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秘密

第二天,路秋雨起來後,發現陸教授正熱情地與店主攀談,他不免有些好奇。結果他剛試圖湊上去,卻見陸教授一邊道謝一邊離開,臉上滿是笑意。雖然沒有聽到具體內容,但他猜測教授剛剛應該是在詢問與神域相關的事。

其實說來教授是考古系的,本身就比他們懂的多,再結合這一路來教授的異常舉動,多半他早就知道神域的存在吧,說不定來勘測望月崖本身就是個幌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路秋雨不免苦笑,看來他和劉子銘真的是被連累進來的,雖然不知道陳宇和雷和的立場如何,在這件事中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但想必他們不會一無所知。思考良久後,路秋雨敲響了陸教授的門。

“誰啊?”

“我,路秋雨。教授您現在有空嗎?”他儘量讓自己顯得禮貌,雖然他內心是有點怨恨教授的。

等了一會兒後,門就緩緩打開了,陸教授看了他一眼,便問道:“小路啊,有事嗎?”

“教授,我想問您有關神域的事。”

“不知道。”教授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然後就想關門。

“您不覺得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是一種很自私的行爲嗎?”路秋雨用力抵擋着門。

陸教授愣住了,看了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又看看屋外,確定沒有其他人後,一把將他扯進門。

“問吧,你想知道什麼?”陸教授用袖子擦了擦汗,接着沒好氣地說:“不過我知道的也沒比你多多少。”

“教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神域的存在?”

“算是吧。”

“什麼時候?”路秋雨不免有些激動。

“在我整理望月崖的資料的時候,對那些莫名失蹤的人我一直抱着懷疑態度,也根本不相信傳說。於是我一路追查下去,發現那些失蹤的人後來又陸續重新出現,更離奇的事,他們都不記得消失時發生的事。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的身體狀態良好,完全不像飽受飢餓的樣子。”

“所以,那時你就挖掘到神域的存在?”

“哪有那麼快。”陸教授笑笑,“結合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我開始猜測不爲人知的地方可能有一羣隱居的人,不過那時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空間問題,因爲由你所知,望月崖下面是沒有村落的。不過我不是物理學專家,無法知曉爲什麼,不然一定可以更科學地解釋神域的存在。但同一個世界裡可能有多種空間存在形式的想法佔據我的腦海,所以我逐漸認爲世外桃源是存在的,它並不僅僅是隱居之地,它的與世隔絕是具有空間上的可行性的!”

聽完陸教授的慷慨發言,路秋雨也是有所觸動,但這不也正證明自己被利用了嗎?

“所以你計劃了這場騙局?”

“怎麼能說是騙局呢?雖然我的確煞費苦心,但甜甜告訴我你們要加入時我還是很猶豫的。”

“然後呢?你查到什麼了嗎?我們要怎樣才能離開這鬼地方!”路秋雨有些抓狂。

“如你所見,這裡叫神域,因爲這裡有神明居住,他們掌握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所謂'神',就是天選之子,從出生起就具有神力,我們所見到的流光和花微就是這樣,其中神主是地位最高的人。”

“怪不得,他們確實受當地百姓敬仰。”

“他們掌握了自然之力,當然會被高高捧起,因爲沒人能承擔忤逆的後果。”

想到街上那個被燒焦的人,路秋雨就不寒而慄。

“所以,他們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不是,不過接下來,就涉及到這個社會的體制了。這個社會是神治加上人治,不過總的來說,神治是遠高於人治的。”

“人治?”

“沒錯,就像是古代封建社會一樣,只不過這個世界存在神而已,就目前看來,人治現在正處於亂世,和春秋戰國的感覺差不多吧,各個國家都具有野心,並不停地掠奪封地,我們現在所在的領地就隸屬楚國。”

“可那些神也不像是周天子啊,他們明明分分鐘就能實現國家統一。”

“這就涉及到一個規矩了,普通的限制對神是不起作用的,正如我們在街上看到的那樣,他們可以任意將人的生命玩弄於鼓掌之間。可是從最早的時候開始,神主就和那些帝王有一個約定:他們會給神莫大的權力,於此同時,神不得參與國家之間的戰爭。”

“這個約定,似乎有權衡的意味,可是真的有用嗎?”

