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皇子請您到幽蘭閣一起欣賞日落.”
思玫推門而入,幾步來到窗前,壓低聲音對凝窗出神的顏憂兒道,顏憂兒的心輕輕一顫,轉過身,眉間的絲絲憂傷被突來的欣喜所替,雙眸染上淡淡地嬌羞,白晰的臉頰上綻放出喜悅的笑魘,快速望了門口一眼,低聲問:“我爹可知?”
思玫微笑着搖頭,自從二皇子去南方視查災情以來,小姐每天心事重重,憂傷滿面,從未像今日這般開心過,她從小陪在小姐身邊,怎會不知小姐的心思.
“小姐,老爺不知,奴婢剛纔出去幫您買胭脂時剛好碰到二皇子派來的人,小姐若是不能赴約,那奴婢這就出去回了他們.”
思玫一邊說着一邊偷眼觀察顏憂兒的神情.
顏憂兒倪了她一眼,發現她手裡還拿着買來的胭脂,她隨即站起身,正巧門外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她稍稍提高音量,語帶不悅地說:“思玫,你買的什麼胭脂,是不是在哪個地攤上撿的,我不是說過只要琳美坊的胭脂嗎,你今天是怎麼了,說什麼你都會忘.”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思玫也機靈,低垂着頭站在屋子裡,從後面看起來已經瑟瑟發抖,聲音哆嗦着解釋:“小姐,奴婢一時大意,小姐別生氣,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換回來.”
“憂兒,發生什麼事了?大老遠就聽見你責備思玫?”門外響起她母親歐陽琴的聲音,話音剛落,腳步已踏入房來,身旁跟着一丫鬟.
顏憂兒即刻收起怒意,白了思玫一眼才邁着蓮花步向她母親走去,語氣不滿的說:“娘,我讓思玫去琳美坊買些胭脂,
結果她不知買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回來應付我,我本想着她隨我去過兩次已經懂得挑選,沒想到她連地點都找不到,我怎能不氣,還是我自己去買才行.”
歐陽琴微微一笑,淡淡掃了一眼思玫手中的盒子,目光轉向顏憂兒,語氣溫和的說:“去吧,你以前都是自己親自挑選的,今日怎麼讓一個丫頭去幫你買,也難怪不稱心.思玫跟你這麼久還是頭一朝被你責備吧,看她嚇得身子都在發抖.”
“娘,您還需要什麼嗎,我一併替你捎帶着.”顏憂兒也側過臉看向思玫,果真在發抖,她略微報赧一笑,又淡淡地對低垂着頭的思玫說道:“思玫,還不帶我去把這亂七八糟的東西退掉.”
…
幽蘭閣,夕陽的餘暉斜斜的籠罩在金黃的琉璃瓦上,微弱的光芒傾瀉一地,二樓的小樓閣裡擺着一張硃紅桃木桌,桌上精緻的果盤裡放着鮮紅的櫻桃,明黃的枇杷,還有一盤由各色水果拼致而成.色澤分明,香味濃郁.
“憂兒,多日不見,過得可好?”慕容浩一襲藍色滾邊白衣,雙眸深幽似井,俊朗的面容微帶倦意,眉目間泛着絲絲柔情,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顏憂兒芳心大亂,白嫩的臉頰瞬間飛上兩片暈紅,微微垂瞼,聲音輕柔婉約:“憂兒一切皆好,只是掛念二皇子孤身在外,無人照顧.”
慕容浩嘴角的笑意逐漸明顯,俊朗的面容更顯柔情,輕嘆一口氣,拿起一粒櫻桃遞到她面前,溫和的說:“能得憂兒惦念,我就是死也無所憾了.”
顏憂兒剛纔還嬌羞欣喜的神色瞬間轉變,美麗的瞳孔猛的睜大,擔憂的問:“二皇子怎能說出如此不吉利的話語,是不是這次在外遇到了危險?你可是受傷了?”
看到她一臉的擔憂,慕容浩心底微微一頓,面上輕輕一笑,聲音低沉而溫柔:“憂兒,今日不談這些掃興的事,我特意爲你準備的這些新鮮的櫻桃和枇杷,你一定
要多吃一些,來,把這顆吃掉.”
顏憂兒朱脣輕啓,吃下他手裡的櫻桃,雙眸含情迎上他深幽的古井,緊緊交纏着捨不得眨一下眼,多少思念,多少柔情全都被他深幽的眸席捲而去,連帶她一顆芳心,都一併被他吞沒,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的看他,以慰多日來的相思之情.
“憂兒,我本該親自去府裡接你的,只是怕惹得丞相不悅,端午節臨近,我也不方便公然接你出府,卻又不能不見你.”慕容浩字字敲擊着顏憂兒的芳心,話落,他已起身兩步來到顏憂兒面前,溫柔的伸手,溫柔的問:“憂兒,可否爲我撫琴一曲.”
顏憂兒緩緩擡眸,纖纖素手搭上他寬厚的掌心,藉着他的力氣輕輕起身,轉身走向一邊的古箏,她每日練得最多的就是琴,爲的就是再見之時彈與他聽.
片刻之後,一曲悠揚,婉轉的琴音緩緩而起,透着絲絲柔情,夾雜淡淡相思之意,似山澗清泉緩緩而出,又似大雁飛翔隱隱期盼.
慕容浩倚欄而立,面色溫和,薄脣微抿,專注的看着顏憂兒細嫩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想着幾日後父皇就要把她指婚於慕容晟,他心頭猛的串起一絲妒意,不說顏憂兒是公認的未來之後,所嫁之人必是一國之君,單是她的才藝和品貌也是人之鳳,花之冠,實屬難求.
他心知自己乃顏憂兒芳心所屬,只是以她溫婉端莊,乖巧孝順的性情必然不敢做出一絲一毫的反抗,只能獨自垂淚,其實他自己又何償不是,生在皇家卻月太多不可爲,在世人眼中看來是高高在上,天之驕子,只有自己才知其中的艱辛,自古以來皇權的爭奪最是殘忍,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他微微閉目,眼前突然閃過一雙清亮的眸子,一道語帶責備的聲音:“我想劉玉輝之所以敢有肆無恐的欺負弱女,是因爲太多像你們這樣自掃門前雪的人,分明有能力去幫助那些受欺負的人,卻誰也不願出手相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