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薔薇

這時!

海茵突然舉起巨劍砍向皮蓋西侯爵。

“咣”一聲巨劍砸在了地上,皮蓋西侯爵躲開了。

皮蓋西侯爵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輕聲問:“爲什麼?你會知道?”

海茵笑道:“因爲貝爾加三兄弟在異口同聲說話時就解除了嫌疑,他們這種兄弟間長期的默契我以前就見到過,比如在完成金絲雀遺產任務時候,這也不是輕易能模仿的。對嗎?”

貝爾加三兄弟瘋狂點頭說:“對!對!海茵我們對你的智慧絲毫不曾懷疑。”

這時狂戰士巴辛、女魔法師斯卡雷特、貝爾加三兄弟已經慢慢包圍了皮蓋西侯爵。

海茵繼續說:“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你,因爲你居然在中午還找秘書睡覺,這一點太完美了,這完全就是皮蓋西侯爵的作風,讓我一度放鬆對你的警惕。而發現破綻的點估計你也想到了,你對稅金瞭如指掌,但是真正的皮蓋西侯爵根本不會花心思去記住稅金收入,他的受賄收入比起這稅金重要多了。所以我沒有給你時間思考,不然估計你想到後就會說:‘本侯爵纔不去記什麼稅金。’那麼我就難以推斷了。我猜測你是打算在3點時候說卡門不會來了,而你則去開魔法鎖印的門,然後啓動魔法再現身,那麼就是一次完美的偷竊呢!厲害。”

這時候又一個皮蓋西侯爵帶着兩個衛兵跑了過來,看起來這個臉色有些差的侯爵是真的,他說:“沒錯!他是卡門!我在……我在……前天睡覺的時候,這傢伙變做我的秘書騙了我,被他捆了起來藏在牀下……快抓住他!”

此時正好3點,盧孟圖城的鐘樓敲響了整點的鐘聲。

卡門突然用黑色披風一蓋過去,再次出現在衆人勉強就是他標緻的黑裝束了,黑色氈帽上有根白天鵝羽毛,黑色半封閉皮面具只能讓人看到他薄薄的嘴脣和尖銳的下巴,銀色的絲綢襯衫上有一朵鮮紅的玫瑰在胸部口袋處作爲裝飾。他以優雅的動作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卡門沉聲說:“不愧是傳說中的朱雀相,果然能夠看穿我的計策。這是第一次被識破,真讓我鬱悶。”

海茵笑道:“不,我還沒有勝利,你似乎還有一手準備留着應付這種情況,不然你就不會留下來,而是應該撤退了。”

“沒錯。”卡門的薄脣抿出一絲冷笑。

女魔法師斯卡雷特右手取出她善用的魔杖,魔杖是卡布雷諾吉尼亞制式的魔杖,不同於帝國制式的等身長度,這魔杖只有教師的教鞭那麼長。

斯卡雷特左手放在她的隨身皮袋上,裡面有魔道具和魔石,比如用魔藥侵泡蜘蛛絲、魔力因子的結晶魔石等,這些都是施法的必要道具。

然後她大叫:“銀絲綁縛!”

銀色的蛛絲突然出現在卡門眼前,把他緊緊地綁住了。這種魔法根據採集的蛛絲質量來體現效果,斯卡雷特用的是大陸上少見的劇毒蜘蛛採集的蛛絲,然後經過魔藥煉製,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類可以掙脫。

卡布雷諾吉尼亞的魔法特點明顯區別於萊彌塔帝國的魔法,相當神奇。

貝爾加老大一看卡門被制服,立即撲了上去,抱住卡門,然後大叫:“我抓住卡門了!皮蓋西侯爵閣下您看,是我抓住的。”這明顯就是要偷取勝利的果實。

海茵搖搖頭,說:“貝爾加,你看看你身下是什麼東西吧?”

貝爾加老大身下居然剩下了蛛絲,蛛絲粘性很大,撲上去的貝爾加老大馬上被粘在上面,動彈不得,他越是掙扎粘得越緊。他不得不求助:“動、動不了!我被粘住了!誰來救救我啊?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快來幫我啊!”老二老三被呵斥後趕緊去幫忙,可是失敗了,他們三人都被粘住了。

海茵他們纔沒空管笨得出奇的貝爾加三兄弟。

卡門又出現了,他不知道怎麼閃開那個“銀絲綁縛!”但是他確實沒有被那個魔法綁縛住,衣服上一點凌亂痕跡也沒有。

斯卡雷特驚呼:“怎麼會這樣?”

