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足球隊好不好?”
“好啊!越多越好!咱們地方大,又不愁沒錢養,就是生百八十個的,也沒問題。”
“壞人!你把我當母豬啊!”肖小茹嬌俏地舉手打他。
他摟她入懷,低低地笑。
肖小茹依偎在他懷裡,眯起眼睛看着天邊瑰麗的晚霞,“此情此景,真的很美。人家微微有些遺憾。”
“什麼遺憾?說出來,我會立即讓遺憾消失得無影無蹤!”華薄義意氣風發地說。
“嗯。我突然饞了。想吃城東那家蛋糕店的芝士蛋糕了。”
“城東那家蛋糕店?想吃還不容易,我立即派人去買回來給你吃好了!想吃多少都行!”華薄義笑了。
“我想要你親自去買給我吃!戀人親自買的,味道要好很多啊!”肖小茹撒嬌地扭了扭身子,不依地嘟起了嘴,“你一直說疼我疼我,可是卻難得爲我下次廚,特意給我做件什麼事情。你倒學學人家連哲予啊!蘇末離可是天天吃他親自做的飯都快甜得膩死了!我跟蘇末離的待遇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華薄義無奈地笑嘆,“好吧!姑奶奶,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從明天開始,一天三頓,我都親自下廚侍候你好不好?不過話說在前頭,我的廚藝真的不怎麼好,你別到時候又埋怨我啊!”
“嘻嘻。只要是你親手做的,便是再難吃,我也會全都吃下肚的!想想看啊,那是心愛的人爲自己做的愛心餐啊,那有多幸福啊!”肖小茹笑着雙手合什,充滿了憧憬。
“行!明天我就做!”華薄義寵溺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皺了皺鼻子,“明天的事情明天說啦!現在你還是趕緊滿足我的願望吧!趕緊飆車去給我買芝士蛋糕回來!我就坐在門廊上的椅子上等你!”
華薄義雖然不捨得離開她,可是也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只好說:“那我現在就去。你也別坐在外面等我了,現在入秋了,夜涼快得很,還是回房間等着吧,省得一不小心感冒了!”
“哦哦!我聽你的!不過,我得送你上車!”肖小茹嘻嘻笑着,手一帶勁就拖着他向不遠處的車跑去。
看着她明媚的笑臉,隨風飄揚的長髮,華薄義的心又柔又軟。
華薄義坐上車,發動引擎,朝肖小茹揮了揮手,正欲開車離去。
肖小茹突然叫道:“等一下!”
華薄義笑着將頭探出來,“怎麼?小饞貓,是不是還想吃點別的東西啊?”
肖小茹沒有說話,只是笑着幾步上前,抱着他的頭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幾口,然後笑着退後幾步,衝他揮手,“快去快回!我等着你回來!”
華薄義的心田像淌過一股甘泉,又清涼又甘甜,着實舒爽得很。
他衝肖小茹揮了揮手,意氣風發地駕着車劃破夜幕而去。
城東距離莊園足足有近五十分鐘的車程,當他風赴塵塵地趕到蛋糕蛋門口時,發現整條街道行人稀少,寂靜得很。
想來天氣轉涼,出來閒逛的人也少了,所有的人大概要不呆家裡,要不就聚在夜店去了吧。
好在蛋糕點還沒有打烊。
華薄義停好車,推開車門匆匆地下了車,快步向蛋糕店走去。
推開門,卻看到店內一個顧客都沒有。
陳列着各式美味的糕點櫃檯內,坐着一個穿着白襯衣戴着黑領結,顯得特別英俊的年輕男子。
他聽到動靜,立即熱情洋溢地衝華薄義打着招呼,“先生,您好,請問您想要點什麼?”
華薄義笑着說:“給我每樣點心都各來一份吧!”
“好的。您請稍候。我這就給您準備好。”男子熱情地笑着應了,立即動手將糕點裝進精緻的小盒子。
裝好之後對華薄義笑道:“每種點心各一份,一共是一百七十美元。”
“好。”華薄義掏出錢夾,低頭抽出兩張一百美元的鈔票遞了過去,臉色卻瞬間大變。
男子的手裡不知何時手持着一支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着華薄義的胸口。
華薄義皺眉,正欲將他手裡的錢夾朝男子的手上砸去,將槍搶到自己的手裡,誰知身後傳來數聲厲喝,“不準動!將手抱頭趴在地上,不然就一槍爆了你的頭!”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華薄義想不明白警察爲什麼敢突然找上他!
一定有某個環節出了毗露了!
難道布蘭特早就掌握了不利於自己的證據,並且將證據送出了莊園?
