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第二關便是對對子。吳姮囡前面的三組只勝出了一組,吳姮囡仔細看了看那個女子,被稱爲“陸鶯”的小姐。容貌略勝吳姮囡一籌,也可以說陸鶯如果是男子便是小白臉型的,而吳姮囡如果是男子,便是可愛男娃型的。才藝在吳姮囡看來略見一斑,也看不出什麼。應該是大家閨秀,行爲舉止得體大方。

“這兩位小姐和公子,該你們了!”蒙紗男子對着吳姮囡微微一笑,看不到笑容,卻看到他眼中似有似無的笑意。“不知這一輪兩位中誰來呢?”

吳姮囡看了看悠哉的晚清,算了,還是靠自己吧,下一輪可由着他累的。於是朝晚清點了點頭,上前一部道“還是我來!”

男子也不意外,點了點頭。

“好,那公子請出題吧!”吳姮囡大方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小姐請聽好,第一個上聯是:山竹無心,空生幾對枝節。第二個上聯是:南嶽峰,峰上楓,風吹楓動峰不動。第三個上聯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請小姐作答!”男子細眉一挑,面紗之下竟是戲弄的笑意。

而在場的其他人皆是一陣驚呼。“這三聯可是前三年難道所有本可以進第三輪之人的上聯啊……”聽聞這一聲,估計大家都明白了,這男子是有意不讓他們兩人過這一關的。

聽剛剛那女子的詩,雖是絕代佳作,但這一次恐怕不行了,衆人眼中盡是可惜的目光。唯有吳姮囡輕輕一笑,再次答道,“公子請聽好,第一聯下聯是:河藕有眼,不沾半點污泥。第二聯下聯是:北河橋,橋下樵,瞧見憔行橋不行。第三聯下聯是:賽詩臺,賽詩才,賽詩臺上賽詩才,詩臺絕代,詩才絕代。”

吳姮囡一口氣講完所有,驚得在場所有人都忘了鼓掌。

“公子,可否過關?”吳姮囡輕輕笑道。

這一問拉回了男子的思緒,這三聯恐怕連他自己都未能全部答全,更不能答得如此順暢,如此完美,男子心中一愣,這女子究竟是何人。但很快的,男子收起了情緒,換上那原先的淡然的笑,點頭。

晚清站在吳姮囡身後再一次驚詫這個女人的才華,帶頭鼓起了掌,隨後所有人從失神的狀態中恢復,掌聲排山倒海而來。

吳姮囡感動地看了看晚清,後退回晚清地身邊,牽起他的手。

最後一組也同樣是兩人,卻是在客棧說話的三個人中的兩人,最後還是三聯中只答出了兩聯,退出了。也就是說,眼下只有吳姮囡和晚清一組以及那名陸鶯這兩組了。

“恭喜兩組進入第三關!”男子將兩組人領到了一旁的望雲亭。亭中自由一桌一椅一琴。桌上自然放着筆墨紙硯,爲作畫之用。椅恰到好處地擺放在琴瑟之前,爲奏曲只用。

“陸小姐請!”男子恭敬地請上那位女子。

女子上前一步,回禮道,“那就有勞施公子了!”

“客氣!”說罷,兩人各就其位。男子輕撫琴絃,而曲目是吳姮囡不知的,但和剛剛入場時的曲目是同一首。估計想表明自己的公正吧。吳姮囡也不去看那女子作畫,輕輕地府在晚清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只見晚清溫柔地笑了笑,如春日的陽光,竟沒來由地讓吳

姮囡的心情好了許多。

陸鶯的最後一筆與男子的琴聲一同落幕,只見一副淡然的山水畫懸起。吳姮囡是不懂畫,輕輕扯了扯晚清的衣袖,“怎麼樣?”

晚清淡笑地點了點頭,輕輕道“落筆有神,運筆蒼勁,山水相印,不錯!”

一旁的男子與陸鶯自然地聽到了這一番對話,相視而笑。男子朝陸鶯點了點頭,轉向吳姮囡和晚清,“想必這一關是由這位公子作畫,這位小姐彈琴吧?”

吳姮囡看了看晚清,兩人同樣默契地相視而笑,向男子點了點頭便各就其位了。

吳姮囡本是懶人,卻少時被老媽逼迫學琴棋書畫,卻因惰性,但又對琴情有獨鍾,最終只將琴彈得出神入化,而其它三項一竅不通了。這便是吳姮囡懇求晚清幫她的原因,俊男坊中可以說是個個才藝驚人,而晚清的畫卻是誰也及不了的。

吳姮囡坐下,輕試琴音,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隨後向一旁正研墨調色的晚清看了看,微微一笑,示意可以了。

輕攏慢捻抹復挑,玉指開始在古琴上波動,如流水般,撫起了層層泛着漣漪的樂音。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陣清風..引人心中鬆弛而清新…

紅脣輕啓,妙音如黃鸝出谷,“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憶江南?——”

《憶江南》曾是吳姮囡開辦俊男坊之日,教所有倌人們彈的第一首曲子,當然,很多人問起江南是哪裡之時,吳姮囡嫣然一笑,“是我的家鄉”。而晚清自是喜歡這首歌,也一聽便會了。日後俊男坊中傳出的《憶江南》便是晚清所奏了。

在短短地江南曲中,一旁的晚清邊是舒適地傾聽吳姮囡的歌聲與琴聲,便慢慢研墨。看的所有人都有些恍然,是他太陶醉了還是什麼?爲什麼不動手畫呢?