卡門說:“一點小魔法當然不能制服我,不然我早就在帝國的監獄了。”

海茵給斯卡雷特解釋:“卡門似乎只在帝國境內作案?應該對卡布雷諾吉尼亞魔法也並不熟悉。只是恐怕他在剛纔還是皮蓋西侯爵的時候,故意騷擾你,在摸你屁股的時候摸清了你包內的魔法物品,於是有了準備,恐怕你的魔道具都已經被做了手腳。而在那個時候,我因爲判斷失誤先排除了皮蓋西侯爵,而對他好色的性格也沒有產生警惕,我感到十分抱歉。不愧是千面怪盜,真是夠厲害的啊。”海茵看起來很高興。

卡門迴應:“你真是我遇到最棘手的帝國佬。”

“我來!”狂戰士巴辛一步踏前,拔出他得意的雙彎刀,這彎刀正是豬頭怪強戈喜歡用的大馬彎刀。

卡門拔出了他的佩劍迎戰。

卡門的劍是長劍的貴族劍,劍身輕而細,於是輕巧靈活便於控制,擅長突刺,有相當高的殺傷力,能夠精確的刺殺對手的弱點。這種劍屬於劍中的細劍類別,不只是藉助力量提高威力,而是靠使用者的精準度和技巧來刺傷對方弱點,比如盔甲的縫隙等,對使用者要求很高。細劍有優點,也有個致命缺點,那就是不能隔當,纖細的劍身受到彎刀之類比它堅硬的武器攻擊的話,就會被折斷。

狂戰士巴辛的雙手彎刀正是細劍不能抵擋的武器之一。

卡門當然不是一般人物,他靈活地閃開了狂戰士巴辛的攻擊。巴辛沒有放棄,繼續瘋狂的進攻。

細劍的使用者一般都是速度靈巧型的劍士,當然具備相當的迴避能力。在這裡,必須強調一下回避是需要空間的。1對1的情況迴避能夠最大的發揮效果,對行動遲鈍的對手具備相當的優勢。但是,如果是對付多人的時候,最忌諱失去迴避的空間,那麼動作再快也會被擊中。比如在屋子的角落,如果不是攻擊者速度慢太多,那麼就可以捕捉住角落的敵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用防禦武器,比如盾來格擋就很重要。一般不拿盾的劍士,如何運用劍來進行有效格擋就是高手和新手的差別。但是劍中的細劍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這不,巴辛形成了一堵牆減少了卡門的運動空間,海茵的敏捷本身就不弱,這下趁機封住了卡門的迴避空間。

“朱雀紅蓮劍!”

海茵大叫一聲,熾熱的火焰巨劍凌厲地砍下,熱氣卡門沒有可能迴避這一劍。而沒有格擋方式的他,註定要被劈成2半。

“鐺!”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等等,怎麼會有巨響?

當時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因爲眼前出現了難以致信的畫面。

海茵那人那麼高的特大型巨劍被擋住了!劍居然被一跟相比起來就好似牙籤的細劍格擋住了!難以置信!而且是朱雀紅蓮劍,劍身上附着這強力的火焰魔法,其溫度之高可以輕易融化一般鋼鐵,就是最擅長格擋防禦的劍型寬刃劍,也不會在這巨劍一擊下安然無恙。

更令人顫抖的是,海茵巨大的石劍反而出現了一些破碎裂縫。一把如此質量的巨劍居然被一根細劍比了下去?這可是連火槍子彈都能抵擋住而不受損的特製巨劍!

海茵十分驚訝,他利用這次機會近距離地觀察那把劍,發現劍的質地有些奇特,有些地方閃閃發亮。

他以他的知識,判斷出了答案:“你居然擁有星塵劍……”

露娜大陸地域廣闊,天上偶爾掉下的星星落在這裡,人們稱之爲“星塵”。但是這種星塵落到地面上時候基本都不大,大部分都是雞蛋大小。侏儒族最先發現星塵的價值,其堅硬無比,多麼炎熱的火焰都無法將其融化。因此,如果遇到大一點的星辰則能用極爲複雜的神秘方式做成一把小匕首,這個方式只有侏儒族人才知道。但是要做成一把細長的細劍則需要一塊很大的星塵,這種巨大的星塵極爲少見,海茵也不曾見過或者聽說過,可以說這把劍極其珍貴。

卡門彈開了海茵,說:“沒錯,星塵劍,你是第一個發現我劍奧妙的人。之前從沒人能夠逼得我必須格擋。爲什麼那麼優秀的人卻是帝國的走狗?”