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強,但他並不慌,因爲憑着布蘭特在莊園的級別,最多隻能弄到些最無關緊要的證據,無傷大局,再說有很多官員害怕他入獄,他入獄,等於他們也將面臨着囹圄之災,所以他很有自信,他們自會想方設法地將他撈出來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沒必要孤身一人去犯險,當下他雙手抱住頭,慢慢地趴在了地上。
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立即上前,幾個人同時壓住他,一個人則拿手銬拷住了他。
這副視他如洪水猛獸般的模樣,只讓他覺得好笑。
他們將他拽了起來,押着他走了出去,他這才發現街道上突然熱鬧起來,街道兩旁擠滿了人羣,對着他指指點點,而街道上停着數輛防彈車,數名防暴警察守候在車旁嚴陣以待,那般架式竟是害怕有人前來劫持一般。
看着這熱鬧鬧的一番場景,華薄義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一個他怎麼都沒辦法相信的事實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他面前。
很顯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計劃而爲之的。
早在他來這裡之前,警察已經封鎖了這條街道,令人們儘可能不外出,只專門等待他前來將他抓獲歸案。
而讓他前來這裡的,卻是肖小茹......
肖小茹......
肖小茹......
華薄義只覺得心一陣陣的痛。
他已經給了她所有能夠給她的東西了,只差沒有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放她手上了,可是她卻竟然還是和當局合作,將他送到了警察手裡。
當局會抓他,一定是掌握了有利的證據,可以置他於死地的證據。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此時莊園一定也出事了!
莊園毀了,他不心痛,大不了重建,可是他的愛情毀了,心碎了,這輩子再不可能完整。
那個滿嘴謊言的女人,他再也無法如珠如寶地愛着。
別讓他出來!別讓他抓到她,一旦抓到,便會拼個你死我活!
而莊園裡,到處都蔓延着沖天的火勢,四下人羣亂竄,忙着救火,肖小茹趁亂溜到湖邊,正欲跳上船,突然頭天見到的幾個男人匆匆地趕來了,拿槍指着她說:“舉起手來,不然斃了你!”
肖小茹轉頭巧笑如嫣,“是我啊!”
“知道是你!我想昨天就對你說得很清楚了,沒有少爺的手令,就算天皇老子也不能上島!”爲首的男人厲聲喝道,“趕緊上岸速度離開這裡,不然我們不客氣了!”
“誰告訴你們我沒手令啦?只是事出突然,一時之間沒見你們出來,所以纔沒拿出來而已!你等着!我現在就給你拿!”肖小茹不屑地撇了撇嘴,伸手到懷裡摸出一東西出來,手一揚,清脆地叫道,“接着!”
那人凌空一接,卻發現那根本就是一枚催淚彈,可是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當下被嗆得彎下腰來劇烈地咳嗽。
等喘過氣來的時候,卻早已不見了肖小茹的身影,而島上已經大火兇猛,鬧糟糟的一片了,囚徒們四下逃竄,搶奪守衛的槍支,瞬間死傷無數。
關在島上的人,皆是身份特殊身手極佳的好手,所以等他們趕到島上的時候,發現他們根本就已經無法控制局勢了,不過一會兒,他們便自身難保了,八個人,竟然已經有兩個死,五個受了重傷,只有領頭的人沒有負傷,憑他一已之力,已是無法逆轉頹勢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囚徒們紛紛跳下湖,游上岸,然後紛紛逃竄。
在混亂中,他隱約看到了肖小茹和蘇末離扶着一個男人匆匆而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明白這兩個女人爲什麼聯合起來背叛她們自己心愛的男人!
被她們救出的那個男人,到底又是誰?
一定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一定是華薄義與連哲予都想掌控的人物!
絕不能讓他們就此逃脫!
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持槍就欲向他們衝去,誰知突然聽到‘呯’的一聲響,膝蓋一陣銳痛,低頭一看,竟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冷槍射中了自己的膝蓋,當即血流如注。
但這還不算完,從四面八方都飛來不少流彈,逼着他不得不倒地打滾,直到躲在了一面牆之後這纔敢探頭出去查看形勢。
火光燭天中,卻早已不見了肖小茹與蘇末離的影子......
五年後,德國某市某偏僻城鎮的一幢白色小洋樓前的院子裡,肖小茹笑微微地坐在廊前看着自己那長相出奇俊美而又活潑好動的兒子在草地上和布蘭特踢足球。
時光荏苒,幾度春秋後,轉眼間,孩子都那麼大了。
曾經愛過恨過的那個人,已經在心裡漸漸淡去。
儘管那個人仍然聲名顯赫,甚至經常出現在電視裡,她坐在沙發上看他,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再無半點愛意,也無半點恨意。
她想,她已經將他徹底遺忘了。
那次的抓捕僅僅只是讓他在監獄裡度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最後無罪釋放,原因是沒有確鑿證據可以證明他犯了滔天大罪。
肖小茹提供的證據,早在開庭前就因物證室的一次意外大火而被焚燒殆盡。
他出來後不久,很快又風生水起,重新回到了莊園,不僅如此,還把原來的莊園面積又擴大了一倍。
如此霸道如此囂張,令人髮指。
他一直派人四下尋找着她,可她在布蘭特的幫助下,屢屢從他眼皮子底下逃亡。
這些年來,她四海爲家,改名易姓,在初期的時候,常常是一個月搬幾次家。
直到去年,布蘭特找到了這個偏僻而民風古樸的小鎮讓他們母子落下腳來,她纔再次感覺到安穩生活的愜意。
在這些年顛沛流離的生活裡,如果沒有布蘭特,她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撐過那些可怕的逃亡生涯。
一個人想要逃過華薄義的追蹤本就十分地艱難了,更何況還帶着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呢?
