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傅摸着玉觀音，又拿着放大鏡觀察了好一會，這才滿眼豔慕道：“好東西，冰種黃楊綠掛件，就是小了點，不過雕工不錯，要是你想要賣呢，我店裡出十萬塊，覺得怎麼樣？”
十萬塊，莫昌文嚇了一跳，藉口考慮一下，把玉觀音要了回來，也不敢擠公車了，坐出租車回去的。
想不到沈小姐出手那麼大方，看來他是找到一份好工作了，一定要努力幹才行，對了他以前還有很多作品，整理出來看看，也許沈小姐還有看得上的。
打定主意之後，莫昌文美滋滋的回到老樓裡。
楊競正一臉灰白的坐在二樓的破沙發上。
“楊哥好啊。”心情大好之下，莫昌文也不計較之前的事了，跟楊競打了聲招呼就想要上樓。
“等等，阿昌。”楊競喚住了看起來春風滿面的莫昌文。
莫昌文停住腳步，回頭：“楊哥，有事？”
楊競擠出一臉笑容：“沒什麼事，就是問一下，你剛不是去見工了麼？談得怎麼樣？”
莫昌文不想要太高調，淡淡道：“還行。”
雖然語氣淡淡的，不過莫昌文臉上那種喜悅是掩飾不住的，楊競很是嫉妒，他早先接到的電話，炒股失敗導致精神恍惚，工作中出了點錯誤，也不知誰又在背後告了他一狀，說他炒股票在外邊欠了不少錢，因此他的上司擔心他打銀行的主意，乾脆就直接炒了他魷魚，他現在處於失業狀態。
“還行，那就是他們肯請你了，那是什麼公司？”楊競拼命掩飾內心的嫉妒，本來莫昌文是幾個人中混得最慘的，也處於失業狀態。現在這狀態卻換成了他，這莫昌文攝影技術還不如他呢。
“不是公司，是家珠寶店。”莫昌文覺得這他們早晚會知道，在珠寶店工作也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事，乾脆直接說。
“珠寶店，他們請攝影師做什麼？”楊競聽說珠寶店的時候，眼睛有些發亮。
“某些貴重珠寶是要拍照留底，宣傳之類，放到網上或者宣傳冊上，自然要找個專業點的。拍得漂亮一些唄。”莫昌文有些不耐煩，他還想着快點上樓整理他那些寶貝相片呢。
楊競看出莫昌文的不耐煩，眼珠一轉道：“那是好事啊。這樣吧，阿昌，晚上一起喝酒，幫你慶祝一下，我請客。”
“改天吧。我今天還有事，晚上睡得早一些，明天正式上班精神點。”莫昌文拒絕了，自從知道楊競把給病童的捐款貪了之後，他對這個人徹底失望，決定以後還是疏遠他一點的好。
“阿昌……”楊競還不死心。還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楊哥，我真的有事。改天我們再好好聊吧。”莫昌文說完不等楊競反應過來，蹬蹬上樓了。
回到自己的小窩，關上房門，莫昌文才拿出那個小玉觀音，越看越喜愛。欣賞了半天捨不得放下，再看豬窩一樣的房間。覺得放哪裡都不安全，乾脆找了根結實的紅繩串了起來，掛在胸前。
換了身衣服開始整理東西，才整理了一幾下，外面有人敲門。
莫昌文開門一看，卻是楊競，他不耐煩的問道：“楊哥，到底什麼事啊？”
楊競剛想要說什麼，眼睛卻被莫昌文胸前的那個小玉觀音吸引了，是冰種的翡翠掛件，他對翡翠也頗有研究，一眼就看了出來，眼睛頓時直了。
順着楊競的目光，莫昌文低頭看到自己掛着的小玉觀音，一把塞進衣服裡，又問了一聲道：“楊哥，到底什麼事？我忙着呢。”
“沒事，就是無聊找人聊天說說話，你忙你的，我就坐旁邊，我們哥倆說說話而已。”楊競收回目光，心裡卻在盤算冰種掛件目前市面上值多少錢。
“那你隨便坐吧。”莫昌文也不好硬趕人，又收拾起東西來了。
楊競勉強胡扯了幾句，看到莫昌文脖子上掛着的小玉觀音又掉了出來，隨着他的動作晃晃悠悠的，讓人心癢癢的。忍不住道：“阿昌，你什麼時候買的玉觀音？以前沒見過，是真的麼？”
