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夜深露重,她全都不在乎,一坐便是兩三個小時。
離開的時候,腳下一大堆菸屁股,而她的頭髮,她的衣服都被霧水浸溼,身體更是如冰般寒冷浸骨。
當然,回到病房後,她會悄悄地泡個熱水澡,將身體泡暖,將溼透了的衣服換掉,然後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便會神采飛揚地逗許諾開心。
時間一長,她覺得自己患上了人格分裂症。
夜裡,她是憂鬱冷漠的神經質女人,白天,她是一個爽朗自信的少女。
所幸,許諾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他們婚事的籌備,在海倫與丹妮的熱心幫助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他們是細心而又很有想法的姑娘,許諾對她們很是放心。
她自然也沒什麼可不放心的。
這一天,她剛喂許諾喝完粥,海倫與丹妮便拿着一個文件袋笑嘻嘻地走進來了。
蘇末離急忙招呼她們坐下了,笑問:“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喜帖印出來了,很漂亮,我們來送給你們看看。另外,我們留出一百張喜帖給你們送來,我想有些人,你們是想自己親筆寫的。”丹妮笑嘻嘻地將文件袋遞到了蘇末離手上。
“真的很漂亮?”蘇末離笑看了許諾一眼,打開文件袋抽出兩張喜貼,一張遞給許諾,一張自己拿着細細打量。
這喜帖是許諾自我設計的。
以粉色爲基調,四角都印有紫羅蘭,而喜帖的居中,則是一個大理石做的心形花壇,花壇裡種滿了美麗絢爛的藍色妖姬。
一眼晃過去,竟然浪漫美麗得如此驚豔。
看着那心形的花壇,那嬌豔得刺眼的藍色妖姬,蘇末離的眼睛又悄悄溼潤了。
多年前,他也曾精心給了她徹骨的浪漫,是她流着淚親手鏟除了。
現在,他再次送上,而這一次,她能成全他的愛情嗎?
“很美。”許諾低聲輕嘆,轉頭笑問她,“你喜歡嗎?”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點頭,“你設計的,我怎麼會不喜歡!”
他們相視而笑,讓一旁的海倫與丹妮看得羨慕死了,跟他們胡亂地開了一頓玩笑後,這才離開。
等他們一走,蘇末離便說:“你有什麼人要特別請的,把名字告訴我吧!我來寫!”
許諾笑道:“還是我來寫吧!這些事情本來就該我來做的。你這段時間天天守着我也累了,不如躺牀上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也好。”蘇末離點了點頭,真的在另一張牀上躺了下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人前人後兩種不同的面目,不同的狀態,確實讓她感覺到自己有些疲憊了,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這一睡就睡了一個小時之久,起來的時候看到許諾正將一張張的請柬放入了精美的信封裡。
她翻身下牀,自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走到他面前,幫着他裝信封,裝好後,她一股腦放進文件袋裡,“我拿去郵寄。”
“好。路上小心。”許諾溫柔地笑。
她點頭,問道:“我回來的時候會經過那家廣東人新開的茶樓,你要吃什麼點心,我幫你帶回來。”
“你喜歡吃的,就是我喜歡吃的。”許諾溫柔的眼神始終不捨得離開她美麗的臉龐。
“那我去了。你睡會吧!”蘇末離笑笑,抱着文件袋快步離開了。
走到電梯口等待電梯的時候,她打開文件夾一陣翻找,果然找到了寄給連哲予的請柬。
她拿在手上看了看,最後隨手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
既然已經決定嫁給許諾,那麼就不要再與以前愛得那麼深切那麼痛苦的愛人再聯繫了。
她不想讓任何因素影響她的決定。
電梯到了,她轉身進入電梯裡,靠在了角落裡,轉頭看向望外,只見太陽明媚,天空湛藍湛藍的,白色的鴿子在空中自由飛翔,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般平靜,那般美好的,是她最希望自己現在能夠擁有的狀態。
大局已定,一定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叮囑着自己。
吳佳佳早上起來的時候,便覺得一陣陣不舒服,幾次覺得噁心,可是跑進衛生間乾嘔半天,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林千木看她幾次這樣折騰,便關心地問道:“你不舒服嗎?是不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冷到了?”
吳佳佳無力地擺了擺手,在梳妝檯前坐了下來,看着自己那張臘黃的臉皺着眉頭說:“不像感冒的感覺。”
“那就去醫院看看吧!”林千木一邊換衣服一邊說。
“好。你陪我去嗎?”吳佳佳眼巴巴地從鏡中看着那俊逸非凡的男子。
“呃。今天我需要跟個重要的人會面,不能陪你去。不如叫吉爾送你去?”林千木在櫃子鏡前仔細地打着領帶,並沒有回頭看她。
吳佳佳心裡很有些不舒服,但還是溫柔地笑着點頭,“好啊!”
“那我先走了,記得吃早餐。”林千木走到她身邊,彎腰吻了吻她的頭髮,叮囑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吳佳佳赫然就覺得整間屋子都失去了生氣,讓她的心情很是有些沮喪。
自從他中計之後,她便依了他所言心安理得光明正大地留了下來。
他也很信守諾言,不出一個月,便與她舉行了婚禮。
雖然算不上奢華盛大,但看着身邊這個夢寐以求的男子終於傲然地站立在她身邊時,她便幸福得做夢都禁不住笑出聲來。
只是婚後的生活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美滿。
或許是特殊的生活經歷,讓他現在的生活極其有規律,有點軍事化的感覺。
按時起牀,按時睡覺,一切都中規中矩。
這些吳佳佳都無所謂,她心甘情願地爲他調整着自己的生物鐘。
可是有件事很令她不爽,甚至暗暗懊惱。
那就是他在牀事方面也是很有規律,有板有眼的讓她很崩潰。
他們一個月最多四次,而且每次都必須在晚上十點前結束。
每一次,她都無法盡興。
曾經,她試着施展自己全身的解數只爲了讓他能夠久一些,可是每一次當他在進行完那一連串機械的運動時,他便毫無商量餘地地從她身上滾落下來,像例行公事一般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自顧自地去衛生間洗漱。
回來的時候,帶着一身清爽的氣息,讓本就慾求不滿的她禁不住翻身抱住他,暗示着自己仍然有渴求。
然而他像不知道一般,無動於衷地一翻身,鼻音濃重地說:“睡覺吧!我明天還有事要做。”
說完之下就伸手關掉了燈,不一會兒,她便能聽到他暢快的鼾聲。
吳佳佳是個極諳牀事的女人,欲求正旺,可是卻萬萬沒想到林千木比幾年前還要不諳風情,這讓她內心十分地焦灼。
可是又不敢明明白白地向他提出來,畢竟在她心裡眼裡,她也深深地愛着他。
於是,在很多寂寞的夜裡,她不得不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