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裡倒是有女兵,但當前也不允許男兵和女兵之間談情說愛的,看到個漂亮女兵,大家的反應確實有點誇張了。
李薇邁步走向他們這一桌,她一眼就認出了李儒,其實當一羣穿着軍裝的人湊在一起的時候,想從中挑出指定的人也是件麻煩事,但奈何李儒即使穿上軍裝也沒個軍人的樣子和氣質,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的。
她坐在李儒身邊的空位上,笑了笑說:“我還擔心你吃不下東西呢。”雖然兩個人根本說不上分開,可李儒總是覺得沒她在身邊就少點什麼,他把最後一塊紅燒肉搶到嘴裡,大嚼着衝李薇嘿嘿一笑說:“一開始倒是真吃不下,現在好多了……你都知道啦?”他拍拍圓滾滾的肚子,這纔是吃飯啊!想想以前的日子,能吃上頓真正的飯菜,真是賽過神仙的感覺。李儒輕輕低下頭,咬着嘴脣說:“你忘了我在什麼地方嗎?那兒的消息靈通得很。”她湊到李儒耳邊,“今天你們班長還在無線電裡跟我報告任務進度呢!”
原來那個聲音是你?我說怎麼感覺怪熟悉的。李儒經她這麼一說纔想起之前聽無線電裡的女聲,原來她被調去做了通訊員啊。
李薇聽說李儒跟着的隊伍成功回來的消息之後,心像飛了一樣飛到李儒身邊。如果不是李儒救她的話,留在A市的她最終會怎麼樣?結局不會有多好吧。李薇湊到李儒耳邊的親密動作直接導致了一羣大兵的嗚嗚怪叫,她的臉都紅透了,可腦袋堅決不多離開一丁點兒——她不是個特別在意他人看法的人,現在兩個人不像以前那樣整天在一起了,也許是兩人相處習慣了,突然沒了他,心裡有些失落!秋蘭進了生活區,春梅姐進了軍醫院,以前的四人都分開了,有些孤單。
“感染區里人吃人已經成爲普遍情況了麼,有多少組發現類似情況的?”他沒有李薇那樣敏感,兩個人這樣相處很正常,既然她現在屬於情報部了,那他也順便打聽些消息。這纔不到一年呢,就算家裡儲存的糧食不夠吃了,還有超市呢?還有各種市場呢?他不想相信感染區裡的情況已經惡化到如此地步。
他是跑出來了,可感染區裡不知道多少人還在生死線上掙扎,他們的處境又豈是他想得到的?
“我怎麼知道?”李薇嗔怪地白他一眼,“我能確定的就你們這組。”
“倖存者呢?找到多少知道嗎?”李儒不死心地問。李薇想了想說:“好像有二十幾個吧。聽說你們帶回來的四個人,一家三口被隔離了,好像等什麼上級的指示呢。”
“你們兩個,自己找地方說悄悄話去吧,別在這兒刺激我們這幫單身漢!”喬峰不合時宜地站出來打斷兩個人的對話,“趕緊讓開,別耽誤我們收拾食堂!”
“就是就是!”不知道多少人一起七嘴八舌地贊同喬峰的話,李儒納悶地掃了一眼:“用得着這麼多人收拾?”
“你管那麼多?”不知道誰呲了他一句,因爲和李薇的關係,李儒犯了衆怒,所有在場的大兵幾乎都把憤恨的目光投在他的臉上——就算心有所屬的,也不耽誤他們湊個熱鬧,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李薇趕緊拉着李儒就跑,留下一路起鬨的聲音。李薇的時間不多,營區又沒什麼地方可去,李儒把她送回通訊連,囑咐她有什麼消息儘快通知他之後,兩人就分開了。
下午的氣氛總算輕鬆了點,和大家一起窩在宿舍裡。喬峰一邊擦槍一邊教他怎麼拆解組合槍械。
第二天晚飯後,李薇再次找到了李儒,她把李儒拉到沒人的地方說:“我打聽到了確切消息,帶回來的一家三口因爲吃的是受感染的肉,現在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染,所以已經隔離,說是要觀察一段時間,直到確定他們的體內沒有病毒,不會引起感染爲止。”
聽到李薇這麼說,李儒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點,感染者已經不算是人了,那一家三口只能算是受害者。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因爲基地裡實行宵禁並管制燈火,天黑前李薇必須回去,沒說幾句她就不得不離開了。
清晨,一架運輸機轟轟地開過基地上空,站在圍牆過道上的李儒眯縫關眼擡頭遠眺,半空中幾朵潔白的傘花張開,悠然下落,竟然正正好好地落到了一號樓前!一號樓前似乎早有人等在了那裡,雙方一陣敬禮握手之後,急匆匆地走進了樓裡。可能是爲處理禿頂男人的案子來的專業人員吧。他把目光重新轉向牆外。
“李儒!”他的耳朵里耳機突然傳出個女聲,李儒愣了愣纔想起這是基地“總機”的呼叫。一般的行動和值哨都是以班小隊爲單位,各自使用一個通訊頻段,只有基地的通訊中樞纔有辦法直接切入某個特定小隊的通訊。李儒按住耳機說:“我是!請講。”
“馬上到辦公樓四樓404室”李儒掃了一眼自己的隊友:“明白。”他湊到喬峰身邊,剛想說話,喬峰就先點頭說:“我得到通知了,你去吧!”李儒點點頭下了過道。俗話說:管天管地不管拉屎放屁,可這句話在部隊裡卻是完完全全的錯誤!不管人到了什麼地方都必須讓人知道,就算是上廁所也必須說一聲,而且還限定時間……最最惡劣的是經常反覆灌輸“兩人以上同行”,上廁所身邊都跟了個人,讓李儒覺得徹底沒了自由。
幸好他和李薇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喬峰沒再派個電燈泡出來!李儒腦子裡想着亂七八糟的不平之事,爬上四樓敲響了404門。他擡頭看看,上面竟然掛着衛生所的牌子!
“請進!”門裡傳出一個很柔和的女中音。李儒心裡奇怪,他自認爲身體健康,沒病沒災的找我幹什麼?他推開門,窗口的陽光耀得他一陣眼花。
“進來吧”屋子裡的人走到他面前這樣說。李儒的眼睛適應了屋子裡的光線,出神地看着這位走到他面前的中年女子。她的頭髮短短的,戴着一副眼睛,身上穿着一身暖色休閒裝,看起來隨意而溫暖……打從進了這個基地,看到的不是軍裝就是灰色的制服,上一次看到休閒裝,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李薇要是穿上這麼一身……
“李儒?”女子又喚了他一聲。
“喔,好!”李儒趕緊大步進來。屋子裡的擺設似乎經過了一番準備,又冷又硬的文件櫃辦公桌什麼的全不見了,穿上掛着看上去就覺得十分柔軟的鵝黃色窗簾,桌子上擺上了居家的小擺件,簡單而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