莫昌文警惕的看了楊競一眼，“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這能不能給我看看，我這人一向喜歡翡翠製品。”楊競說完就向莫昌文伸出了手。
莫昌文實在不想給他，不過沒有拒絕的理由，再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不能個小氣成這樣，只能慢吞吞的把小玉觀音摘下，然後就直直站着楊競旁邊，眼也不眨的盯着小玉觀音看。
楊競一接過來就知道這是真貨，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可還是裝着若無其事，淡淡道：“是仿冒品，不值得多少錢。”
“是麼，我也說朋友隨手送的不可能是真的，不過總歸人家的一點心意。”莫昌文強忍着罵人的衝動，一把從楊競手中奪過小玉觀音。
楊競沒想到莫昌文居然就那麼直直把小玉觀音搶了回去，一時沒有留心，看着莫昌文把小玉觀音掛回自己脖子，他又道：“不過這做工很精緻，雖然是假貨，不過做得很逼真我很喜歡，這樣吧，阿昌，我給你一千塊，賣給我吧，我拿去哄哄女朋友，這種小玉觀音市面上就百十來塊。”
莫昌文冷下臉來，生硬拒絕：“對不起，楊哥，朋友送的東西，我怎麼能賣掉呢？怎麼說了都是人家的一點心意。”
珠寶店能開價十萬的東西，一千塊就想要買了，當誰是傻瓜麼？
“你就幫幫忙，我女朋友生日快到了，找不到合適的禮物。”楊競死皮賴臉的強人所難，“那麼小的一個玉觀音，你一個大男人帶着也不合適，改天我送你一個大點的。”
“男帶觀音女帶佛，玉觀音送女朋友不合適。”莫昌文不耐煩跟這人再廢話，正想要想什麼詞把他打發了，正巧。他手裡的響了，是他老媽來的電話，問他有沒有空回家吃飯。他家在魔都郊外的一個小村。
可是有藉口脫身了，莫昌文套上剛纔脫下的衣褲，急急忙忙對楊競說：“楊哥，我有急事，你慢慢坐，走的時候，麻煩幫我關門。”
說完，莫昌文逃似的一溜煙跑了。只留下看着他的背影滿臉扭曲的楊競。
剛去見工，回來就有那麼好的小玉觀音，這東西來路說不定有問題。不是偷的就是騙來的。
莫昌文的家在魔都郊外，回到家，想想楊競那貪婪的眼神，覺得還是不要帶着這樣值錢的玉觀音好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就把小玉觀音交給老媽，讓她把玉觀音跟一些金銀首飾一起放起來。
家人知道他找到個好工作都很高興，吃完晚飯在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沒亮，就精神抖擻坐早班車上班了。
到了如意齋門口，門還沒有開。就跟門口賣包子的小哥買了兩包子一邊啃一邊等。
過了好一會，門口小車上的包子賣完，小哥收攤走了。還沒有人來開門，門口分明寫着九點開始營業的，現在都快十點了。
直到莫昌文腿都站酸了，這才見到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過來開門，那哥們一回頭。莫昌文眼都瞪圓了，這不是剛纔買包子的小哥麼？感情這家珠寶店都不管員工經營第二產業的啊。
保安兼賣包子小哥衝莫昌文微微一笑。“早上好？”
莫昌文機械的點點頭。
店裡的員工陸陸續續都來上班了，莫昌文發現店裡的貨物少了一大半，很多貨架上都是空的。
看了一會這才知道，很多貴重的珠寶都是下班之後清點好，鎖進保險櫃的，第二天再拿出來。
他看了一會，沒什麼人理他，他急忙拉住昨天那個招待過他的店員小姐，問道：“請問秦老闆去哪裡了？”