海茵:“聽起來你十分厭惡帝國?”但是戰鬥並沒有停下,他們一邊打一邊對話。

“對,我憎恨帝國,比法萊人憎恨現在這個帝國的狗官還要深刻得多?”

“理由?”

“不需要!”

海茵略開始佔下風。卡門擺正了一個優雅的標準的貴族劍姿勢,他要使出絕招了!星塵劍的細劍的攻擊力馬上就要展現出來。

“血玫瑰的誘惑!”

星塵劍瞬間刺出一朵朵劍花,並卻伴隨着劍花,出現血玫瑰的花瓣和花粉,這些在他眼前干擾他的視線,花粉還干擾了他的呼吸。

幻術?海茵心想。可是他沒有時間思考,劍花中有幾處致命的劍他必須分辨出來加以格擋,不然被刺中的話恐怕下場會很慘。

狂戰士巴辛這時候向卡門背後發出襲擊,爲海茵解圍。可是卡門在巴辛雙刀砍下後卻消失。

並不是不見,而是從另外一個方向繼續攻擊海茵。

巴辛再砍,卡門又消失了。可是卡門又出現從另一個方向攻擊巴辛,同時也還攻擊着海茵。

“怎麼回事?”海茵發現卡門進攻的方向越來越多,彷彿不是一個人在攻擊一般。

兩個人!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兩個卡門!

海茵苦笑:“分身術?好強……變成三人了?”分身人數還在增加。

星塵劍是最完美的細劍,具有比任何劍都優秀的堅硬程度,也保持了細劍出色的進攻能力。細劍的進攻用巨劍來防守是相當吃力了,何況這還是一名出色的劍客做出的攻擊,海茵感覺有些支持不住了。

果然,海茵出現了破綻,卡門嘴角一彎,凌厲的一劍刺向海茵的心臟。

“幻影護盾!”斯卡雷特突然發動魔法。

這個魔法幫助海茵度過了難關。可是攻擊完全沒有停下,如同暴風雨一般的劍雨讓人窒息。海茵正覺得抵擋吃力快支持不住的時候,分身全都消失了。

卡門已經站在和他們相當遠的距離外,比除了小威廉以外的任何人都靠近塔。誰都知道他贏了。

卡門又露出他那不太美觀的笑:“我贏了,你認爲呢?哈德拉琉特先生。”

“沒錯。”海茵承認,“我的助手並不能阻擋您的分身術。您已經可以碰到門了。”

雖然小威廉擺出戰鬥態勢,但是他也是無能爲力的。

斯卡雷特氣憤地跺腳。巴辛收起了彎刀。卡門的確很厲害,這裡三個戰鬥能力很高的強者都無法阻擋他。皮蓋西侯爵帶着衛兵趕了過來,氣憤地大罵:“你們這羣沒用的傭兵!讓我丟死人了!我一定要到處宣傳,從此讓你們名聲掃地。”

卡門又說:“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很介意。剛纔你說我絕對會失敗,這是爲什麼?”

海茵彷彿就在等他這麼一問,露出了勝利一般的笑容說:“是的,那麼請您等一會,我念一封信。”

海茵掏出了一封精緻的信,撕開信封取出信紙,念起了上面的文字。

尊敬的皮蓋西侯爵:

根據可靠情報,確認您在任職期間濫用職務權力,收受鉅額賄賂、胡亂徵收稅款、侵犯平民民權、搶奪他人和公共財富等一干非法行爲。這些行爲破壞了特區的繁榮穩定,爲帝國的榮譽摸黑。沒有了解實際情況而指派了此人作爲特區總督的我——特區最高負責人,萊彌塔帝國第二王子琴烏魯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只能先在此宣佈:立即解除皮蓋西侯爵一切職務,將其幽禁,押送回首都度裡恩接受調查審訊。而他的非法所得立即返還物主或原有地。

