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哀怨和恨意在空氣裡漫延.
顏憂兒淚落如珠,滾滾而下!
顏素兒心裡微微的涼,看着眼前的兩人,心頭一陣難過.
儘管他們的爭論是爲了她,慕容浩其至當着她的面,承認他愛自己,可是自己的心爲何還是如此的冷,並未因爲他的告白而感動或欣喜.
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題目叫‘你敢嫁一個爲你離婚的男人嗎?’
那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女人的自述,她嫁的人本是有家的,與她相遇相愛,最後爲她離婚,當兩人重組一個家庭後才發現,一切並非那麼美好,激情過後是平淡的日子,不久,那個男人就爲了另一個女人而與她離婚.
一個會背叛的男人,不可輕信!
太過複雜的愛,她怎敢接受?
慕容浩眸中流露出些許內疚,眼睛卻是看向安靜的顏素兒,輕聲解釋:“素兒,我對你並不是有意隱瞞,更無心欺騙…”
“子璃,大姐,吃飯吧,有什麼事,吃了飯再說,我是真的餓了,不想在吃飯時也心情不好.”
顏素兒的聲音淡淡地,卻不容置疑,顏憂兒和慕容浩皆是一怔,對於她的平靜和淡然,反法適應.
顏憂兒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流露出絲絲恨意和嫉妒,聲音淒厲而刻薄:
“顏素兒,你不用假裝好心,是你搶了原本屬於我的幸福,我告訴你,浩不會真的愛上你,他更不可能真的娶你,讓你當什麼皇后,你命中帶克,小時克父克母,出嫁自是剋夫克子,你若是真的愛他就應該離開,不要去害他.”
“顏憂兒,你住嘴,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慕容浩怒聲打斷她的話,俊眉緊皺,面沉如水,眸中迸發的寒意令人發顫.
他伸手握住顏素兒的手,一字一字的宣誓:
“我愛素兒,豈會在乎算命先生的話,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顏素兒輕抿朱脣,眸光閃爍,遲疑片刻,驀地抽出被他握於手心的柔夷,隨即站起身道:
“既然不能好好吃飯,素兒先回房了.”
彷彿不曾聽到他剛纔的深情話語,素兒心頭煩亂得緊,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素兒,別走!”
慕容浩跟着起身,未作思考,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去.
顏素兒撇開了眼,看向坐在那裡一臉哀傷的顏憂兒,話語卻是對慕容浩說的:
“子璃,承諾不可亂許,既然許了,便要履行!”
慕容浩不理會,只是抓緊了她,眸光堅定而執着:
“素兒,你答應過聽我解釋的,這也算你對我的承諾吧,既然如此,你就聽我把所有的事告訴你,再定我罪,如何?”
“呵…子璃,別人對你的承諾,你倒是記得清楚,我答應,聽你解釋,即便我已經心痛過一次,再痛一次我也願意.”
稍稍停頓了下,她轉頭對顏憂兒道:
“大姐,你先用膳,有些事不是一時可以解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今晚儘可放心住在此處,我讓思玫進來陪你.”
再次坐在高高的屋檐上,吹着微涼的夜風,望着寧靜的天際,心情卻沒有往日的舒暢.
慕容浩緊挨着她坐着,強硬的握着她柔軟的小手,沒有一絲溫度,那股清涼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終究還是顏素兒打破沉默,她輕嘆口氣,溫和而輕柔的聲音隨風而起:
“子璃,可以先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只要你說的我都答應.”
慕容浩隨即問,漆黑的眸光芒閃爍,定定的鎖住她的.
顏素兒微微一笑,淡淡地說:“我只要你答應,做一個明君,讓百姓衣食無憂!”
雖然不明白皇位對他意味着什麼,但素兒知道,他對百姓意味着什麼,既然他做了皇上,就應該對得起天下百姓.
慕容浩眸中閃過一抹喜色,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緊,鄭重承諾道“素兒,你放心,我會讓百姓安居樂業,向他們證明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而非聽信於命!”
素兒微微一怔,他誤會了她的意思.
“子璃,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做好聽的準備了.”
半晌,她才輕輕地說,不論他握得多緊,早晚終是要放開手.
沉默片刻,慕容浩的聲音緩緩響起,不疾不徐,透着一絲淡淡地傷:
“素兒,我以前是對顏憂兒有過承諾,但那與感情無關,雖然她並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女子,但我並不愛她.也許我以前根本不懂愛,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遇到心愛的女子,在我心裡,最重要的事就是替母后報仇,奪回屬於我的皇位,顏憂兒是世人眼中的皇后人選,我自然把目標放在了她身上,我承認自己是用了些卑鄙的手法,但我對她並未有過超乎禮節的行爲.”
