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控制自己,夏葵看起來是一顆很好的棋子,現在她痛失棋子,怎麼能不惱怒?
“依我看,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要是傳出去本少差點納了懷了別人的骨肉的女人爲妾,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莫子非正要讓那凱音走,可老夫人似乎是鐵了心。
“不行!”她蹣跚着走到一邊,伸手拔出了守衛腰間的劍,抵在自己的喉間:“你要是隨便放他走了,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莫子非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乾笑着說道:“您何必這樣……”
“我是爲了整個山莊上下的安慰!若是一個男妓也能隨便闖入我們傲梅山莊,那以後是不是阿貓阿狗也能進來了!”老夫人一把將長劍扔在地上:“這件事情,必須徹查清楚!”
就在這個時候,凱音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舉動。他將手上的劍一橫,擡起胳膊,居然拿起劍自刎了。
見此情景,莫子非緊咬着牙關沒有上前,把頭側向一邊不去看凱音。
而以卿看了倒在地上的凱音一眼,垂下頭去。那是他表示惋惜的方式。
大夫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了兩具屍體,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徵,迴天無力。
“把屍體擡到壽樓去吧,找個日子把他們厚葬了。”莫子非擺擺手,示意他們把屍體給擡走。
“真是……”老夫人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凱音居然拿劍自殺。她早已經看出莫子非的奇怪之處,對於刺客,他竟如此寬容。
現在死無對證,她也無話可說。
莫子非深深地看了老夫人一眼,當衆脫下喜服扔到地上。走上前幾步欠了欠身說道:“我還有急事要去處理,就先行告辭。這妾沒納成您心情一定不好,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保重身體。”
話一說完,莫子非不再看老夫人一眼,轉身就帶着以卿出了大廳。
老夫人一個踉蹌,若不是旁邊的丫鬟扶着,她險些就摔倒在地。
“老夫人還請保重身體。”八長老走上前禮貌性地一欠身,八長老身後的幾位長老也跟着欠了欠身子,紛紛擡腳離開。
這裡是呆不下去了,老夫人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後,開始大發雷霆。
她大發雷霆就是摔摔東西,每當這個時候老嬤嬤就會在一旁勸着。可是今天老嬤嬤卻是不在。
等老夫人發了一大堆氣,摔了一大堆東西后,終於覺得不對勁過來。
“怎麼……”她環視了四周,沒有發現老嬤嬤的身影。
“您在找老嬤嬤嗎?”善於察言觀色的丫鬟走上前問道。
老夫人冷哼一聲:“她人死哪兒去了,我讓她去叫大夫,大夫後來來了,她人卻丟了。該不會看到我現在狀況不好,想另謀後路了吧?”
那丫鬟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老嬤嬤她去找大夫的時候,被寒月給劫了下來。奴婢當時在大廳外面,正好看到了。”
聽到這話,老夫人的眼睛一眯,蹣跚着走到那丫鬟面前,扶着桌子站着問道:“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她被帶走的?”
“就是我聽到您讓老嬤嬤去叫大夫,老嬤嬤出來的時候。剛走沒多遠就被寒月帶了去,說是要帶到地牢審訊。”那丫鬟耐心地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老夫人聽完之後,只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癱瘓似的坐在椅子上。
“老夫人……?”丫鬟見老夫人的臉色不大好,連忙喊了幾聲。
“出去!給我出去!!”她拿起一個茶壺就扔了過去,還好沒扔中。
一屋子的丫鬟們見狀,連忙逃也似的跑出了寢宮的大門。
這下子,她總算是什麼都明白了。這件事情,果然是早就有預謀。也難怪,莫子非雖然抗拒納妾,可是她幾乎沒有費多少力氣就使得莫子非答應了。而夏葵的這一件事雖然她確實不知道,但是莫子非一清二楚跟她最信任的老嬤嬤有關。
他不能除了自己,但是,他可以除掉那些忠於她的人。
這一刻,她纔算是清晰地認識到,她是不可能東山再起,執掌整個傲梅山莊了。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這個被大家尊稱爲非少的莊主,早已經不是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了。
若不是他們之間還有血緣關係,恐怕她這條老命早已經不保。
一瞬間,她變得心如死灰。若是隻能這樣活着,她爲什麼還要苟且偷生地活着?
