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心和身體同時沉淪的暗夜裡,亂舞的旋律中,有罌粟的味道。
“…你可以不用叫這麼大聲的。”連聽的人都替莫名覺得難爲情。
“可是…真的忍不住。”本來應該不好意思的人卻偏偏不知道什麼叫不好意思。
“…那就叫吧。”
“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忍的。”
“沒說不喜歡……”
然後就沒有了對白。
有些事情必須專心,你可以一邊說話一邊洗衣服、做飯…卻不可以一邊喋喋不休,一邊滿足你心愛的人迫切的需要。
莫名真的沒有再大聲叫喊出來,可是嘴也依舊沒閉上,喘得這麼厲害絕對不僅僅是因爲動作的激烈,而是身體本身快要達到承受的極限了。
很疼…不是關鍵部位之類,而是全身的骨頭縫都在疼…像是一個破舊的玩具被草草地修理了一下,就扔給了下手沒輕沒重的孩子…這種痛苦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明明想要笑的,結果眼淚卻一直從大睜着的眼睛裡往外溢,原本沒有任何光澤的眸子,也因這淚水而變得透亮。
“很疼嗎?”
看來對方也不是傻子,這麼簡單的問題還是發現得了的。
“忍一下吧,現在沒辦法。”
這不是和沒說一樣麼……
“舒服了吧,其實?”風兒幽紫色的長髮,落在了莫名的胸膛,髮梢都沾染上了身下的人細密的汗珠,“別告訴我沒感覺。”
“唔……很…很舒服呢。”
這倒也不是假話。
“我經常在想,把你弄得哭出來是一種什麼滋味,”風兒低下頭去,在那溫潤而潮溼的脖子上輕輕舔吮,“現在終於知道了。”
莫名沒有用語言去迴應,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讓對方很滿意了。
“一直以來都在被欺負,當時就想着,也讓你嚐嚐被當做寵物玩兒的感覺,不過現在看來,你還真適合這麼個角色。”
“風兒…慢一點兒……”
“好啊,慢一點兒,深一點兒是嗎?感覺會很好的,我親自試過呢。”
“啊……”
莫名摟住身上人汗涔涔的肩膀,想要減輕一點疼痛和衝擊。
繼續下去,就這樣繼續下去好了…沒必要停止,也不需要一絲一毫的憐憫…只要你,痛快就好。
很難感知對方的情緒,不是不可捉摸,可是浮游不定。上一個瞬間,似乎在那激烈的舌吻中捕捉到了愛意,可是緊接着,自己又被重重地咬了一口…報復似的快意和宣泄,極明顯地包含在他的每一個動作裡…真是不知道哪一種情緒佔得更多些……
“風兒,恨我麼……”
“恨你做什麼?”
“那麼,喜歡我麼。”
身上的人,動作忽然滯了一下。
在很久以前,在一切的起點處,好像也是一個類似的場景:陰暗的地下室,只有兩個人絞纏在一起…然後有一個聲音,溫柔地問:“你恨我麼?”
恨什麼呢…有什麼好恨的,只不過,是被強迫着佔有了而已……只是有一點點疼而已,只是……
風兒想起那時自己很大幅度地搖了頭。
“那,喜歡我麼?”
某個地方的深處,彷彿傳出一聲遙遠的吶喊。
Www• тт kǎn• CΟ 我…
莫名似乎在等待。
我……
風兒恍惚看到了一個小人兒,很突兀地掙開了摟住自己的人,而後痛苦地抱住了腦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一個清晨柔謐的光線,從窗子透進來,從頭上落下來,像明亮的雨,牀頭的衣物上,被罩上了溫潤的光圈。那時的莫名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慰似的,在那小傢伙的後脖頸上輕輕地吻。
你,不要對我太好。
我會墮落。
莫名你不明白,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回憶到此爲止。風兒幾乎是非常誇張地從莫名身體裡退出,然後很不溫柔地把他翻了過來,自己下牀去,按着他光滑的背重新進入。
因爲莫名已經沒有力氣自己乖乖趴着了。
“是啊,喜歡你。”
這似乎是一個等了很久的答案,可是仔細想來,這種愚蠢的問題其實連問的必要都沒有。
怎麼可能不喜歡……
而且,僅僅是喜歡而已麼?
莫名沒有機會好好把這個問題捉摸清楚了——猛然注入身體的,滾燙的液體,引起全身一陣下意識的痙攣。不過隨之而來的竟是一種解脫了的慶幸感,自己還活着,也算是個奇蹟了……
“你是不是以爲,我和你相處的記憶已經沒有了?”
莫名沒有否認。
“其實你以爲的是對的。”
“啊……”
“可是你覺得,我會因爲這個就放過你嗎?”風兒把他重新推回到牀中間,自己靠了上去,“即使只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我也很清楚,你是我的什麼人。”
“是麼,”莫名虛弱地笑笑,“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
“已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沒有什麼知道的價值,”風兒直視着他的眼睛,雖然明知道他根本看不見自己,“我只不過是,想要你罷了。”
莫名輕輕點了點頭,表示感激。
“你是爲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按說這樣的話,應該是以一種愧疚,至少是心疼的語氣說出來的,可是詭異就詭異在,說話的人相當輕描淡寫,似乎還很有些不滿。
“也不完全是呢,”莫名絲毫不生氣,“畢竟活了上千歲的人…身體本來也不會很好。”
“我指的不是這個。”風兒似乎在打啞謎。
莫名歪了歪腦袋,意思是不懂。
下一個瞬間,風兒的手指,經過莫名剛剛因情事而變得發燙的臉頰,滑到了他的眼睛上。
這種情況下,被摸的人當然會閉上眼睛,然而在閉上眼睛之前,莫名的眼裡分明閃過了一絲訝異。
“你的眼睛,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