詞,好先生就立刻動身來到這片冷冰冰的凍土了。
看樣子好先生似乎是找到線索了?不然怎麼會趴在公路上呢?
或許是發現了可疑車輛?不愧是傑森·梅根呀!不愧是鼎鼎大名的青金衛士!
喀秋莎蹲在僱主身旁,好奇又期盼的等待着,她看着傑森臉上多出來的青灰色毛髮,那是授血的證明——
——此時此刻,這頭年近四十的老狼成爲青金之後,變回了二十來歲的模樣。不過有些特徵還是不會改變,譬如那一副怨天怨地的怨婦眼神。
“我的好先生!您是發現了什麼至關重要的線索嗎?”
傑森的耳朵貼住瀝青路:“不”
喀秋莎:“您是在聽來往車輛的聲音,來追蹤目標嗎?”
傑森:“沒錯。”
喀秋莎立刻開心起來,笑容好像脫殼帶水熟透的荔枝那樣甜。
“不愧是您呀!我來到城鎮周邊還是一頭霧水,沒想到您那麼快就發現線索啦?!還鎖定了目標是麼?”
傑森臉色陰沉:“車輛型號,大衆邁騰,可能是十年前的老車了。” Wωω ●ttκΛ n ●¢ ○
喀秋莎一邊記一邊點頭:“嗯嗯嗯!”
傑森接着說:“司機是個女人,二十七歲左右,沒化妝,眼神兇狠,應該是庫爾波地下城的富庶人家。”
喀秋莎聽得心花怒放,剝開栗子往好先生嘴邊送。
“您真厲害!”
可是傑森沒有吃,只是接着喃喃道。
“大概八十六公里每小時。”
喀秋莎驚訝的問道:“這都能聽出來嗎?”
傑森翻了個白眼,艱難的伸出手指,指向公路前方的輪胎印。
“剎車距離三十四米六十七公分,把我撞出去二十一米四十四公分遠,成功肇事逃逸。”
喀秋莎臉色一變——
——傑森接着說。
“麻煩幫我傳喚快速反應部隊的醫療兵.我感覺自己沒法動了,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謝謝。”
喀秋莎嚇得栗子都拿不穩,連忙掏出衛星電話,一邊求救一邊往兜裡掏萬靈藥。與僱主急切的詢問:“您沒事兒吧?”
傑森疼得冒着冷汗,幸運的是,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智人肉身,還能神智清醒的答話。
“我看上去好極了?天哪!你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心態才能問一個剛剛被車撞飛出去二十多米遠的受害者,問出[您沒事兒吧?]這種問題的?你是來拉屎的嘛?喀秋莎?”
喀秋莎委屈巴巴的,好像要流眼淚了。
“哦不不不不不。”傑森動彈不得,苦苦哀求着:“姑娘,我沒辦法幫你擦眼淚,別這樣,千萬別。”
喀秋莎放下電話,連忙說道:“我已經很努力了,僱主,快速反應部隊的人馬上就到!可是您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刻薄”
“抱歉.”傑森眼神黯淡,不甘心的抿着嘴:“我對愚蠢的忍耐力幾乎爲零,這是我的性格缺陷,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
喀秋莎把眼淚給憋了回去,一時半會她也幫不上忙,僱主身上的骨折傷勢看上去非常嚴重,如果貿然使用萬靈藥,說不定複雜的傷情會妨害到傑森先生接下來的行動,目前來看他的神智清醒,對疼痛的忍耐力很強,要等專業的醫生趕到,對身體各處的損害做一個基本判斷才行——貿然用藥極有可能讓傑森·梅根落下三到六個月骨骼殘疾,需要再次擊碎骨頭才能完全康復。
於是喀秋莎點了點頭,把栗子給撿了回來:“嗯您說吧。”
傑森伸出指頭,指向溫蒂·米爾斯,指向他的靈體,他的另一個愛人。
“你知道這婆娘爲什麼和我一樣,趴在這裡嗎?”
喀秋莎:“溫蒂女士和您一樣?也被車撞了?”
傑森:“不對,再猜。”
喀秋莎:“她在模仿您的姿態?在嘲笑您嗎?”
溫蒂:“我看上去有那麼無聊嗎?”
傑森:“不對,再猜。”
喀秋莎:“她想與您感同身受?去體會一下您的痛苦?天哪,她真溫柔.”
傑森:“她和你一樣,以爲我趴在地上偵聽來往車輛的動靜,結果耳朵和路面凍一塊了,我剛好被車撞得神志不清,她沒辦法解除這部分靈體,於是就和我一塊趴在這兒丟人。”
“哈哈哈哈哈”喀秋莎剛笑出來幾聲,立刻就收斂了些。
溫蒂女士和傑森一起翻白眼。
“想笑就笑吧,半笑不笑怪嚇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喀秋莎這才放開了嘲笑僱主和魂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小侍者肆無忌憚的笑聲中。
溫蒂與傑森問起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江雪明和步流星從TD回到九界,你沒有去看他們”
傑森:“會再次見面的。”
溫蒂:“遺憾嗎?”
傑森:“確實遺憾。”
溫蒂:“沒有和老朋友喝一杯的機會?太遺憾了?”