“哈哈,你也看出其中的漏洞了吧。因爲照理來說,那些神們可以因爲心情隨時殺了那些君主,這樣他們是不算違反約定的。”隨後,陸教授又一臉嚴肅地說:“是的,就是這樣,所以那些君王們也怕極了神,只要他們沒有直接公佈立場或參與兩國之間的戰爭,那都行,隨時都可以滅了任一一個國家。”

“那萬一被小人挑撥怎麼辦?”

“那也沒辦法吧,不過據那店主說,這種事一般不會發生,他們畢竟是神啊。”

“陸教授,您一早上就整理出這麼多東西啊。”路秋雨變得有些傾佩他了。

陸教授想想自己今早上努力窮追不捨,還是有些心酸,從店主模糊的話中提取到這麼多言之鑿鑿的信息,自己也是盡力了。

“最後一個問題,雷和他們對此知道多少?”這其實是他最想問的,在知道教授的對神域的探索後,他不免有些擔心:雷和的失蹤不會是故意設計的吧?

陸教授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慮,解釋說:“甜甜和雷和是不知道的,至於雷和的失蹤我也不知道,不過陳宇,可能知道的比我還多。”

路秋雨有些錯愕,感覺陸教授話裡有話,可沒等他再發問,陸教授就下了逐客令“不是說最後一個問題嗎?好了好了,如果你真這麼想離開,就努力想想該怎樣找到雷和吧。”

儘管不情願,可路秋雨還是被趕了出來,他便有些垂頭喪氣。他下樓吃早飯,看見劉子銘和陸甜甜正很興奮地討論什麼。

“路哥,我們要上街逛逛,你去不?”

“不去。”

雖然客棧裡爲他們預留了一部分錢幣,但他並沒有興趣去逛街,也不想陷入三人行的尷尬處境。

“路哥,古代集市很好玩的,確定不去?”

路秋雨白了他一眼,劉子銘連忙和陸甜甜溜之大吉。

他頗爲無奈地吃完了早飯,但心中仍是五味雜陳。他覺得自己似乎身陷囹圄,明明不是孤身一人,卻好似四面楚歌、孤立無援。可能是劉子銘對危機的漠然,這更讓他放不下心。如果說,衆人此刻置身於荒涼的沙漠,其餘人擁有的要麼是對綠洲的渴望,要麼是對海市蜃樓的執迷不悟,唯獨只有他,深深充滿了對乾涸而死的恐懼。不是他杞人憂天,是命運的軌跡,已經行駛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輕輕地嘆息,正準備回房間好好睡一覺, 卻看到陳宇出門。

“哎……” 他本想叫住陳宇,將未知的部分問得明白,可是看到陳宇避人的模樣,不禁心中起疑,悄悄跟上去。

他遠遠的跟着,想看看陳宇到底在做什麼,卻看到陳宇在一處小攤面前停下,簡單挑選了一下後,便付了錢。雖然離得遠,但路秋雨還是可以隱約看到他拿的是一個黑色面紗。

他一個大男人買這種東西做什麼? 路秋雨又跟上前去。

突然,喧鬧聲傳來。一衆迎親隊伍聲勢浩大地過街,無數人簇擁着紅色的轎子看熱鬧。轉瞬間他便跟丟了,他無奈的看了看那支隊伍,氣勢浩大,排場豪華,估計是什麼名門望族的婚事。

路秋雨只好回到客棧,然而店裡的人們都在議論着這樁婚事。

“無玄王這次可不得了,贏得了和齊國的戰爭,開疆拓土,又有楚王這次賜婚,真是前途無可限量啊!”

“那郡主也是好福氣啊!兩人郎才女貌,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路秋雨向來不喜歡這些八卦軼事,便快步走回了房間。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房間里正坐着一個女子,一身紅裙,身上盡是華貴的首飾。

嗯?不對,她穿的不是婚服嗎?等等,她該不會是新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