店員小姐告訴他，秦老闆今天臨時出門採購貨物去了，估計要過兩天才回來，老闆不在，店裡很多貴重翡翠都沒拿出來，開門也比平時晚，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告訴莫昌文，老闆走時交代過，要他這兩天自己安排，不用上班。
莫昌文真覺得莫名其妙，想想反正到時候按時給他薪水就好，沒事做更好。
這樣一想，他心情又好起來，乾脆回去補個回籠覺。
誰料到一回到舊樓，看到楊競又坐在昨天的舊沙發上了，滿臉鬍渣，似乎一夜沒睡好見到莫昌文，直接拉住他道：“阿昌，你今天不用上班麼？”
“老闆不在，放大假了，攝影師有活的時候纔去，平日不用整天上班。”莫昌文說完就要上樓，誰料楊競還拉着他不放。
莫昌文真的很不耐煩，開始考慮拿到第一個月工資就找個地方搬。
楊競一直朝着莫昌文胸口看，那目光讓莫昌文心裡發毛，道：“楊哥，你不用上班麼？”
楊競訕訕道：“今天輪到我休假，阿昌，你那塊小玉觀音呢？”
提到小玉觀音，莫昌文心裡就不痛快，這傢伙以爲他不懂玉，想要一千塊就騙走他的寶貝，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道：“那玉觀音啊，是這樣的，昨天我出門沒走幾步，就碰到一老傢伙，死活要買我這塊玉，給一萬塊呢，我生怕上當，老傢伙去自動提款機那取款，再三確認那錢是真的，就賣了唄。”
“你賣了，一萬塊就賣了？”楊競一蹦老高，面目猙獰，活像要吃人。
莫昌文心裡暗爽，面上卻道：“一萬塊啊，可以買一個真的了，我爲什麼不賣？楊哥你也說那小玉觀音是假的值百來塊而已。”
楊競心裡暗暗叫苦，早知道多出一點錢了，冰種玉觀音啊，值十多萬呢，有這筆錢，他什麼都解決了，不過賣都賣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他強按下心疼，又道：“阿昌，那你是不是有一萬塊了？我這兩天手頭緊，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莫昌文哈哈一笑：“楊哥你真會開我玩笑，你居然會跟我借錢，不過我這個人你也知道，失業那麼久，欠了不少債。一萬塊都不夠還的，早沒有了。”
他倒也沒說慌，他是欠了一點錢，不過也就一兩千，沒有一萬，隨後他立即看到楊競失望的樣子。
“楊哥，我有點累，這工作是隨傳隨到的，現在沒事，說不準什麼時候忙得不可開交了。就不跟你聊了，先去休息了。”莫昌文說完就甩開楊競上樓了，誰知沒走幾步。手機響了。
接起來一聽，是沈星辰的聲音，要他這兩天如果有空，去郊外拍下照片，風景植物都可以。不過不要人物，另外在哪裡拍的要詳細寫下來。
有活幹就好，莫昌文急忙答應下來，實話無所事事白拿工錢的日子真的也不好過。
聽完電話，也不在理楊競，上樓換了身便於外出的衣服。然後拿上寶貝相機就要了。
誰知道一下樓楊競又攔住他道：“阿昌，你們那個珠寶店還請不請人？”
莫昌文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你看我忙不忙就知道了。人家請一個都嫌多，再說了我纔剛上班，自己都不知道做不做得長，哪裡打聽這種事？”
楊競看他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也不能再死拉着他不放。只得恨恨瞪着他，覺得要不是不湊巧。這份好工作本來應該是他的。
待莫昌文忙活了兩天，拍了不少照片再洗出來之後就撥打沈星辰的手機，卻發現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無奈之下，他只好去如意齋，秦老闆正好回來了。