所以,她對布蘭特真的很感激,早就把他當作了自己的親人。
布蘭特其實很忙,但總是會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有他在身旁,她的心很安定。
看着那對在太陽下踢得一甩頭都會甩出顆顆汗珠的一大一小的男人,肖小茹笑着站了起來,自進屋端了早上剛榨的新鮮果汁出來,果汁放在冷藏室裡冰了幾小時,握在手上透心涼,還沒喝,就已經感覺到舒服至極。
她站在門廊下笑,“別踢了!趕緊過來喝杯橙汁涼快涼快吧!”
六月的上午,已經是有些炎熱了,她站在門廊下,都覺得太陽光線照得自己一邊臉頰微微發燙。
“喝果汁嘍!”布蘭特彎腰一手拾起球,一手把肖墨抱了起來扛在肩上笑着向肖小茹快步走去。
肖墨很喜歡這種姿勢,樂得哈哈大笑。
肖小茹急忙遞上毛巾和果汁給布蘭特,布蘭特自己卻沒喝,只顧着拿着毛巾替肖墨擦拭乾淨了臉上的汗水,然後把果汁遞給肖墨,“喝吧!喝完之後自己去衝個澡!”
肖墨響亮地應了,咕嚕幾口喝完果汁,然後舉步衝進了屋裡。
肖小茹另倒了杯果汁給布蘭特,笑道:“他就喜歡跟你瘋跟你鬧,你沒來的時候,他倒安靜得很。你這回來準備呆多久?”
布蘭特搖頭,“我不過是路過這裡,所以順便過來看下你們。待會吃過飯後便立即就走。”
肖小茹聽了,有些遺憾,“這麼急?我還以爲你能像往常一樣至少呆上兩天。哎!肖墨知道了,一定又要鬧一陣子了。”
布蘭特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地說:“你有沒有想過要給肖墨一個正常的家庭,給他找一個爸爸?”
“這個問題,前幾年我疲於奔命,連考慮的機會都沒有,自從在這裡住下之後,我倒有試着去交往了一兩個我看着至少過得去的男人交往過,可惜一段時間的交往之後,我真的沒有任何感覺。每次和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總覺得很尷尬,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折磨了。試過幾次之後,我便懶得再試了。我想或許還沒碰到對的人,又或許我還沒完全做好心理準備吧!總之不想勉強自己了。再說現在這樣生活也沒什麼不好,胡亂地找個男人,說不定不僅不能給肖墨帶去快樂,甚至還會打破現在的安靜。所以,一切隨緣吧!”肖小茹極其坦承地對布蘭特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給肖墨當爸爸如何?”布蘭特低頭喝了一口果汁,竟是不敢擡頭與肖小茹對視。
肖小茹有幾分愕然,愣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布蘭特,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是說真的!小茹,我喜歡你,也喜歡肖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把肖墨當作了自己的兒子。”布蘭特擡頭,真摯而熱烈地看着她。
肖小茹低眉輕語,“可你的工作性質,似乎並不適合成家立業。我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不希望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而你不可能給我這種平靜無痕的生活。”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所以,如果你願意答應我,我在結束完這樁任務後便辭職,然後和你一起生活在這座小鎮上,和你一起帶着肖墨平靜地做個普通人。你願意答應我,給我照顧你們母子的機會嗎?”布蘭特不肯放棄。
“這樣啊?”肖小茹側着頭想了想,擡頭看了一眼布蘭特,最後低聲說,“能不能讓我單獨一個人冷靜地考慮一下。”
布蘭特原本不抱什麼希望的,聽到她沒有斷然拒絕自己,不由喜出望外,立即笑着點頭,“好。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考慮太久。最好能夠在我走之前給我答案。我去洗澡,然後由我負責做午飯,你什麼都不用管,只管獨自一個人好好想想就行了。”
肖小茹點了點頭,看他轉身進屋,這才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肖墨越長越大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問題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會追問他的爸爸是誰,問是不是布蘭特,爲什麼他們不能夠天天在一起。
肖小茹總是笑着不回答,用其它的方式引開他的注意力。
但她看得出來,肖墨對於布蘭特極其的依賴和信任,在他的心裡,肯定早就把那個從他一出生開始便總在他生命裡出現的男人當作了自己的父親。
布蘭特也確實對他們照顧有加。
如果她答應布蘭特,那麼一切都顯得很自然,肖墨的性格也一定會越變越開朗的,而不是像現在只要布蘭特來便滿面陽光,布蘭特不在的時候,便總是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玩積木。
再這樣下去的話,肖墨很可能會自閉的。
而這一點,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她希望自己能夠給肖墨一個健康的人生,絕不能讓他有着華薄義,或是連哲予那般扭曲的人生。
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變成他們那樣冷酷無情,她便會害怕至極。
所以,爲了肖墨,就算她只把布蘭特當哥哥,也可以選擇和他走在一起的。
人家不常常說,愛情久了便會變成親情麼?
那麼她和布蘭特一開始就是親情,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