淡淡地憂傷自空氣裡緩緩逼近,漸漸地凝聚到他們四周,層層包圍,慕容浩頓了頓,目光自素兒面上移開,投向漆黑的夜,聲音越發的透着憂傷:
“若是我說第一次遇見你便動了心,你定是不會相信,也許這就是緣份,若非如此我不會把象徵自己身份的玉佩留給你,期盼着與你再次相遇,第二次在京都再次見你,便是你從劉玉輝手中救出桑桑之時,那時我便下定決心要護你周全,才讓綠葉去查你的身份,於客棧中救出你.我本不想再見你,因爲我意識到你對我有致使的吸引力,可我深知自己的任務,不想因兒女之情影響我的報仇.”
“因此你利用我,故意讓我與大皇子相遇,你們怎麼如此斷定大皇子會對我動心?”
一絲笑意自顏素兒脣畔綻放,黑暗中看不分明,卻格外悽美!
“不是的素兒!”慕容浩下意識的解釋,話說出口卻發現毫無說服力.
“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當時只是覺得指婚逼在眉睫,如若大皇子娶了顏憂兒,他日我便沒了機會,即使發動政變,也是苦了無數百姓,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慕容晟自己拒絕,我深深瞭解他直率,不拘小節的性格,若是愛上別的女子,方能可能.”
“子璃,你是翠
軒閣幕後老闆,顏憂兒也是知道的吧,她故意把我帶到翠軒閣與大皇子相遇,你也是知情的吧?”
素兒問得淡然,似乎不在乎,卻字字透着她的心冷.
慕容浩抿着脣,微微閉眼,所有的解釋都蒼白無力,吃下自己種的苦果方纔知道其中的苦滲透的何止是胃,苦的是心.
微微低眉,顏素兒沒有看他,或許是不敢看他,一旦看到他眸中濃濃的憂傷,她就狠不下心,乾脆垂眼注視着腳下,夜間的琉璃瓦也失了金黃,透着淡淡地昏暗,她的心就像這失了光亮的琉璃瓦,一片黑暗.
“子璃,其實你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顏憂兒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你們的計劃,你們的利用,那晚你夜入相府,並非去找我,而是去見顏憂兒,我本應該恨你,恨你的不折手段,恨你的機關算盡,可是我恨不起來”
說到此,她深深吸氣,抿了抿脣緩緩擡眸,把目光轉向他俊逸憂傷的面龐,心頭有的只是憐惜和包容.
“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感謝上蒼讓我遇上你,在這個陌生而到處充滿險惡的時空,讓我遇上真愛,我曾經因此而可以原諒自己在這裡所有的不幸,你讓我有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全感,在我最脆弱無助時,我把你當成自己的希望,當顏福天逼我嫁給劉玉輝時,我甚至想到讓你幫忙,當你第一次出現在相府時,我心裡滿滿的全是喜悅,你帶着我飛翔的感覺此生難忘.可是當我在皇宮知道你的身份時,我便決定不帶給你任何的麻煩,從惜汶幾句簡短的字詞裡我便對你無限憐惜,恨不得自己能早些遇到你,在你身邊替你分擔些寂寞,能帶給你一份快樂.”
“素兒,對不起,我保證日後好好對你,再也不對你隱瞞隻言片語.”
慕容浩眸中閃爍着晶瑩,心裡如波濤翻騰,伸手驀地將她攬進懷裡,抿緊了脣埋進她的髮絲裡.
感覺到他話語裡的哽咽,素兒淚自心頭撒落,長吸一口氣,今晚本是他要解釋,現在反倒成了自己的告別語.
他的心跳聲凌亂而急促,她覺得自己無法狠心說出決絕的話語,靠在他懷裡靜靜的聆聽.
“子璃,你可記得當初我在相府對你說過的話.”
素兒輕柔的聲音自他胸口響起.
慕容浩心裡一緊,卻點頭回答:“記得,只是素兒,你說過的話好多,你問的哪一句?”
心裡默默乞求,不是他想到的那句.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你越是不想面臨的偏要面臨,只聽素兒自他懷裡擡眸,淡淡地道:
“子璃,你知道我說的哪一句,你是如此瞭解我,怎麼會不知道.我說過不想我大皇子扯上關係,是因爲他日後是繼承皇位的人,無論他今日對我多愛,終究是要擁有三宮六院,女人無數.”
“素兒,我不會!”
慕容浩拂正了她的身子,深幽的眸定定的鎖住她,着急地承諾:
“你相信我素兒,不論別的男人擁有多少妻妾,我慕容浩今生今世只要你一個,我不會擁有三宮六院,你會是我永遠的唯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