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的京兆尹因爲辛夕而撤職,新任的京兆尹是二太太孃家表嫂的表兄,這一出是在辛夕意料之中的。
辛夕訕笑道,“我只是想試一試他們知不知道天地賭坊是福寧王府的產業嘛,瞧樣子怕是不知道,不然肯定不會傻到自尋死路的。”
展墨羽揪着辛夕的鼻子,“還不是你自己鬧的,大張旗鼓的讓丫鬟拿着地契去醉扶歸換了銀子回來,外人怕是認爲賭坊是醉扶歸的了。”
辛夕扭着眉頭,不再辯駁,那邊趕車的車伕等不及了,跳下馬車和那領頭的官員說了兩句,官員這才瞧見了福寧王府的馬車。
其實吧,早就看見了,就是因爲王爺在,所以這隊伍是異常的整齊,說出口的話異常的沉穩,見車伕提及,領頭的纔過來給王爺請安。
王爺擺擺手,正要說話呢,那邊天地賭坊的掌櫃的被抓了出來了,連着說冤枉,那底氣差的辛夕都扭眉頭。
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王爺他沒冤枉嗎,那領頭的沉着臉,“老實交代,賭坊是誰的?!”
掌櫃的欲言又止,領頭的臉更沉,要揮鞭子了,王爺卻是阻止道,“帶回去慢慢審問。”
領頭的露過臉了,當下揮手讓人將路讓開,王府的馬車這才緩緩行駛起來,掌櫃的被扣着,一路目送辛夕和展墨羽的馬車走啊。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世子妃那什麼眼神,他表現的還不夠好麼?
辛夕坐回到位置上,看着展墨羽,“天地賭坊關門了,接下來怎麼做?”
展墨羽捏着辛夕的鼻子,“醉扶歸沒有半月坊那麼強硬也敢學着半月坊不讓人入股,可不得讓人眼紅,這一回可是將醉扶歸連根拔起的好機會。”
辛夕聽了眉頭直挑,那言外之意就是明知道天地賭坊就是醉扶歸的,還可以用計將天地賭坊套上來,然後將醉扶歸扣進去。
一網打盡?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辛夕嘴角弧起一抹笑來,她等着被傳召,回了王府,那些老爺都在了。
王爺下令開祠堂,讓他們進去祭拜,辛夕和王妃就沒去了,已經去過墳前祭拜了,再者璃兒在王妃的懷裡睡着了,得抱進臥室裡歇息。
展墨羽一會兒就來了王妃的屋子,和辛夕一塊兒回絳紫軒,正好趕上吃午飯。
吃完了午飯,辛夕想眯會兒眼睛,傳召來了,卻不是京兆尹,而是皇上的聖旨。
公公直接就到了絳紫軒,辛夕打着哈欠下樓,那邊紫蘭已經去探聽了皇上找辛夕是什麼事。
回稟辛夕道,“是睿王世子將您是天地賭坊老闆的消息透露給了皇上,皇上找您去說話呢。”
辛夕扭着眉頭看着展墨羽,不知道怎麼跟睿王世子周廷彥攪合到一會兒去了,只得去正屋接了旨,先是去了王妃的屋子。
王妃抱着璃兒坐在那裡,王爺扭了眉頭煞有其事的看着辛夕,“天地賭坊是你開的?”
辛夕抽了下嘴角,她很想把這事推到展墨羽身上的,但是她知道某人是不會幫着背黑鍋的,辛夕只得點點頭。
那邊王爺嘴角抽了下,他是做夢都沒料到自己瞧着溫溫順順的兒媳,會是這麼個有想法的人,連開賭坊的事都做得出來。
那邊王妃也是詫異呢,辛夕出門都會跟她稟告的,再者,羽兒不是不允許她出門的嗎,“羽兒也知道這事?”
辛夕找到機會了,當即回道,“相公知道,要是沒有相公幫忙,辛夕也沒法開賭坊。”
展墨羽聽着辛夕迫不及待的把他招出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算是有良心了,沒把自己撇個乾乾淨淨,說他一意孤行,她苦勸無果他就心滿意足了,那邊王爺起身,“進宮吧。”
辛夕和展墨羽隨着王爺身後進宮,辛夕知道這事遲早會傳到皇上耳朵裡,但是沒料到會這麼的快,簡直讓她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等進了宮,辛夕才知道爲何周廷彥會跟皇上說及天地賭坊的事。
天地賭坊的掌櫃的怕受刑罰,問什麼就答什麼,京兆尹最想問的是什麼,欠條在哪裡啊!
欠條在哪裡?反正不在賭坊裡,天地賭坊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只差沒有掘地三尺了,就是找不到那欠條。
這不就要對掌櫃的上刑罰了,掌櫃的怕呀,當即招了,要欠條,找福寧王世子妃去,在她那兒呢!
