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狠狠的利用了一次日本人,林鴻飛知道日本人不會善罷甘休,可林鴻飛卻沒有想到,日本人的報復竟然來的這麼快。
“老闆,有兩位大使館的同志要見你。”曹軍的臉上有些慌張。
“大使館的同志?他們來做什麼?”林鴻飛有些意外,北郡市工業製造公司剛到德國開創渠道的時候他們不出現,前些日子自己和小日本打嘴仗打的熱鬧的時候他們也不出現,這個時候出現?他們這是搞什麼飛機?
“不知道,他們只說要就咱們北郡市工業製造公司在德國發展的事情向您問幾個問題。”
“哦,”林鴻飛思考了片刻,終於點點頭,“那你請這兩位同志進來吧。”
雖然這兩位大使館的同志持的是外交護照,可老外根本就不吃他們這一套,對於從事服務業的老外們來說尤其如此,在沒有得到房間主人允許、或者出具德國警方開出的證明或者法律文件的前提下,任何沒有得到房間主人允許的人都沒有資格出現在客人的房間裡。
在實誠的老外們看來,這不僅牽扯到職業道德問題,更牽扯到個人的隱私問題,在極爲重視個人隱私的西方世界,若是從事服務業的酒店侵犯了客人的隱私,對他們的影響幾乎是災難性的。所以哪怕這兩位同志是大使館的人,在沒有得到林鴻飛同意的情況下,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大廳裡等着。
……
對於這些駐外大使館的同志,林鴻飛並沒有因爲他們的身份就對他們心存敬畏之意,甚至根本就沒有出門迎接。
兩位大使館的同志進門之後,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其中稍微年長的一位,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從未受到過如此的待遇。目光極是嚴厲的在林鴻飛的臉上掃來掃去。
若是這個時代的人,哪怕是一位正廳級乃至副省部級的領導,也會被這位年長的同志的嚴厲的目光給嚇到了,可林鴻飛卻不同,多年來在國外的生活經歷,看到的種種,早就掃去了這些國外工作人員身上那層神聖的光環,這位年長的同志這種先聲奪人的方式或許會嚇到其他人,但卻根本不會對林鴻飛產生任何影響。
在這兩位大使館的同志打量着林鴻飛的同時,林鴻飛也毫不示弱的打量着這兩位。
來的是兩位男同志。這也是理所當然。因爲外交工作的特殊性,在國外工作的同志多爲男性,或許是爲了工作的需要,這兩位同志並沒有穿國內的領導同志們喜歡的中山裝,而是一身更適合西方的西裝。在左胸口袋的位置彆着一枚小小的圓形國徽。
爲首的是一位稍微年長的、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的同志,面目甚是莊嚴,頭髮打着髮蠟,領導頭梳的一絲不苟,站在這位稍微年長背後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同他面前的這位領導一樣,這傢伙也是頭髮打着髮蠟,輸的一絲不苟。
見林鴻飛竟然毫不示弱的同自己對視。這兩位大使館的同志顯得頗爲驚訝,稍微年輕的那位同志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林鴻飛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們的外交工作惹了多大的麻煩?我看你的態度十分的不端正!”
“這傢伙是哪裡冒出來的?”林鴻飛看也不看他,直接向曹軍招了招手,嚴厲的訓斥道。“小曹,你就是這麼做秘書工作的?怎麼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人都往裡面放?看看這傢伙像是做外交工作、像是爲我們這些在異國爲祖國打拼的兒女服務的外交戰線上的同志們應有的風範嗎?這麼假的騙子都能將你糊弄住?還不給我趕人?!”
啥……趕人?!
從來沒想到林總居然會這麼彪悍的曹軍,頓時就愣住了,隨即兩條腿微微的都開始打哆嗦:將咱們駐外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向外趕?他還真沒有這個膽量。
曹軍還沒有動作,可這位同志卻被氣壞了,原本就板着的一張臉頓時就是一黑!在駐慕尼黑總領事館工作了這麼長時間,雖然在對上外國人的時候需要注意國家和外交人員的形象,可對上本國人的時候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氣?忍不住就要發作。
卻不成想當頭的那位中年同志頗爲詫異的望了林鴻飛一眼,顯然自己外交人員的名頭人家根本就沒有當做一回事,心裡就忍不住的犯嘀咕:這個林鴻飛不就是一家市屬國有企業的領導人嗎?怎麼這麼足的底氣?俗話說得好,不是猛龍不過江,難道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年輕人,還是國內來的一條過江猛龍不成?
