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錢?
父親還活着的話,憑他的能力東山再起又有何難?
那麼,他們又怎麼會家破人亡呢?
眼睛很澀很痛,一股股的淚意拼命地往眼裡涌,但她固執地一次又一次地逼退了它們。
到醫院後,醫生立即便將宋小慧送進了搶救室。
老闆娘愁眉苦臉地去交了一萬塊錢,然後唉聲嘆氣地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手術室,最後說道:“那個,末離,醫生說可能要搶救好幾個小時呢!我手續費已經交了,餐館裡馬上又要忙了,你看是不是......”
蘇末離點點頭,“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餐館極小,不過是做些附近工廠工人的生意而已,她能不用自己說話,就拿出一萬塊來支付醫療費就不錯了。
而且以後肯定還得用錢,她不想氣勢囂張地死拉着人家不放。
要人家出醫藥費,怎麼着也得讓人家有時間去賺啊!
“那我走了!這裡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情你打電話給我啊!”老闆娘如釋重負,急忙站了起來,扭着圓*滾滾的屁*股離開了。
手續進行了兩個鐘頭,仍然沒有結束。
蘇末離看着送了幾次血進去,心很沉重,更有莫名的害怕。
曾幾何時,她極其厭惡宋小慧,甚至學着電視劇裡那些惡毒的妃子一樣,悄悄地做了個玩偶,在玩偶上寫上‘宋小慧’三個字,然後拿着針狠狠地扎着玩偶的胸口。
那個時候,她是巴不得宋小慧死掉的,可是現在,她卻爲那個躺在病牀*上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的女人擔心着不安着。
這半年來,她與宋小慧共處一室,雖然話語極少,但卻不得不承認是宋小慧默默地在旁邊守護着她,幫助她挺過那最黑暗的時候。
如今,宋小慧突然出事了,突然間顯得那樣軟弱無助,讓她擔心的同時,極度害怕這個曾經讓自己深深厭惡着的女人會像母親一樣靜靜地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
關心自己愛自己的人都走了的話,那麼她孤單寂寞地活着又還有什麼意義?
到近六點的時候,蘇末離打電話給吳佳佳,想讓她幫自己請個假,誰知卻打不通。
蘇末離這才記起吳佳佳說過晚上有約之事,現在估計剛與那男人見上面呢!
印象應該不錯,要不然也不會關了手機以防別人打擾。
她嘆了口氣,最後不得不打給另一個同事。
宋小慧做完手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近九點鐘了。
當宋小慧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蘇末離急忙站了起來,想要上前去看看,誰知醫生卻擋住了她,表情凝重地說:“你*媽頭部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雖然經過搶救,生命保住了,但是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從昏迷裡清醒過來。你要有心理準備。”
蘇末離心猛地一沉,喃喃地問:“您說是的話是什麼意思?”
醫生嘆了口氣,“你*媽媽有可能會醒不過來,會變成植物人!但是我們會盡力再搶救的。二次開顱手術是必須的,你趕緊去準備錢吧!”
“要多少錢?”蘇末離咬了咬下脣。
“幾十上百萬吧!總之多準備些錢總是好的!”醫生看向她的眼神帶了解幾分同情與無奈。
“我會準備的!”蘇末離點點頭,轉身朝ICU重症監護室走去。
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朝裡看去,只見宋小慧直*挺*挺地躺在病牀*上,整個頭部全部被繃帶包裹了起來,全身上下插滿了各種管子,若不是氧氣罩裡有因呼吸而產生的霧氣的話,蘇末離幾乎認爲宋小慧已經死去了。
就那樣站在那裡看了近一個小時後,一個護士走了過來,提醒她說:“你趕緊去交錢吧!”
“多少錢啊?”蘇末離一愣,“入院的時候不是才交了一萬嗎?”
護士皺着眉頭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才一萬!你知道動這樣的手術需要多少錢嗎?住在重症監護室又需要多少錢一天嗎?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的!讓你們先交錢再做手術吧,你們說我們無情無醫德!先給你們做了手術吧,你們卻一副置疑的態度面對我們,好像我們沒醫德只講利益的小人一樣?真的是太難伺候了!”
錢錢錢!又是錢!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上,沒有錢果然連生存下去的資格都沒有!
蘇末離只感覺到頭痛欲裂,不想再聽那個護士尖酸刻薄地說下去了,急忙舉手作了個‘STOP’的手勢,低聲說道:“我會交的!最遲明天就交!”
“快點啊!明天若交不上,我們可沒辦法領藥啊!”護士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轉身氣哄哄地走了,彷彿在蘇末離面前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
蘇末離苦笑,轉身自去了窗口,得知需要交五十萬時,立即像被雷狠狠地劈了一般外焦裡嫩,張着嘴巴半天都出不得聲。
最後,低着頭有氣無力地拖着疲憊至極的身子走出了醫院。
雖然知道那開着小餐館的老闆娘並不富裕,那家小餐館只不過是一種解決溫飽的小生意而已,他們根本就沒有錢支付那一大筆的醫藥費。
即便她去,只怕也討要不到幾個錢。
但就算是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是得去。
哪怕是一千二千,一萬兩萬呢,都是救命錢啊!
她頂着風雪走到小餐館門前的時候,卻發現小餐館早就關了門。
不甘心地上前拍了拍門,卻始終沒有人應答。
蘇末離低頭一看時間,這才發現此時竟然已經是接近十一點了。
難怪關門了,這麼冷的天,街人連行人都少,外出吃飯的人更少了,又有誰會開着店空等呢?她苦笑一聲,站在餐館門口看着那屋檐上長長的冰棱發起呆來。
………….
蘇末離第二天趕到餐館的時候,這才發現了大門之上竟然張貼着一張寫着‘店鋪招租’的啓示。
她一愣,但隨即苦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