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癡心纏

“你的愛真的是那樣不顧一切嗎?即使我從此變成這個樣子,你也一樣得這樣一直喜歡我,是不。”林初看着那個不顧一切將她攬入懷中的人兒。

夏侯彥看着那一寸寸白了的頭髮,他伸手撫摸着那雪白色的頭髮。突然他的手一把扼住那纖細的脖子道“難道你就這麼愛那個人?愛到前世可以爲了他死,今世也一樣可以爲他白髮。”若不是他派人去明查暗訪的話,絕對不可能會知道,原來他心尖上的人心中有的從來不是他,即使他把她的以前殘忍的殺害,他還是無法釋懷。

林初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她的雙眼微微閉合,那一點點失去的空氣,讓她很難受,但是比起上次來說。已經好了太多,她不想要掙扎,連一根手指都不想擡,那個她在乎的人已經不在了,她爲什麼要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

待到她終於地垂下了頭的時候,夏侯彥終於放開了扼住了她的脖子,他冷笑着看着那靜靜伏在地上的人說“即使是死,你也看我願意不願意。”話落,他便一把抱起了氣若游絲的女子,而後笑着將人放上了牀。

半月後,百國盛宴,宮內人流涌動,夏侯彥此刻也忙到無法來再次看那個整日被眼上用藥的女子,他只是吩咐太醫下去把那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頭髮給染黑而已。

這日,林初靜靜的和夏侯彥坐在大殿之上。只見各國的朝臣一個個坐在底下,卻無人去置疑爲何這個國家的一國之母會有一雙紅眸。

宴會中燈火闌珊,底下什麼人都有,偏偏就是沒有容錦和容傾的影子。

跳舞曼妙的女子一個個從殿外走進,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被做工精美的荷花托在荷花池中,彷彿從荷花中出現的仙子一樣。

沒等她舞完,夏侯彥就冷聲道“把她給我帶下去。”凌婉,你竟然還敢跑出來,難道你以爲學了小五的樣子,你就會是她了嗎?

他輕輕將身邊面無表情的女子給攬入了懷抱中,他已經不敢再下那迷心之藥了,那殘敗的身體再日日折騰下去的話,會堅持不下去,只是現在的她不用藥已經和木偶一樣了,自從上次後,她就好像離了魂一樣。對他的任何要求都是百依百順。

底下的一個小國使者笑着道“聽說貴國皇后善舞,不知道我們可有幸看到皇后身姿呢?也好回去告訴我國王上。”也不知道這個皇后跳舞到底是多好看,竟然讓那人一擲千金,只爲讓他提出這個要求。

夏侯彥聽到那個小國使者那麼說後,他輕笑一聲道“那麼初兒,你就舞一曲吧!”他的手在他說話的同時,已經將那玉鎖解開,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聽他的話了,即使那個迷心之藥會毀了那個人。他還是不惜用了,只爲他的那份自私的愛。

林初木然點了點頭。而後走向了後面,被宮女換衣服的時候,只見一個黑影閃了入了宮殿。

容錦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看着那個站在鏡邊衣衫半解的女子,他猛然發現,她的眼睛竟然是什麼神色都沒有了,有的只是無盡的木然,他一步步的走上前,然後輕聲道“初兒。”

林初看着那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卻是淡然笑了笑道“你是誰?”剛剛想要去想,一頭青絲竟然是瞬間變爲了白髮,就像是厲鬼一般。

“容錦,你還來做什麼?”若是能夠做的話,還真是想將仇人給一個個全部捏碎,可惜的是她身陷皇宮,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的。

他一步步的上前,那一頭雪白色的發晃花了他的眼睛,同時也刺痛着他的視覺。他想要上前撫摸那發,卻發現她的頭想要躲開,卻終究是沒有,直到最後的時候,他才發現她根本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了。

“我是想來救你的,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是後悔了嗎?爲何卻讓她變得滿頭白髮,就算是知道了大哥去世,也不該是那個樣子的。

沒等他話落,就聽到殿外宮女的大聲通報聲“皇上駕到。”容錦不得不最後看了一眼她,而後轉身離去。

一身明黃的夏侯彥看着那換好了舞衣的女子,他輕笑着道“你還記得你以前給我在荷花池上跳的蘭陵王入陣曲嗎?我想再看到一次,可以嗎?”