老夫人用盡全力撐着桌子站起身,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一笑就笑出了眼淚。
“莫子非啊莫子非!!!我的好莊主!!!”她一邊大聲喊着,一邊又流着眼淚笑着。終於……她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加上怒火攻心和體內原有的毒性發作,喉嚨一暖,吐出一大口鮮血。
因爲體力不支,她一下子整個人趴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朝着門口喊着:“來……來人……”
門外的丫鬟聽到裡面虛弱的喊人聲音,彼此對視了一眼,都不肯進去。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老夫人在叫你呢!”一個丫鬟推攘着另外一個丫鬟。
那個丫鬟滿臉的不情願:“幹什麼讓我進去吃苦頭啊?今天不是你值班嗎?你自己怎麼不進去?”
“笑話!你剛纔不是還跟老夫人聊得很來嗎?什麼老嬤嬤老嬤嬤的,笑死我了!你是想取代老嬤嬤的位置嗎?”
另外一個丫鬟聽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勸架。
“你們兩個別吵了,再不進去我們統統都會完蛋!”
幾人大眼瞪小眼,只好一起推開大門。這門一推開,幾個丫鬟都被嚇到了。老夫人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而地上還有着一大口血。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麼看!?”“大夫!快點去叫大夫啊!!”
現場立即亂成一片,所有的丫鬟們都涌了進來。有的是看熱鬧,有的只是好奇,還有的秉持着無所謂的態度,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
莫子非的書房內,正聚集着許多的死士首領。
其中一人走上前單膝跪下,將一張紙條呈上。
“這是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向南宮將會在三天之後向
一個叫‘瑞龍山莊’的山莊發動進攻,而這個瑞龍山莊離他們的傲雪山莊的較遠,這對我們來說,是我們最好的一次機會。這次機會若是錯過,以後只會留下大患!”
莫子非一隻手放在身後,一隻手拿着那張紙條仔細觀看。
末了,他點了點頭道:“這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時間一長,他們的兵器就會全部製造好,到什麼勝負就難分了。”
“請非少下達指令!”其中一個死士首領大聲說道,其他的首領們也相互附和着。
莫子非握緊了放在身後的那隻手,終於下定決心。
“好!這幾天我們就準備好,等到三日後向南宮跟瑞龍山莊開戰,我們就趁着那個時候一舉拿下傲雪山莊!緊接着,我們的大軍就……”莫子非逐條交待着需要做的事情,事情之詳細讓大家不得不佩服莫子非的善於佈局。
“是!”死士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切記,到時候務必把傲雪山莊通往瑞龍山莊的要道全部封鎖,不能讓傲雪山莊飛出一隻蒼蠅!就算是天上飛的,也全部給我攔住!”
死士首領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屬下必當銘記在心!”
就在莫子非準備多交代一些細節的時候,書房外突然有人報告,說是老夫人殿裡的丫鬟們求見。
莫子非連頭也沒擡一下就說到:“跟她說,本少有要務在身,沒空見她!”
“等等!”以卿叫住那個通報的人,轉頭對莫子非說道:“可能是有急事,老夫人一般不會叫人來找您的。”
“急事……她能有什麼急事?”莫子非氣不打一處來:“凱音原本是不用死的,都是因爲她多了幾句話,落得一個年紀輕輕長埋地下的下場。”
以卿沉默一陣,轉頭問那個通報的門房:“那個丫鬟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
那門房連忙回答道:“好像說是……老夫人病危,請您馬上去看看。”
莫子非跟以卿立即對視了一眼,吩咐那門房道:“告訴她,讓她在門外等我,我馬上就出來。”
“是。”門房欠身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
“你們在書房等我,我交代完時候後你們再走。”莫子非吩咐完死士,跟以卿一起往老夫人的殿裡趕去。
按道理來說,這毒藥必須吃一個月才見效,可是老夫人才吃了半個月有餘,怎麼會突然病危?
莫子非一路都是沉默着的,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到了這個時候總也會覺得有許多心酸。再怎麼說,這也是他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到了老夫人的正殿,老夫人已經直挺挺地躺在牀上,整個人都被蓋上了白布。
一屋子的大夫丫鬟們見到莫子非紛紛下跪,異口同聲地說道:“請非少節哀!”
莫子非冷着一張臉,腳步沉重地走到老夫人的牀前,伸手揭開了她頭上的白布。她緊閉着眼睛,已經是身體冰冷,臉上毫無血色。
“安息吧,那個世界或許會有你想要的一切。”說完,莫子非把白布蓋了回去,轉過身低沉着聲音說道:“擇吉日厚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