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看着四面八方躥出來的黑影,手心捏了一把汗,可是面上依舊從容不迫鎮定自如,她可不想丟了自個女皇陛下的臉和出糗了!
攝政王看着懷裡眼睛骨碌轉動的夜景,那強裝鎮定的臉色掠出了一絲俏皮可愛,攝政王鳳眸底浮現一絲淡淡的讚賞。隨即他緩緩地擡起了手,一隻大掌勾住了夜景的腿,一隻則放在她背部。
一股充滿雄渾的力量自背部穿透給夜景,那雙大掌一下又一下輕輕撫摸,彷彿是在告示她,不必害怕。
可夜景倒不認爲這個攝政王殿下能有如此貼心的一面,她只道攝政王殿下是不是讓自己拖了他後腿,在警告自己不能出聲。
夜景磨磨牙,雖然有些不爽這警告,但畢竟眼下情況緊急,她倒也沒有鬧騰。
“朕不會給你拖後腿的,待會若是你打了,朕就趕緊跑,就算朕逃不掉,落入了敵人手裡,朕也不會畏懼更不會讓敵人抓着朕威脅了你。頂多,朕脖子一抹,十年之後再當一條好漢!”夜景這聲音信誓旦旦,透着一股篤定自信,那小臉上也漾着一本正經。
攝政王瞧見那壯士斷腕,生無可戀的小樣表情,眸色暗了暗,浮動着一絲詭譎光芒。
而遠處的玄奕聞言則感激涕零,頗爲機動地對女皇陛下豎起了兩根大拇指,暗暗道了一句:女皇陛下,您可終於做了一回好人!終於散發出了您女皇陛下的威嚴!
而由於這隻陌生的戴面具黑影出來之後只是手執劍,冷冷地站着,將殿下們包圍住,沒有什麼行動,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先探查一下情況再說。
攝政王手抱着夜景,臉色有些白得過度,氣息也有些不順暢,明顯是精力耗盡。夜景雖然不懂武,但距離攝政王如此近的距離,還是能感覺出他與平時的不一樣的。
約莫三四十名帶着面具的黑衣人站成一個圈,身後都有一棵大樹,他們將夜景與攝政王兩人包裹在其中。
面具黑衣人不動,攝政王亦然沒有動。
“不愧是攝政王!到了內力盡散這個地步還如此能逞強!可惜了,今天是你的死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面具首領發出陰森森的笑,話語一派的狂妄。
內力盡散?夜景聞言,眼眸瞪大,有些不解地看着那張臉色發白的人,又看了看那額頭不斷冒出的密密麻麻汗跡,似懂非懂又疑惑不解。
有那麼嚴重?
她伸手,輕輕戳了戳攝政王殿下的手臂。攝政王垂下眸子,看着懷裡的人。
“你把朕放下吧。你一個人,在你的暗衛們的掩護下,或許還能安然無恙地逃脫。”夜景悄悄捂着嘴,小聲地道。
攝政王眼眸淡淡地掠過夜景那面不改色的小臉上,脣啓,冷冷地問道:“你呢?”
“我呀?”夜景眼珠子瞄了瞄四周,隨即笑得一臉明媚隨和:“朕是真龍天子,哪裡那麼快死?待會指不定朕陷入重重困境中,突然從天而降一個無力高強的美男子出來把朕救出重圍!”
夜景這話一出,攝政王原本順着她背部的手略略發緊,緊緊貼着她背部肌膚壓下。夜景嘶一聲,隨即用凌厲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小聲嘟囔一句:“神經病!”
攝政王五指微緊,握緊了夜景細長的大腿,脣抿得有些僵硬,一言不發。
“想要孤的命?”寂靜的密林中倏然響起攝政王那幽涼狂肆的聲線,“你們這些螻蟻,恐怕還不夠格!”
那狂肆的話語又攜着狂妄,震懾了密林中的所有生命體。
一羣面具黑衣人都微微頓了幾下,身子有些不穩地顛簸了一下,隨即黑衣人首領發話:“別聽攝政王大言不慚。以前攝政王殿下若是想拿捏我們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可是現在,呵呵…”
這話無疑是在密林中投了一顆彈藥,給了其餘蠢蠢動搖的黑衣人一股堅定的信念。
攝政王飽滿紅潤脣角噙着一抹邪妄笑意,狹長鳳眸如一把冰冷淬了毒的刀子,朝面具黑衣人剜去。
“殺!”黑衣首領一聲令下,其餘人紛紛拔劍出鞘,嗖嗖聲不絕於耳,而那泛着森冷白光的劍刃在密林中極爲刺眼。
頓時冷風呼嘯在耳邊刮過,那一羣黑壓壓的森冷氣息攜着濃濃的殺氣直逼夜景門面,夜景沒內力臉色略慘白,後腦勺卻冷不丁地貼了一隻寬厚幽涼大掌,隨即臉上直直地貼到了一塊涼涼的地方一一是攝政王的懷裡。
鼻端撲入那淡淡冷魅香氣,夜景愣了愣,伸手觸摸到那一層柔軟滑膩又似冰塊般涼爽的衣袍布料,卻被一隻大掌壓制住了蠢蠢欲動的身子。
“別動,乖乖待着。”頭頂傳來攝政王那鎮定自如,的幽涼聲線,含着一絲不容許反抗的冷凜霸道。
夜景嚅嚅脣,想說什麼,但當耳邊傳來那危險性十足的冷然殺氣和呼嘯冷風之後,便點點頭,把臉埋在了攝政王那寬厚涼爽的懷裡,一動也不動了。
而面具黑衣人紛紛朝攝政王與夜景兩人飛來時,在石壁後擡着攆轎的八名暗衛與玄奕亦然拔劍出鞘,蓄勢待發。
“孤自己來。”攝政王冷冷的一喝,阻止了玄奕與八名擡攆轎暗衛的舉動。
這話無非是攝政王要親自出手,示意他們別插手,攝政王想證明,即便他受傷了,內力盡散,對付這些螻蟻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這話一出,八名擡攆轎的暗衛們自然還是不放心的,不放心自家殿下一個人,不放心自家殿下此時此刻就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卻得對付三四十個對手。更擔心自家殿下受傷。他們劍拔到一半頓住,卻沒有聽攝政王的話,插回去。
玄奕會意,這個時候千萬別打擾違抗自家殿下的命令,自家殿下若是想做,便去做吧,大不了受傷了再好好地調息內力。玄奕對八名蠢蠢欲動的暗衛們輕輕擡手,示意他們別插手。
八名暗衛雖然心還有些不甘,卻也知道了玄奕的意思,一個個按耐住了心底的蠢蠢欲動的火苗子,把劍刃插回了劍柄之中。
三四十名面具黑衣人的身形如鬼魅一般輕飄飄地朝攝政王與夜景兩人而去,速度也極快,肉眼捉摸不到。
攝政王卻不急不緩地緩緩運行體內僅剩的內力,自地上緩緩地升起,直半空,隨即在比面具黑衣人高出三丈高的空中頓下,那雙淡紅鳳眸底的紅光愈發深邃,如琉璃寶石般散發出奪人光彩,他懷裡抱着夜景,身子挺拔。
隨即垂下眸子高高挑睨着那三四十名面具黑衣人,那深紫色曼陀羅衣袍掠出幽冷氣息。
“跟孤來。”隨即他緩緩移動身形,朝西邊掠去,底下是一大片蔥鬱茂盛的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