搞外交工作,眼睛裡都是揉不得沙子的,對面的人是真的有底氣還是故作聲勢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位領導更是練就了一雙火眼真睛,眼前這個林鴻飛,顯然並不是在虛張聲勢的嚇唬人,既然如此,那就是真的有那個本事了?
再聯想到林鴻飛的年齡,心裡就越發的心驚:林鴻飛的年齡實在是太年輕了,看着就跟個大學生似的,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同志,一般都是剛開始工作吧,可他既然能成爲一家市屬國企的領導人,雖然是市屬國企,可那也是實打實的一把手……
這小子,絕對不簡單!
想到了這一層,老同志立刻伸手攔住了要爆發的自己的助手,臉上剛纔審視的目光一收,語氣頗爲客氣,“你好,林鴻飛同志是吧?我是共和國駐德國慕尼黑總領事館政治文化室的尹啓達主任,這位是我的助手趙大軍同志,這是我的證件。”
說着,將夾在西裝內側的證件遞給林鴻飛,同時隱晦的瞪了自己的助手趙大軍一眼。
原本不想掏證件的趙大軍,眼看着自己的領導都掏了證件,沒奈何,只得不情願的將自己的證件也掏出來遞了過來。
對嘛,我記得慕尼黑的是總領事館的,怎麼會有大使館的人出現,原來是小曹弄錯了。林鴻飛心中忍不住的腹誹。
原本按照他們的預想,在自己表露出這動作之後,林鴻飛必定會退讓一番的,可讓尹啓達和趙大軍這兩人沒想到的是,林鴻飛竟然大刺刺的接過了兩人的證件,並且煞有介事的對比了一下兩人證件上的頭像。
林鴻飛的這個動作,頓時又將後面的年輕人氣了個不輕,氣哼哼的向林鴻飛問道,“怎麼樣?看完了沒有?有沒有問題?”
“看完了,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林鴻飛倒是沒有生氣,慢條斯理的工作證遞了回去,“暫時就相信你們是我們共和國住慕尼黑總領事館的同志吧。”
“什麼?”自己外交人員的高貴身份在這小子的面前非但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不說,還只是一句“暫時沒有發現問題”,趙大軍頓時被氣了個七竅生煙,差點兒要跳腳,“林鴻飛同志,我覺得你這個人本身就有十分嚴重的資產階級享樂主義思想問題,你知不知道國家現在有多困難?爲了你們這些出國公務的同志,國家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花多少錢?可你看看你自己是怎麼做的,不但住五星級酒店,還住這麼豪華的高級套房,你知不知道在這裡住一晚上要多少德國馬克?你看你是在肆意揮霍人民羣衆的財富……”
“打斷一下,”不等這位繼續發表自己的高見,林鴻飛霍然擺擺手,向他問道,“趙大軍同志,請問你現在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我們在說你的問題,請你不要轉移話題。”看到林鴻飛對自己殊無尊敬之意,趙大軍心裡不由得微微有些發慌,語氣卻越發的嚴厲了。
“請你回答,你一年的收入有多少?”林鴻飛卻根本不爲趙大軍嚴厲的語氣所威懾,目光淡淡的在他臉上掃過,那眼神真是要多譏諷就有多譏諷了,“趙同志你也不必這麼激動,就說您的合法收入就可以。”
天知道林鴻飛是怎麼想的,“合法收入”這四個字被他咬的很重,讓聽到的人立刻就會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莫非除了合法的收入之外,這個趙大軍還有什麼不合法的收入不成?
當然,我們都知道,我們體制內的同志,在單位的一份工資、福利和津貼之外,總會有辦法搞到一些“副業”的收入的,這已經是一個不可名言的慣例。
“怎麼?難道你對我的收入還有什麼意見?還是你對國家對我們這些外交工作人員制定的收入標準有什麼意見?”趙大軍卻不回答這個問題,色厲內荏的對林鴻飛叫囂道。
“怎麼說了這麼久,趙同志你就是不說你的收入有多少呢?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我又不是問你貪污受賄了多少、吃了多少回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難道國家對你們外交人員的收入還要保密嗎?”林鴻飛的臉上一臉的詫異,“咱們都是體制內的人,這個問題應該不算什麼秘密纔是。”
“你說我資產階級享樂主義,可我住這裡,是我自己掏錢,一分錢都沒有用國家出,”林鴻飛冷笑着,望着趙大軍,“趙大軍同志,你在德國的這一切開支,你敢大言不慚的說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掏腰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