傑森:“不,聽說他們遭受了重創,都是躺在病牀上橫着回來的,沒有機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大聲嘲笑,實在是太遺憾了。”
溫蒂:“你得成熟一些,要知道你都快四十歲了。”
“怎麼成熟?”傑森與溫蒂面對面,眼對眼,幾乎貼在一起:“按照青金衛士的半狼來算年齡,我現在大概三歲十八週——還沒完全斷奶。”
溫蒂:“確實是這麼個說法。”
傑森依然在扯淡:“知道嗎?以前和你出街,人家都把咱倆當父女看。”
溫蒂:“好變態哦。”
傑森:“現在你要是離我近點兒,別人都把咱們當母子了。”
溫蒂:“更他媽變態了。”
傑森:“要不我叫你一聲小媽?你努努力,這耳朵也別要了,把咱們侍者手裡的栗子搶過來,別讓這丫頭接着啃了。”
“爲什麼呀?!”喀秋莎不理解:“您不是不吃嘛?”
傑森解釋道:“我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而且她一天比一天胖,一天比一天高,都說俄羅斯的姑娘保質期很短,不過三十來歲就變成敦實憨厚的裝甲車,她前幾年還是嶄新出廠的哥薩克萌妹,現在看上去一拳能把我打哭。”
“有嗎?!”喀秋莎紅着臉,捲起衣袖,突然發覺手臂確實是粗了那麼一圈,於是默默的把小零食給放回攜行揹包裡。
溫蒂·米爾斯沒有接着說什麼,她只是一動也不動了。
小侍者蹲在傑森和溫蒂身邊,蹲在他倆中間,等待着,安靜的等待着。
傑森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有時候我覺得咱們仨這麼杵在某個地方,安安靜靜的不講話,也挺好的。”
喀秋莎:“先生.”
傑森:“對,保持住,別開口,別開口,要有點偶像包袱。”
喀秋莎:“先生!先生!”
傑森:“別開口.你看溫蒂就很乖。”
喀秋莎:“她睡着了,我和溫蒂姐姐一個牀位,她能睜着眼睛睡着。”
傑森定睛一看,溫蒂·米爾斯確確實實瞳孔放大,睜眼睡着了。
“操!感情全他媽白醞釀了。”
世界的另一邊——
——雪明的兩個學生在工作上很上心,生活中卻一點都不省心。
本來是一個家庭裡很簡單很簡單的小故事,事情是這樣的,週五晚間小七接孩子們放學回家,開完四十多公里的車,她飛速換上衣服與姐妹去蹦迪,按照約定,把孩子們交給唐寧和紅姐來管教。
但是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週五晚間是小朋友們戶外活動的日子,這幾個未滿七歲的小寶寶和唐寧叔叔一起出門遛狗,大寶正陽嚷嚷着要騎在狼犬背上,結果黑哥身上的毛髮實在太硬,大兒子從狼背爬下來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回到家以後就一直喊疼。
等到雪明趕回來,正陽的兩條手臂和小腿都像受了針刺,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
雪明沒有去責怪老婆和學生,也沒有去怪黑哥,給兒子處理傷口,沒有用萬靈藥或白夫人制品,這些小寶貝都在發育,他們未來是留在地下,或是回到凡俗世界去還是一個未知數,這些與靈能有關的道具,是能不用就不用。
於是正陽就一直哭,誰來哄都不好使。
直到這寶貝嚷嚷着,要大姑來陪他,要大姑來抱他。
聽見“大姑”倆字兒的時,雪明感覺到了森然寒意——
——正陽一直都這麼稱呼[大姐大],他非常喜歡大姐大,簡直比親媽親爹還親。
另一方面,這種寒意來自於外勤櫃檯的哈斯本·麥迪遜,這位學生在聽見大少喊出“大姑”倆字兒的時候,就和超級馬里奧裡的食人花一樣,原本還在櫃檯下邊修電路,猛的探出頭來。
江雪明與哈斯本罵道:“你探什麼頭?!你也要大姑抱啊?”
“老師”哈斯本撓着臉頰,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太久沒有見到葛洛莉,上一回還是在一年之前——也不知道她在執行什麼秘密任務,有些擔憂,有些想念罷了。”
這個紅毛小子多多少少有點戀母情節,葛洛莉那頭紅髮他一直都忘不了。
那是可靠的戰友,是幫他報仇的恩人,是讓他的靈魂蛻變,獲得魂威超能的引導者。無名氏的戰王在哈斯本心裡的位置無法取代——但他一直都不知道,瑪麗卡就是拉達岡。
與這位臥龍對應的另一位鳳雛也來了。
唐寧剛剛結束一整天的會晤工作,腰痠背痛嘴巴都說得發麻,想回到老師身邊要泡網吧去見他的虛擬VUP,去和親愛的瑪莎談談下個月的約會日程,徹底被鬼魂迷了心。
“老師!老師給我續費!來兩個鐘的!”
一邊是孩子在哭鬧,一邊是學生在發癲。
雪明只覺得吵鬧,他終於把正陽交到小七手裡,像是逃跑一樣,跑去醫護室找到尾指。
“我要用大姐大的身份處理一些事情。”
尾指在得知這一切之後,先是用B·SIDE在雪明胳膊上劃了一道,緊接着默默在日誌本上多寫了一行。
“聖父爲這個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好溫柔,我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