林初看着那強行將她攬入懷中的手臂,眸子再次恢復了原來的無神“嗯…”

御?臺上,一頭墨發的女子靜靜從臺下走上,她光裸的腳上帶着三個鈴鐺,每落一下都有一身刀戈鐵馬的聲音,這是被夏侯彥從小國進貢中挑選出來的,沒有比那更合適挑蘭陵王入陣曲配飾的東西了。

她一轉身爲墨發,一閃眸爲白髮,一雙血色的眼睛隨着那雙眸子輕輕變換,那蘭陵王入陣曲頭一次被她跳的殺意騰騰,彷彿真的是那個身經百戰的貌美男子。

突然,她拔出了一邊使臣手中的佩劍,一雙猩紅的眸子看着那金鑾椅上的男人,竟然是輕功一躍,將那人的脖頸抵在了劍下。

夏侯彥輕輕接過那劍,而後笑着道“我的皇后也太愛開玩笑了,來人給那個使臣賞金千兩,她高興便是我高興了。”話落他便將那懷中人給橫抱了起來。

一步步走出的時候,他一雙墨色的眼睛看着那雙紅寶石似地眼睛,卻絲毫沒有半分怒意。

“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夏侯彥看着那將手指死死掐在他胳膊上的人。

林初冷笑一聲道“我要見凌婉。”

夏侯彥看着那充滿恨意的眸子,他終究是無奈道“那個人的命本來就是爲你留的,你怎麼處置都可以,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每次都用功將自己的頭髮變白。”

他懷中的人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靜靜的呆着,並沒有任何言語。

回到鳳棲宮後,他第一次沒有留宿,而是走向了那陰暗的地牢,他看着一身華服卻又匍匐在地上的女人,他冷笑道“你現在還想要得到我的寵愛嗎?”

凌婉一身錦衣看着那站在她頭邊的男子,她輕笑着道“我懷了你的孩子。”話落,她便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肚子,早就知道皇上要剷除他們家,她卻傻傻的站在了他這邊,沒想到他竟然在滅了丞相家的時候,同時把她也打入了冷宮。

他剛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到門外的侍衛們一個個的說“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初身穿鳳袍一步步的走了進來,她看着伏在地上的女人,她冷笑一聲道“皇上那時候的話還算數嗎?”她已經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猶豫,很可惜,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雖然長期來被喂迷心藥,她卻將藥性盡數排到了發間,真正能夠影響她的是人,反而不是那什麼藥。

見到夏侯彥並不肯說話後,林初輕笑一聲道“看來你是默認了。”她幾步走到了凌婉的面前,加上內勁的腳踩向那看上去月份已經不小了的肚子,寂靜的房間中,只留下了那細小的蹂躪聲。

“…啊…好痛,你這個賤人,若是被我重見天日,你絕對不得好死,我就是下了地獄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凌婉腹中劇痛,卻又難以逃脫,剛剛被侍衛們架過來時就有些傷了胎氣,這個時候的她本來就有些虛弱,那裡能夠反抗的了那腳。

夏侯彥冷冷的看着那一臉蒼白的女人,他冷聲道“我不會要除了你之外任何人的孩子,所以她任你處置。”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會能生出什麼樣的孩子,即使生出來了,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所以還不如現在就讓他去死。

林初輕輕拿起那掛在牆上的鞭子,她冷笑道“我不會讓你一下就死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夾共每巴。

夜靜靜的流走,那雪白色的的月光靜靜的灑進了囚牢,林初只是將那個爬在地上的女人給用鞭子打爛了每一寸皮膚而已,她不想她死那麼快,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

夏侯彥看着那手指染血的女子,他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皇家的人沒有雙手不沾血的,否則他就不會能夠安然登上?椅了。

走出囚牢後,林初冷笑一聲道“你如果心疼她的話,那就讓人給她上藥吧!反正她不過是一個苟延殘喘的螻蟻而已。”金色的披風被她旁邊的人披在了她身上。

他輕笑一聲道“你想多了而已,我待會要去赴宴,你若是不想去的話,那就在鳳棲宮等我吧!”他緩步走上前去,那一段薰香灑在了她的發間,她便癱軟在了他的懷中,剛剛被他解下的玉環再次束縛上了她的腳腕。

林初混混沉沉的被送回了鳳棲宮,她看着那金色的錦衣,只覺得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肉體一樣,難道兩世都非得死在他手中,可是她的仇該如何。

不一會,門上傳來了異常的響動,只聽兩聲慘叫,宮門外兩個守夜的小太監傳來了慘叫聲,她擡眼看去,一身白衣的容傾站在了那裡,就像是一抹午夜飄回來的孤魂一樣。

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道“初兒,我來接你了。”宮殿外,戰場肆虐,雪白色的衣衫被點點猩紅給染紅。

林初看着那彷彿夢一般的人,待到他走來的時候,她輕聲問“我在做夢嗎?”難道她真的在做夢,可是爲什麼沒有半點夢的痕跡。

雪白色的衣衫飄動在她的面前,容傾抱起了躺在牀上的她,他輕笑一聲道“你瘦了,也輕了。”希望,你以後不會恨我吧!可是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如果能用大哥的臉把你救出去的話,就算要他頂一輩子他的臉又如何。

林初靜靜的依偎在那白衣男子的懷中,她貪戀那來之不易的溫柔,很可惜,他不是他,他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氣息,只是即使是假的,她還是不願意去揭穿。

他抱着她從大軍開出的血路中殺了出去,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血紅,懷中的人卻絲毫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待到他抱着人衝出京城城門時,他懷中的人突然笑了起來,笑的讓他有些心悸。

她一身鳳袍站在那被月光照的光亮的廳前,他卻用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彷彿是怕她離開一樣。

“你不是他,我認識了容傾兩世,他從來不會對我這個樣子,他的氣息和你不一樣。”即使身形再一樣,兩個人還終究是兩個人,很可惜,他終究是沒堅持到底。

容錦緩緩走到那面無表情的女人面前,他輕聲道“我那裡不如他了?”