他把情況跟秦老闆那麼一說，秦老闆笑了笑：“小夥子，工作認真是好，不過呢，你們都算上是搞藝術的，別太嚴肅，放輕鬆一點，沈小姐平時也挺忙的，很多時候她是不接電話的，你發個短信，告訴她工作完成就行，至於照片，你拿來給我，等她什麼時候有空來坐坐，我就交給她。”
莫昌文略略有些失望，他還想要看看沈小姐對他這些照片的評價呢。
秦老闆見狀又笑道：“小夥子，其實我勸你也別報太大希望，你那些照片，沈小姐看上的機會其實真的不大，這樣跟你說吧，就像評獎之類的，送去的作品千千萬萬，真正能入圍的少之又少，有時候精心拍攝的還不如隨手一拍，你明白麼？”
莫昌文也明白，藝術都是需要靈感的，他很快就調整心態了。
秦老闆滿意的點點頭，接着就指點他給一些翡翠飾品拍照，最後是幾塊醜陋的石頭。
翡翠飾品莫昌文明白，那幾塊石頭，他不知道做什麼用。
秦老闆又跟他解釋，那就是翡翠明料，沒有經過雕琢的翡翠一般都這樣，當然也有少量一揭開就光彩奪目的，不過現在看到的都是些低檔的幹青種，豆種，水頭不好，唯一一塊冰種的上面佈滿了黑色的癬，把翡翠破壞掉了。
冰種的，就是沈小姐送給他那個小玉觀音品種。
莫昌文暗暗記下，隨口問道：“那這塊翡翠是不是弄碎了，給沈小姐做翡翠畫。”
“那到不是，這黑癬有時候也可以利用起來，化腐朽爲神奇的，比如這些黑癬要是雕刻成合適的動植物，利用起來，更有畫龍點睛的作用，當然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老闆還想要多解釋。
外邊有店員說有客人找，
秦老闆放好翡翠，鎖好保險櫃就帶着莫昌文出去了。
出去一看，外邊找的卻是歐陽鈺。
歐陽鈺有些着急，說是很多天都找不到沈星辰了，自從上次那副壁畫之後，他就再也聯絡不上沈星辰，擔心沈星辰出事。
上次之後，秦老闆知道至少前兩天沈星辰還找過莫昌文，便道：“大概沈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吧，前兩天我還跟她聯絡過，她沒什麼事，自從上次之後，她好像不是很開心，大概上哪裡旅行散心去了，你別太擔心了。”
又說了幾句話，打發走了歐陽鈺之後，秦老闆搖搖頭，嘆了口氣。
莫昌文儘管對於這個長得比女人還秀氣的美少年很是好奇，不過他知道此時不該多問什麼，倒是秦老闆見他一臉好奇，主動道：“沈小姐很有才華，心腸也好，喜歡她的人很多，不過呢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麼？”
秦老闆也道：“我就是隨口說說，別玩什麼暗戀之類的，自己痛苦不說還給人找麻煩。”
莫昌文不僅暗暗腹誹，是不是漂亮女人都這種心態？還是她身邊的人都自以爲是，認爲靠近她的人都是別有用心的。
這件事很快別莫昌文拋之腦後，回到舊樓，不禁嚇了一跳，這攝影協會好像被人打劫過一樣，到此亂糟糟的。
他急忙拉過一個人問怎麼回事，樓下人告訴他，幾個凶神惡煞的來找楊競，說是他欠了高利貸，討債來了。
莫昌文嚇了一跳，想不到楊競居然借起了高利貸，這玩意能碰麼？看來他還是早點搬走，免得發生什麼事，剛好秦老闆先給了他一萬塊錢，說是前幾日到郊外拍攝還有洗照片的費用，算是以後的出差費，免得有什麼急事找不到人，去麻煩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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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茫茫月色，第1001片葉子，machan，三千代同學投的粉紅，還有所文靜同學的打賞，親們加油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