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紗帳外,月光透過窗戶映在女子與男子的身上。男子俊美如仙,隱忍着手臂上傳來的刺痛,眼神望着女子,依舊是那麼柔和,彷彿不痛般。女子心疼地撕開男子染血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爲男子清理着傷口。
白色紗帳中,男子輕摟着身旁的女子,安心地躺着,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着,“我可能要離開幾日……”女子緊閉着雙眼,不讓眼淚流出,心中滿是不捨,卻又沒有理由讓他留下。
夜風習習,吹的牀邊睡夢中的吳姮囡有些寒冷。經不住抖了抖身子,淺淺的睡意中,被凍醒了。吳姮囡睜開眼睛,已是深夜,她又夢到那男子了,可是,爲什麼總是看不清那男子的臉。不管她怎麼努力地想看,卻怎麼也看不清。她夢見她幫他包紮傷口了,夢見他抱着她睡了一夜,那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夜風再一次襲來,吳姮囡收回神,清醒了許多。看了看牀上安穩地睡着的男子,胸脯因均勻的呼吸起伏着,心中的不安也放下了。起身幫他蓋了蓋被子,本想坐下繼續睡覺之時,手突然被抓住。
只聽得男子囈語:“囡囡,不要丟下我,不要嫌棄我——我——我不是真的想嫁唐雁的,是爹爹——囡囡,囡囡,不要不要我——”後面的囈語吳姮囡有些聽不清了。她疑惑,爲何他知道自己的小名,爲何他讓自己不要丟下他?難道,他認識她?
“不丟下你,不丟——”吳姮囡安撫睡夢中的男子。只見他眉心緊皺,眼角緩緩地流下淚痕,額上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悶熱,滲出了些許汗水。吳姮囡不明白他爲何流淚,爲何看起來如此心痛。
吳姮囡從懷中掏出那一塊他曾留給自己擦嘴角殘炙的繡帕,小心翼翼地爲他撫平眉心,拭去他額上的汗珠。動作輕的彷彿生怕一碰就會碎掉般。他的臉還是有些憔悴,雖然血止住了,上了藥。但還是有些虛弱。
收回繡帕,準備放入懷中之時,猛然瞥見了繡帕的一角,一片柳葉,難道是?——吳姮囡一驚,趕忙跑回自己的屋中,從匣子中掏出那一堆繡帕,真的!真的,竟然真的一樣!吳姮囡大驚,竟然是他!他就是晚清!對啊,許家公子,許晚清也姓許啊,自己怎麼會沒想到!
吳姮囡又沖沖地跑回晚清的
屋中,他已睡安穩了。看着他的臉,想起了夢中的男子,原來,他是這麼美!
吳姮囡再次仔細地端詳了一番晚清。因而虛弱而有些瘦削的下巴比往日更尖了些,臉龐的棱角更加分明瞭。白皙的皮膚因爲缺少血色更顯粉白了。夏末的悶熱加上被子的溫度,讓他蒼白的臉上微微泛紅。彎月般細長的睫毛附在眼皮之下,美的讓吳姮囡不禁想看看那藏着的雙眸。“原來就是你啊,那個被我愛上的人,那個讓我心中缺了最重要一塊的人——”吳姮囡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上那男子的臉龐,用纖細的手指勾勒着他完美的輪廓。“原來你是那麼美,你是否也愛我呢?應該是的吧?不讓你又爲何會捨不得離開我呢!——你說過,你是被你爹爹逼迫才和唐家大小姐唐雁成親的,你其實,其實不想嫁的是不是?晚清,你醒來吧——”
吳姮囡拖着手細細地欣賞着眼前的男子,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睡意襲來,夢中,又是那個男子……這一次,他的臉龐,看清了。
第二日,楚兒和吳青等人前來幫晚清換藥之時,吳姮囡有些不滿地盯着他們,他們沒失憶,肯定知道他就是晚清,爲什麼一直都不告訴自己,爲什麼不讓她知道。不行,等會要質問他們!“你們幫晚清換完藥後到我房中!”說完轉身離開。
“哦——”楚兒愣愣地答應,咦,不對啊,“晚清?難道,她,想起來了?還是知道了?”楚兒喃喃自語。
“應該知道了吧,或許,知道了也好!”吳青若有所思地道。
等到幫晚清清理好傷口,換好藥,所有人集中在了吳姮囡的屋中。
吳姮囡氣勢洶洶地坐在桌旁,看着眼前這幾個知情不報的人,“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雙手叉腰,怒道。
“囡囡,知道什麼?”尹冥一臉無辜樣,他因爲剛剛有事耽擱了,後來到晚清房中之時才被告知吳姮囡要他們去她屋中。而之前的事,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什麼?你還問我知道什麼!你說,楚兒,你們知道什麼?還有你,青兒,還有你,你,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老實招待!”吳姮囡心中憋着一口氣沒處撒。
尹冥怕怕地不敢做聲,他還沒見過吳姮囡也會生氣。默不作聲地底下了頭
。
吳青領頭站了出來,不卑不亢地答到,“是的,我們早就知道了,知道他就是晚清,就是被你忘記了那個人,就是你心裡少的那個人!”說完,吳青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語氣中竟然帶有醋味。他,什麼時候開始那麼小心眼了,不禁自嘲地一笑。
“那你們一開始不說?特別是你,楚兒,你比他們誰都知道的早吧?”吳姮囡潑婦般地指向一旁愣着的楚兒。
楚兒自然沒想到幾乎都沒有脾氣的吳姮囡會因爲晚清如此憤怒,顯然自己平時看輕了晚清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的,我在那次遊湖的時候就看到了。我不說只是覺得,你,還沒有把你的感情整理好!你敢說,你對青兒,對冥兒,士林,璟兒的感情都整理好了嗎?你知道他們也和晚清一樣愛你嗎?你知道自己的心嗎?就算當初告訴你,你也不會怎麼樣,因爲你根本就把那個名叫許晚清的男子忘了。只是在遊湖的時候,你又愛上了他罷了,不是嗎?”楚兒被吳姮囡的怒氣也激地有些憤怒了。
吳姮囡聽着楚兒的話,愣了,真的是這樣的嗎?自己真的是第二次愛上晚清了嗎?還有,他們……擡頭看向圍着自己的四個男子,他們,也和他一樣愛自己,而自己的心呢?有他們嗎?她,她也理不清了。現在,該怎麼辦?晚清被休離了,她再一次愛上他,他們愛着自己,自己不清楚愛不愛他們。
“對不起,我衝動了——讓我好好想想吧,你們先回去吧!”吳姮囡覺得自己是該好好想想清楚了,整了整理。或許只是喜歡,或許是愛,她也迷惘了。
幾個男子看着如此的吳姮囡,有些心疼,但他們明白,那一日醉酒之事,她其實是愛他們的,只是,晚清佔的更重些罷了!她可能還需要時間理清楚。
“囡囡,我們先回去了,關於我們的事,你不用多想,我們現在還不急着要答案,現在還是晚清的傷勢要緊。”吳青理智道。他們不該逼她太急。
吳姮囡吃驚,她沒想到他們會那麼說,看了看在場的男子,他們都默默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們先走吧,這幾日辛苦你們了——”
五人靜靜地退下,吳姮囡掏出匣子中的繡帕,看了又看……
兩日後,晚清便清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