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長公主趁着從駙馬府回宮的空當,來凌菡宮看喬綰。
過程中,她對喬綰說:“琬賢妃,駙馬讓我告訴你,陸念筱暴病身亡的事情,陸家的人知道以後,原本是有鬧過的。她父親是中州刺史,聽聞還寫過一封奏摺,準備讓手下的官兵送到京城,只是奏摺沒有上到京城就被撤了,之後這一事便不了了之,再也沒有人追究。”
喬綰知道這件事情多半又是皇后的“傑作”,她送走了長公主後,對藍嵐說:“咱們去掖庭局看一看吧。”
掖庭局裡的都是戴罪之人,妃嬪進了掖庭局以後都是要褫奪封位,官家的婦女也是進奴籍,與犯罪的宮女進掖庭局是一樣的身份。
每個人在掖庭局裡都沒有什麼神氣,眼睛裡頭更沒有希望的光芒,因爲進了這兒,除非陛下特赦,要不都要一輩子待在這兒的。
當她們見到喬綰一個賢妃身份的人來到這裡時,都是哆嗦了一下。
喬綰覺得有點奇怪,她們爲什麼見到自己都那麼的害怕?藍嵐便叫來掖庭局裡看管罪奴的一個太監,問道:“爲什麼她們見到琬賢妃,都很害怕的樣子?”
那個太監說道:“因爲這裡有些犯事的奴婢,之前是妃嬪,娘娘也知道,這後宮裡面總會有些爭執。所以有些娘娘就可能心裡不舒服,不就來這掖庭局裡……見見故人嘛。”說着,太監尷尬的笑了笑。
這見見故人的含義,應該是讓見見當日對手變成階下囚,然後好好的折磨她們一番吧,或許還會連累到掖庭局裡其他的人。喬綰看了看各自做着自己工作的人,心想道,怪不得她們會害怕。
“本宮只是來看看而已,沒有想會故人。”喬綰說道。
太監立馬說:“琬賢妃興致來了,要看看這掖庭局,當然是可以的!奴才爲娘娘引路。”
走在路上,喬綰問:“之前是不是有一個陸才人進了來,進來養病的,她的房間在哪裡?”
太監想了想,說道:“在西邊的一間房裡,那個陸才人進來也就半天時間,就急病暴斃身亡了。”
“嗯,帶本宮去她房間看看吧。”
太監雖然不知道喬綰去那晦氣的房間看什麼,可是琬賢妃叫到,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就引着喬綰拐了幾個彎以後,來到了一排房間,太監去到中間的一個屋子,從懷裡掏出鑰匙,把鎖在房門上的鎖打開,然後推開門,道:“琬賢妃請進吧。”
“西邊這裡是沒人住的,只有這個陸才人來時纔開了這一間房,怎麼知道……就出事兒了。”太監見喬綰走了進來,便說道。
喬綰環視了這個房間一週,房間很小,傢俱也很少,一眼就能看完,忽然,喬綰轉身對着屋外喝道:“誰在外面!”
太監嚇了一大跳,立刻出去房間外面看看,發現有個人正想躲進草叢裡,可是被聽覺敏銳的喬綰髮現了,抓了個正着。
太監罵道:“你這個賤婢!要是打擾了琬賢妃,看我還讓不讓你吃晚飯!”
喬綰走了出來,見到那個低着頭被太監罵的宮女好像有些熟悉,就道:“你擡起頭來。”
宮女慢慢的擡起頭,喬綰認出來了,是往日裡古珺的貼身大宮女,錦繡。
錦繡比當時做大宮女時要憔悴了很多,整個人也瘦得像剩下一副骨架一般。
“你來,是想讓對本宮做什麼,爲古珺報仇嗎?”喬綰問道。
錦繡立刻搖頭說:“不是的,娘娘。奴婢是有關於這個陸才人的事情要告訴娘娘。”錦繡因爲臉頰太瘦,所以眼睛顯得更大了,直勾勾的望着喬綰,讓一旁看着的藍嵐覺得有些可怕。
她就和喬綰說:“娘娘,還是不要和她說話了,怎麼知道她是存了什麼心思。”
喬綰卻道:“無妨。公公,我和這個奴婢說一下話。”
太監懂了,行禮道:“奴才先去看看她們工作得怎麼樣了,娘娘你慢聊。”
錦繡見到那個太監走了,她走上幾步,想離喬綰近一點,藍嵐警惕上前攔住。
錦繡就地停住,然後說道:“娘娘,這個陸才人死的那個晚上,奴婢恰巧就在附近,然後聽到了有什麼人進了她房間。”
“那個人雖然因爲天色的原因奴婢看不清楚樣子,但是她走進去不久,奴婢就聽到房間裡有一聲慘叫,隨後就有人說,陸才人急病身亡了。”
“恰巧在房間附近?”喬綰說道,“這個房間旁邊都沒有住人,而且地處偏僻,與工作的地方相隔很遠,你又怎麼會恰巧在這裡。”
錦繡頓了頓,最終還是說出了真相:“奴婢是特地在這裡等候的,因爲聽說來的是犯了偷盜牌位的陸才人,所以奴婢就在這兒守着了……”
喬綰其實也是這麼想的,錦繡跟在古珺身邊這麼久,對後宮裡面的彎彎繞繞還不清楚嗎,陸才人如今犯事,裡面必有隱情。如果她能夠偷看到什麼,就算不是有人來行兇,看到有什麼人來找陸才人密談,她也可以有了資本,換取某一條件的資本。
“你告訴本宮這個,是想得到什麼?”
錦繡遲遲疑疑,最後還是乾脆的說道:“奴婢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跟在本宮的身邊?”
“不,不是的,娘娘你只需要讓奴婢能夠出宮去,奴婢不想再在宮裡頭消耗年華了,奴婢只想出宮,嫁一個踏踏實實的人,平安的過剩下的一輩子。”錦繡急忙道。
喬綰看着她,這個忙對於自己而言,是絕對有能力幫的,而且自己也有意願要幫她。只是……錦繡跟了古珺這麼多年,或許會知道一些事情……
喬綰便道:“本宮當然可以幫你。只是你的籌碼太少了。”
錦繡在後宮這麼久,自然明白喬綰是想她透露多一點事情,想到如果這個機會把握好,自己就再也不用被這些閹人奴役差使,可以出宮嫁人去了,她把心一橫,道:“娘娘,想知道些什麼?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喬綰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