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送走了十六,驅車到達侯府時,沉‘春’和沉秋正在‘門’口翹首企盼。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楊公公傳聖旨下來,將你賜婚給了攝政王!”沉‘春’滿面驚愕道。
“我早已知道了。”沐七面無驚‘色’,將蛋‘花’丟進沉‘春’的懷裡道:“相爺在哪裡?”
“小姐,相爺與雲將軍一同前往軍營探查了。”沉夏開口道。
“他可曾有何命令?”沐七問道。
沉‘春’垂下頭,滿臉沮喪道:“小姐,你倒是猜對了。相爺命令你一個月內不準出府,留在覽芳院,由專‘門’的嬤嬤教授‘女’工‘女’訓……”
“無妨,既然‘女’子成親前足不出戶是我大曆的傳統,我遵循就是了。”沐七一臉意料之中的模樣,擡步邁向覽芳院道:“沉夏,給我準備‘女’紅所需之物。”
“是,小姐。”沉夏應聲道。
沐七用餘光掃了一眼角落裡竊聽的人影,嘴角上挑,回頭挑眉道:“沉‘春’,你給我留的吃的在哪?我快餓死了!”
沉‘春’見那沐相派來監視小姐的暗衛走開,伏在沐七耳畔小聲道:“就在膳房裡,不光近便,那菜還溫熱着呢!”
沐七對沉‘春’比了一個好極的手勢,原路折回膳房,掀開鍋,香噴噴的燒‘雞’和糖醋魚勾起她滿腹的食‘欲’。
她自昨日起便沒吃上一頓好飯,這下終於可以大飽口福了!
“哎呀!”正當此時,一個小丫鬟走進膳房,不小心掉了手中的托盤。
“你是何人?來此做什麼?”沉‘春’警惕地打量着她。
小丫鬟怯生生地行禮道:“大小姐恕罪,奴婢香穗,是來給大夫人端‘藥’的。”
“大夫人生了什麼病?”沐七轉過身問道。
“大夫人昨晚染了風寒,現下仍臥病在‘牀’。大小姐可有吩咐?”香穗小心翼翼地端起爐上的‘藥’壺,回答道。
“無事。沉夏,你去幫幫香穗。”沐七對身旁的沉夏使了個眼‘色’。
沉夏上前幫香穗倒好‘藥’,見香穗端‘藥’出‘門’良久後,纔對沐七小聲道:“小姐,大夫人用的只是醫治風寒的湯‘藥’。”
沐七蹙眉,雲紅梅昨日還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染了風寒臥病不起?
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香穗來到大夫人的屋子裡,跪地道:“大夫人,奴婢已經按照您說的做了。”
“你讓沐月涼碰到湯‘藥’了麼?”‘牀’上的雲紅梅放下額頭上的巾帕,面‘色’紅潤毫無病弱之態。
“奴婢無能,只讓大小姐身邊的丫鬟碰到了‘藥’汁。”香穗俯首道。
“她身邊的丫鬟……正好,她與那三個丫鬟感情甚好,到時定會護着她,此事與她還是逃不了干係。”雲紅梅冷笑道。
——沐月涼,本夫人這次一定要除掉你!
沐七回到覽芳院,只見本該等着教她‘女’工和禮儀的宮‘女’嬤嬤在地上倒了一片,就連樹上的鳥兒都昏昏沉沉地落到了地上,這是怎麼回事?
“乖徒弟,你不會把師父給忘了吧?可是你指着要認老夫爲師父的呢!”樹上倒掛下來一個豁牙老頭,他下巴上的白鬍子編成了一條小辮子,在臉上晃來晃去,惹得沉‘春’咯咯直笑。
“臭丫頭,笑什麼笑?老夫要傳授閉‘門’弟子功法,都去‘門’口把‘門’!”然翁從樹梢上跳下來,叱道。
“那屬下就不打擾二長老了。”沉‘春’和沉夏把沉睡着的閒雜人等擡到樹下,關好了院‘門’到外面守着。
“……師父,看樣子你先前對兩裡之內佈下了濃重的‘迷’霧散,是不是?”沐七拍了拍一個嬤嬤的臉,毫無反應,看來二長老讓她們深深陷入夢境了。
“徒弟,你只猜對了一半,爲師我讓兩裡之內連蟲子都昏睡得醉生夢死,天塌了也醒不過來,不過爲師用的不是你那三兩下子的*‘藥’,爲師用的是……”然翁打了個噴嚏,拾起兩朵水汀蘭道:“‘花’粉。”
“‘花’粉?”沐七驚愕道。
她只聽聞過效力廣泛的‘迷’霧散可在短時間內起到讓人深度睡眠的作用,卻想不到最普通的‘花’粉也可做到!
“沒錯,爲師將夢魘咒下在‘花’粉上,再讓‘花’粉擴播到二里之內的每個角落,且兩個時辰內步入此範圍內的人都會昏睡。知道你爲什麼沒事嗎?爲師在你和兩個丫頭身上事先佈下了破解咒,所以你們在這裡纔會清醒着。爲師是不是很厲害?你想學嗎?”然翁捋着下巴上的小辮子道。
“想!師父你教我吧!”沐七兩眼放光道:“徒兒想學!”
“那先把你說的那‘醉生夢死’的陳釀給爲師端一罈過來。”然翁坐在地上,補充了一句:“爲表誠意,你要自己端。”
沐七在心裡蹂躪着這個不着邊的師父一頓,臉上笑盈盈地把酒端給他道:“師父在上,請收下徒兒孝敬您的酒吧。”
然翁點了點頭,右手結成蓮‘花’印,彈指間將一個物甚彈入沐七之口。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沐七隻覺得喉間一陣滾熱,好似有一顆燒紅的熱炭從咽喉落入腹中。
“乖徒弟,這洗髓丹可是個難得的好東西,就算爲師給你的見面禮吧。”然翁打開酒罈,沁人酒香撲鼻而來,他不禁讚歎:“實乃佳釀也!”
“師父……我要死了……”沐七的臉被缺氧憋得通紅,渾身炙熱難忍,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着她的七經八脈,那感覺就像下了油鍋般滾熱難忍!
“徒弟別怕,爲師也不知爲何,你的經脈被一股子特殊的力量塵封多年。想要習武,打通經脈便是首要之事。這點小痛挨挨就過去了,洗髓丹可讓你內力增長數十倍,快運氣至丹田,將它匯入心脈。”然翁悠哉悠哉地捧着酒罈,無視地上疼得打滾的沐七,淡淡道。
小痛……
沐七在心裡啐了一口,這分明比生孩子都痛啊!
下一刻,她的身體開始由熱轉寒,整個人好似落入極寒之地,冷得她渾身哆嗦,手腳僵硬不能自已。
不過她還是剋制着向丹田運氣,小腹漸漸恢復了些許暖意。
她順勢打坐在地,與寒熱‘交’替作鬥爭的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幫助着她打通筋脈,匯入她的四肢百骸……
痛意慢慢消失了,突然,沐七感覺到眼前一陣耀目的亮光,握緊的拳間多了幾分力道——她身上的筋脈皆被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