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嗎?……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媽媽被炸死,看着她連屍骨都不存……”夏晴泣不成聲,“而我卻無能爲力,你知道那種痛苦嗎?”夏晴突然擡起頭來,擦掉控制不住的眼淚,桀驁的眼睛帶着恨意,望着眼前面前的咖啡杯子,目光鋒利,“是賈勁設計炸了我媽媽所在的房子,是他炸死了我的母親……我恨他,我想要將他碎屍萬段!”夏晴說着,字裡行間溢滿通到絕路的恨意。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想方設法的接近薛紹,想借他之手殺了賈勁?甚至幾個月綁架我的也是賈勁,而你早就知道我被他們綁架到了哪裡,你和薛庭的相遇並不是不期而遇,而是你早有預謀?”聽着夏晴的講述,如歌沉痛在心裡,也疑問在心裡,如歌壓抑住複雜的心情,忍不住回頭問出心裡不願相信的猜測。
夏晴整理了一下心情,呼出壓力,“是,我和薛庭的相遇是我一手安排的,甚至他擺出計謀,要我的初夜的時候,我也很清醒。”夏晴表情堅固,話語裡沒有雜音,沒有遲疑,承認得乾淨利落。
“然後你成功了,成功的擺弄了薛庭,從他嘴裡得知了有關於薛紹的一切,於是你設計了一場綁架,又設計了一場自己被賈勁抓獲的局面,你知道薛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殺了賈勁,將你帶回來……”如歌聽見自己的聲音很飄渺,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
在如歌不敢相信又期待答案的眼神中,夏晴的表情依舊堅固而充滿決然,“沒錯,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我故意發風出去,讓薛家的人知道我在賈勁的手裡,我知道薛庭已經對我有了感情,他不會丟下我,而薛紹,他對賈勁的恨,是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的,爲了殺掉賈勁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夏晴說着,眼裡閃過的光芒道道刺眼,刺得如歌的眼睛生疼,不敢再看眼前的人。
如歌深呼吸,她只感覺自己心中的信任被剔除得連一滴水滴都不剩,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潛意識裡的她恍恍惚惚的接下了下面的話,“但是令你沒想到的是,警方出動了,而且是大規模的出動,阻止了薛紹的行動……”
“錯了,令我沒想到的不是警方,而是你……”夏晴打斷了如歌的話,晶亮的眼睛看向如歌,眼裡的珠璣,如歌看不明白。
“據我搜集的資料,對薛紹的瞭解,他是萬萬不會畏懼警方的,更別說被警方阻止……”夏晴說着。
隨着夏晴的話語,如歌的眉頭逐漸皺緊,清澈的眼裡波光粼粼而過。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薛紹,而他卻敗在了你的手上……”夏晴繼續她敏銳觀察所得到的結果,“也許他真的很愛霍政君……”連帶着跟霍政君長得一樣的藍如歌也毫無理由的被他放在心裡保護,這是夏晴的理解。
“夠了……不要再說了,真的不要再說了……”如歌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再也承受不了其他出乎意料的打擊,一點都承受不了,一顆心被挖空,寒風吹進傷口的縫隙,割扯的刺痛,但如歌終究做不到坐視不理,“你跟我說這些到底爲什麼,你大可以隱瞞真相……”大可以一輩子都不讓她知道,繼續騙下去,讓她傻傻的相信到底。
夏晴抽了一口氣息,氣息裡透着痛的氣息,終於迴歸她最終的目的,“因爲現在我明白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薛庭,我不告訴你事實,我會良心不安。我做了很多,做了很多錯事……我傷害了一個曾經那麼單純的深深愛着我的男人……”說着,夏晴忍不住掉下眼淚,眼淚斷線一根一根往下跌落。
如歌看得出來,那眼淚不同於感剛纔恨得剛硬的淚水而是柔軟的,觸動內心真情的淚水。
夏晴終於還是忍受不住夫妻之間扯動傷痛的折磨,“我現在後悔了,我很後悔,後悔從前對他的欺騙…….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有這樣一個爸爸,害死了薛庭的父親……讓他從此沒有快樂……”夏晴淚水如春水,不停的往外溢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如歌瞳孔放大,像是聽到一個驚爲天人的虐情,夏晴的爸爸是薛庭的殺父仇人?弒父之恨大過滔天,薛庭怎麼能忍受得了自己愛的女人身上流淌着仇人的血!夏晴對薛庭該會有多愧疚!
如歌簡直不敢置信,要是她遇到這樣的事情,要是她的爸爸欠別人一條人命,那麼她會愧疚自責到想要把自己的命賠給他。
他們!夏晴和薛庭!他們每天彼此面對彼此該多痛苦。
下一秒,夏晴的話語便讓如歌明白了他們之間的疼痛。
如歌只聽得夏晴的聲音如被風吹過的江水,東流不絕的綿傷,“我愛上了他……我很愛他,我想要他過得快樂,哪怕耗盡我所有的年華歲月。”夏晴握緊自己的手,握得很緊,像抓住了她最愛的那個人的手,不願意放開,“他怎麼折磨我都都可以,但是我不想看見他爲了折磨我而每天lang費自己,酒裡來,胭脂裡去,一到晚上就泡在靡費的生活裡,荒廢他自己讓我難堪……我好難受……”夏晴把頭埋在自己的手掌之間,掩埋自己蒼白的灰色,“看到他奢靡的樣子我真的好心疼……我不想這樣,我只想他過得好……”夏晴哽咽一聲。
她突然握住如歌的手,迫切的握住,“我求你幫幫我,幫我讓薛庭振作起來,他有多少個女人沒關係,但就是不要頹廢自己……”夏晴認真懇切的望着如歌。
愛,真的是愛,愛可以讓一個從理智變得沒有理智,堅固的仇恨中走出來,只因爲愛,只要心中那個人過得好,一切都好。
看着眼前因爲愛而失去原有桀驁堅硬眼神的夏晴,看着此時此刻,放下她滿身刺,變得渾身柔軟的夏晴,如歌溼了眼眶。
原來愛也可以愛得不在乎一切,不在乎一切折磨,在夏晴期待的眼神中,如歌垂了垂眼。
夏晴握住如歌的手在緊一點,“我求求你,我現在孤身一人,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了……”如歌看出了夏晴眼中的無助,那麼惶然。
心終究還是軟的,一點愛的溫暖,就會將之融化成光明,如歌擡了擡眼,“你要我怎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