在最後的幾分鐘內,只見白衣輕舞,

微風輕拂,竟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男子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手下的畫筆時而蒼勁有力,時而柔如絹絲,時而快如幻念,時而緩如靜物,雪白的宣紙上,墨跡點點……

筆停音落,兩人再一次相視而笑。桌上的畫被懸掛而起,衆人詫異,妙筆丹青下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雲樹繞堤,日出波平。正是剛剛女子所唱的“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之境。而這運筆橫縱側點皆具,筆勁剛柔之力恰到好處,剛處尤勝女子,柔處更賽男子。

“好一幅江南景!”這次連男子也不得不稱讚這兩人驚人的才藝。“看來今日必有人拿下這獎了!”男子輕笑,“接下來就是最後一關了,兩組各爲自己的畫題詞吧!而這一次的勝負卻是由在場的衆人所決定。每組手中握有一根竹籤,場上共有十三組,每組可將自己認爲較勝一籌的竹籤放入那組人手中,最終獲得竹籤較多的一組勝出。”男子看好戲似的站到了一旁。

“等等——”陸鶯喊停了,“施公子,你是否忘了一事呢?”陸鶯看了看施士林臉上的面紗示意道。

“這個……”施士林自然明白她話中之意,但看了看現場的衆人,“現在多有不便,稍後比賽結束施某必遵守諾言!”

“好!”陸鶯理解地點頭。“開始吧!”

陸鶯那邊已提筆深思,而吳姮囡則是又府在晚清身邊,至於爲什麼,剛剛已說過,琴棋書畫吳姮囡只通了琴,而毛筆字自然是不如人的。此時吳姮囡將詞告知晚清,隨後晚清便意會地點了點頭,提筆落下,一起合成:

“天共水,水遠與天連。天淨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兩相兼。月映水中天。

人與景,人景古難全。景若佳時心自快,心遠樂處景應妍。休與俗人言。”

“好個江南!”場下的一豪爽女子見地此詩,讚歎連連,“可否請問這江南究竟是何處?竟美如天堂!”

吳姮囡驕傲地笑道,“江南自是我故鄉!”

場下已是沒了一開始的安靜,被吳姮囡和晚清兩人組所震驚,再看看一旁陸鶯的題詞“長河去往白雲間,一片孤城萬千山。”顯然比吳姮囡一組少了些意境。 WWW ▪Tтkā n ▪c○

“那開始投竹片吧!”男子例行公事是的按照步驟來,誰人不知,結果早已揭曉。最終吳姮囡組獲得了十二票,陸鶯組僅地了一票。

“承讓了!”吳姮囡放下手中的竹片,朝陸鶯謙遜地行了一禮。陸鶯也不惱,禮貌地還一禮,“二位的才藝確實在我之上,在下甘拜下風!”

“陸姑娘過獎了。”吳姮囡看了看那句題詞,略略皺了皺眉道,“那詞,可否容我多說一句?或許那樣更好!”

“請講!”陸鶯詫異,全然沒想到吳姮囡會提出這個要求。

“長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這樣是否能好些?”吳姮囡只是想起了李白的那一句,忽然覺得不用未免可惜了,陡然一說,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好有氣勢啊!

“好句!妙句!”陸鶯驚訝她的才藝,很是開心這幅畫能配上這樣一句詞,“這位姑娘,在下宏盧山莊三小姐陸鶯,剛剛見識了姑娘的才華,敬佩不已,可否交我這一朋友?”

宏盧山莊?應該是個大戶人家吧,反正自己在這也沒靠山,有個靠山也不錯,“當然!在下吳姮囡,這位是我的——呃——夫郎。”

就這樣,這場比賽追中成了交友會了。

賽後男子請陸鶯和吳姮囡及晚清到了一竹屋,揭下了面紗。吳姮囡這才知道,施士林在襄州第一美男子的稱號可不是白當的。他的容貌絕不遜色與晚清,只是晚清有時更多了幾分冷漠清熬。而這施士林則多了幾分嫵媚柔情,這可看的陸鶯都傻了眼。

“吳姑娘,這是黃金一百兩!”最後奉上戰利品。

吳姮囡正興高采烈地抱着黃金準備離去時,被施士林喊住,“吳姑娘,明日的一日遊別忘了!”

“啊?”吳姮囡這纔想起來還有一日遊。擡頭想要徵詢晚清的意見,才發現晚清此時的眼神中有沒有了任何情緒。看來又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唉——吳姮囡心中暗歎,臉上卻只能笑臉相迎,“一定要遊嗎?”

“施某不能食言!”施士林見這女子竟然不想同自己約會,心中有些不悅卻又不能說。

“那……那就由你決定吧,我對這裡不熟!”吳姮囡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絕了。

施士林見她允了,嫣然一笑,“那便明日巳時在襄心湖相見吧!”

“好,告辭!”吳姮囡抱着黃金不願多留,她可還想跑回去仔細驗驗這黃金的真假呢。

身後留下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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