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具屍體麼…想到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又快跑了幾步,可是,那種被人跟着的感覺還是如此強烈。她想回頭看,卻又不敢,這時某個場景突然在腦海中閃回了——那是一個夜晚,自己跪倒在溼漉漉的碼頭上,目送着潔白的大船在視線中遠去,然後,就有了一種有什麼等在身後的感覺。
不知爲什麼,現在回憶起那個咬人的小鬼,竟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反而讓現在的自己安心了很多。
她回過了頭。
奇怪的是,在她看到那人的前一秒,她已經在腦海中,設定好了那一幕:
那少年搖搖晃晃地跟在自己身後,臉色蒼白而憂鬱。
她看到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一樣。
“你下來了啊。”她的心依舊在砰砰亂跳,本能地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少年只是盯着她看。
現在,她可以完全確定,這不是具殭屍,而是個真正的活人。可奇怪的就是,不知爲何,他全身上下都有種陰森森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少年朝她走了過來。她沒有躲,直到他離得有些過近了,才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可詭異的是,那少年又上前了一步來,近得都快要貼在她身上了。她剛想再退,卻被一雙細長的胳膊,摟住了腰和臀。
“啊…先不要這樣。”她試着推他,可是發現沒用。這少年看似一陣風都能吹倒,可力氣大得驚人,簡直就像是怪物一般。
某個信號開始在腦海中浮現。
可兒有點迷糊,她不能確定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對是錯。過去有七年,由於一直被關在高塔之中,沒有和男孩子接觸的機會,也就沒有什麼複雜的想法;之前的九年,年紀還太小,沒有往這方面想;直到剛剛過去的一年中,纔對這樣的事情有了一個模糊的認識,可即便是有了認識,自己還是在非常有限的範圍內活動着,根本不可能嘗試着……
“你…你要做什麼?”
還是不回答。可兒開始覺得,他要麼是個啞巴,要麼根本聽不懂自己說話。
他在用力呼吸。
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風也是靜止的。在一片死寂中,他的呼吸聽起來粗重而沒有規律,好像在如飢似渴地吸吮着什麼一樣。
可兒忽然想起了一些片段。
“你現在是我的了。吶,讓我先嚐嘗味道吧。”……“好香,你的味道,好香啊。”……“怕什麼,我又不想吃了你,來,讓我抱抱你,美味的小姑娘。”
最後一個片段,是屬於母親的:
“巫女的血有很多種,大部分都有驅魔辟邪的能力,魔物不能近身,可是有些卻恰恰相反。”
“媽媽,你是說,我的血能把魔鬼召來嗎?”
“是的。”
“那…你也是這樣嗎?”
“我也是。”
“你是怎麼做的…在被抓住的時候?”
“在別人來救你,或者找到機會逃跑之前,”母親的聲音漠然卻十分有力,“忍,無論他們對你做什麼,都要忍。”
忍麼……
“啊!”她因他突然的動作而驚叫,但是,沒有一點反抗的表示。
他在咬她。
這一次,咬的不是肩膀,而是脖子。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血液漸漸被吸出的感覺…不對,不是被吸出,而是自己流出…他沒有吮吸,他只不過是在舔,舔那從傷口裡慢慢滲出的紅色液體……
他和那些可兒曾經遭遇過的魔物明顯不同。
不是細細地品味,或是愜意地玩賞着自己的恐懼和不安,而是真正地需要,那是一種可怕的飢渴,不把獵物完全吞下,就不能被緩解的飢渴。
“求你…不要吸了……”可兒拾起了幼時屢試不爽的說辭,“我會做你的奴隸,你可以慢慢…唔,慢慢享用的…我會死的,你再這樣我一定會死的!”
奏效了。
原來…不是聽不懂人的語言麼……
傷口在飛快地癒合,即便不用眼睛,也能知道,傷口在癒合!因爲這次的傷痕很深,所以癒合起來的感覺特別明顯。可兒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每次自己試圖去摸傷口的時候都找不到。
但是,他只不過是放棄了吸食她的血液而已。
她已經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衣物被剝落下來,人也被按在了溼淋淋的草葉上…她沒有閉上眼睛,她一直在看,看着他熟悉自己身體的整個過程…最終,在劇痛襲來的時候,反而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