琴烏魯斯海茵將信展示在皮蓋西侯爵和他衛隊長摩菲克芬的面前,讓他們確認琴烏魯斯的簽名的印鑑。

皮蓋西侯爵驚訝得嘴巴長得老大,咿咿呀呀卻發不出聲音,他身邊的衛隊長摩菲克芬下令:“將皮蓋西侯爵控制住。”兩名士兵從兩側攙住了皮蓋西侯爵。

“你……你……”皮蓋西侯爵感到受到被判,氣得說不出話來。

海茵笑道:“於是,天使像已經在剛纔不再是皮蓋西侯爵的財產,根據您的卡片,您認爲這是皮蓋西侯爵的東西才計劃偷取。可是現在天使像可以回到它原有的地方盧孟圖大教堂,歸還給愛戴它的所有人。如何?即使這樣您還打算偷取嗎?”

“哈哈哈……”卡門大笑起來,“原來如此,的確是我肯定無法偷取這天使像了。哈德拉琉特先生,看來一切都在您的計劃之中。好吧,今天到此結束。可是隻要帝國還在實行它的霸權主義,我就不會消失,我將永遠站在反帝國的哪一方,直到帝國毀滅。”

說完後,卡門就在一片玫瑰花瓣的迷霧中消失了。

“一切都結束了。”海茵鬆了一口氣,“小威廉你可以過來了。”

小威廉這才忠實地離開了塔樓的大門回到了海茵身邊。他問:“先生,您爲什麼不早點拿出信件?早點宣佈的話戰鬥都可以避免,如果卡門沒有回頭問您緣由而直接奪走天使像怎麼辦?”

海茵笑道:“不會的,他是個高傲的人,他十分在意我的話,絕對不會就這麼一走了之。這次的戰鬥我是爲了試探他的實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這裡可有1名A級的戰士和1名接近A級的女魔法師作爲戰友戰友,可是還是失敗了。我沒騙你吧?我可是真正的B級。”

小威廉:“是嗎?可是我不覺得巴辛先生和斯卡雷特小姐比您強很多。只有卡門才很厲害。”

“卡門應該在A級的上段位置。狂戰士巴辛正如其名,只有變成狂戰士他纔是最強的時候,可惜時間太短,沒有足夠的情緒讓他變身。而斯卡雷特因爲無防備狀態下魔道具被做了手腳,實力下降很多,剛纔在魔道具無效的前提下還幫我做了個幻影護盾,就證明她的實力。”

海茵又說:“小威廉,你告訴我,卡門應該是個什麼身份的人?”

小威廉思考了一下,回答:“根據他的優雅舉止,沉着的言行,又使用貴族劍,不似一個平民,和先生有點相似的味道,應該也是個貴族。”

“對,就是不知道他是那裡的貴族,爲什麼這麼仇恨帝國……”

正在這時,一名士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向衛隊長摩菲克芬報告:“天啊……天啊……隊長!不好了!出大事了!琴……琴……”

衛隊長摩菲克芬:“冷靜點!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說清楚。”

士兵深呼吸了一會,大聲說:“琴烏魯斯皇子殿下……被暗殺了!”

“什麼!”全場都被這巨大的疑問嚇呆了,這個可怕的聲音不是誰,正是海茵喉出來的。

他粗暴地抓住了那名士兵的脖子,大吼:“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次!”

小威廉都感到難以置信,一直十分優雅的先生,對待他人一直很紳士的先生,這一刻居然如此的失態。

士兵被嚇得趕緊說:“殿下……他在出使法萊王國簽訂條約……今天晚上就要簽訂……還有和法萊國王繆倫德14世女兒的訂婚典禮都是今晚……可是就是在10小時前……皇子殿下被暗殺了,死在法萊的王宮之中……”

海茵大吼:“你確定這不是假消息?”

“是……是的,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了首都。”

海茵終於用理性控制住自己,放開了士兵,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琴烏魯斯……我的好友……帝國需要你啊……”

萊彌塔帝國二皇子被暗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陸。法萊只是公式上通知帝國不是他們乾的,而且居然擺出了強硬的態度告誡帝國不要再次入侵法萊,否則不會和25年前一樣得逞。

這怎麼可能壓制得住帝國國民的憤恨?在帝國,仁慈和藹的二皇子琴烏魯斯深受帝國平民的愛戴,他的死去舉國悲痛,悲痛又會化作仇恨。

一場發生於露娜歷5592年的悲劇戰爭即將打響。帝國稱爲“黑太子復仇戰”,王國稱爲“聖女衛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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