掌櫃的說這話的時候,那邊周廷彥正和壽王世子莫祐禮來查些東西呢,聽了眉頭挑起,那女人開賭坊,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這不興致來了,就坐在那裡喝着茶,聽着,然後拿了東西。
進了宮稟告皇上時,順道對二皇子來了一句,“京都有家新開的賭坊,什麼時候進去瞅瞅?”
這可是御書房,當着皇上的面說賭博的事頗有些向天借膽的意思,皇上蹙起了眉頭。
二皇子瞅着周廷彥,知道他不是這麼沒有分寸的人,很配合的問了一句,“什麼賭坊能入得了你的眼?”
周廷彥隨即笑道,“福寧王世子妃開的賭坊,怎麼樣也要光元一下,給點面子的,我的分量不夠,這不想拉着你一塊兒去麼?”
那邊皇上喝着茶呢,一口茶沒咽好,連着咳嗽起來,那邊周廷彥料到皇上會吃驚,但是沒料到皇上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忙認錯。
皇上卻是扭眉,讓周廷彥細細說起來,他知道辛夕的意圖,當即將那些欠條的事說了出來。
皇上眉頭都扭的沒邊了,把茶盞擱下,吩咐人去傳國公府和陳太醫來。
所以辛夕和展墨羽跟着王爺來御書房的時候,陳太醫和國公爺都在。
國公爺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處於茫然狀態,與他一樣的還有二老爺和大老爺。
辛夕給皇上行禮,然後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等候盤問,只是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瞧,有些慎人,辛夕不禁問自己,她做錯什麼了麼?
在古代開賭坊那不是一件合法的事嗎?她又沒有讓人刻意去耍詐害的誰家破人亡,有必要這麼盯着她嗎?比眼睛大還是咋滴!
辛夕倘然的擡頭,誰看她她就無懼的看回去,那邊周廷彥嘴角弧起一抹笑來,他倒是想親眼看看,親耳聽聽她怎麼辯駁的。
堂堂福寧王世子妃開賭坊,她和一般養着深閨裡的大家閨秀是有多大的區別?
太出乎人意料了!
那邊皇上揉着太陽穴,擡眸看着王爺,“天地賭坊是辛夕開的,這事你知道?”
王爺抽了下嘴角,“比皇上晚知道些。”
皇上猜以王爺的糊塗勁,肯定能被瞞的死死的,皇上只得看着辛夕,“你缺銀子嗎?怎麼想起來開賭坊了?”
辛夕開賭坊的真正理由也就辛夕一個人知道,醉扶歸和半月坊都屬於比較高檔的地方了,平民百姓很難去,消息相對來說就少了不少。
而賭坊纔是真正三教九流的盤踞之地,讓人散播流言之類的事最先就是從那些地方出來的,平素一些小廝在府裡規規矩矩。
好不容易出了府,一般都會拿兩個小錢去賭坊之地試試手氣,消息就順帶傳了出來,所以在賭坊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探到不少人府裡的事。
這可理由辛夕能說出來嗎?不能。
辛夕無辜的擡眸看着皇上,半真半假,信口雌黃,“老祖宗賜的,辛夕不大好轉賣掉,以免辜負了老祖宗一番心意。”
聽着辛夕睜着眼睛說這話,那邊王爺眉頭挑了,皇上嘴角抽了兩下。
其餘的人個個都有些無語,福寧王府的老祖宗賜的賭坊,這可是天大的奇聞了,一個個的都盯着辛夕,辛夕還能怎麼樣。
她可不是二太太,話說一半,讓人胡亂猜測,會憋死人的。
“當初福寧王府老祖宗和洛親王府老祖宗定下世代婚約,京都賭坊設下賭局,這事應該不少人知道吧?我閒來無事就賭了萬兩銀子。
結果贏了,因爲比率有些大,賭坊沒有那麼多銀子付,就把賭坊押給我了。
我原是想再抵押給醉扶歸了,可轉念一想,這賭坊可是靠着老祖宗才贏回來的,我應該好好的守護它。”
這個理由很強大,強大到一屋子的人都無言以對了。
展墨羽站在辛夕一旁,有些翻白眼,這理由拿來糊弄他也就算了,還拿來糊弄皇上和這麼些人,那邊皇上揉着額頭,太陽穴有些突突。
但也不能否認辛夕說的不對,京都關於世代婚約的確設了賭局,這事他是有所耳聞的。
只是他沒料到在那樣的情況下,城吟郡主都要來搶她正妻之位了,她還有閒心下賭注,還贏了人家的賭坊。
這開賭坊的事暫且不說,“天地賭坊詐賭的事可真有其事?”
辛夕聽得嘴角弧起,詐賭這樣的事,她會傻到去做麼。
今兒祭拜回來,那突然被打出來的賭徒才落地沒一分鐘呢,一大推的官兵就齊整以待了,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嗎?
她早叮囑過賭坊,不許滋事,他們有那個膽子給她添事嗎?
辛夕擡眸看着皇上,“詐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