林初上前一步,她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朵花般的笑容道“你是沒有不如他的地方,可是你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凌五愛了他兩世,即使你是位高權重,即使你是玉皇大帝,那又如何,你是沒有不如他的地方,可是我…只是剛剛好愛的是他而已。”

“那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想要娶你呢!”容錦的臉上滿是認真的表情,他紅白相間的衣服在月光下彷彿是渡上一層金一樣。

“我生性愛花,最愛的,還是那仇人之血盛開的花。”語音輕落,鳳眸微轉,睇着同樣平靜站在自己身側的男子“如此,可還願娶我?”

男子輕笑“姑娘不懂,在下最愛的,不過同流合污爾。”

她笑了…一雙本就白皙的手因爲多日不見太陽變得有些慘白,卻不妨礙她牽住那有些陌生又熟悉到了極點的臉,她爲傾城奔波兩世,今日答應他多半是想要復仇的心思而已,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一牽手,便是一生了。

容錦輕輕環住她的腰道“三日後,我便和嶽老一起將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拉下馬!”他黑色的眸子看着那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只覺得好像面前的是一朵午夜盛開的帝王花一樣,她穿鳳袍的樣子確實好看,與她渾身的氣質相配。

“抱我回去吧!那藥力早就想要侵蝕我的思緒,剛剛太過用力,若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恐怕很快就變成那夏侯彥所希望的樣子,到時候可能會六親不認的。”

天空中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小雨,容錦本來的容貌露了出來,他緊緊抱着懷中的人,彷彿在抱着世上最珍貴的珍寶一樣。

沒過多久,他便將人給帶到了靠近京城的府邸中,將她放在牀上後,他竟然發現了那白皙的腳上,一對玉環在上面附着,竟然深深的陷入了她腳腕深處。

他輕輕碰了一下,牀上的人皺了一下眉,卻終究是沒痛出來聲,他輕聲問“痛嗎?”

林初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道“比起我眼睛上的毒來說,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前段時間他將那毒放進我的眼睛時,我好多次都想要挖出自己的眼睛,卻被他用錦帶纏住雙手,終究是無法行動。”如果是能夠選擇的話,她還真想要一世都不再見那個人,就連凌婉都沒有他的手段可怕,她可以給她一個痛快,然而他卻可以把她弄得生不如死。

一轉眼間,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雕花閣中,林初靜靜的看着那在她腳底忙活的男人。

他擡頭看了看那面色不善的女人,而後給了她一個痞痞的笑容道“姑娘,你別這麼看着在下,在下會害羞的。”那人藍衣白善,好不風流,卻被容錦抓來給她解鎖,一折騰就是一個時辰,她坐的腿都僵硬了,卻還是得看着那個人開鎖。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之後只聽到咔嚓一聲,那玉環應聲而斷,他笑着道“這位姑娘,你的玉環爲何這麼難解啊?”

林初輕笑一聲道“皇家制造,能不難解嗎?看你的樣子,竟然是把玉環一點點的拆分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很多人都不可能做的到的。”

他聽到她這麼說後,才擡頭看了一眼那牀上的女子,只見她鳳冠霞帔,竟然是一身明黃,若不是剛剛注意力都被玉環鎖給吸引住的話,他那裡會連當今皇后娘娘都認不出來,他立刻跪到了地上道“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初看着那剛剛還在調戲自己的人竟然跪在地上喊起了千歲,她輕笑一聲道“你難道還沒想明白,我是和劫匪一起跑的,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劫匪又怎麼會好心帶我來,我動不了不是剛好他動手了。”真是個傻子,竟然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怪不得會被抓來看着我。

金色的陽光下,某個女子笑的和狐狸一樣,彷彿前段時間被傷的慘不忍睹的人不是她一樣。

“什麼人竟然敢給您鎖上這白玉環?他該不是想被皇上斬立決了吧!”這也太可怕了,怎麼會有人敢讓皇后娘娘動彈不得,要是宮裡的人的話,那麼…難道是皇上,不會吧!皇上不是最寵她了,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門吱的一聲開了,只見容錦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說“解開了嗎?嶽老說想要見你,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他帶着她來到了莊內會客室,只見白鬍子的嶽老看着她的樣子,他的老眼仔細的看了一遍她,然後說“凌五。”

她笑着道“我可不是什麼凌五,我是林初。”真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遇到了老爺子,他就算知道了她是她孫女又如何,他還能夠不顧一切幫忙嗎?

嶽老看着那坐在那裡的人兒,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道“我可沒想到,你搖身一變就成了皇后,可是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做,你爲什麼偏偏要選擇謀反呢?”

林初輕笑一聲道“我說過,我一生最愛用仇人之血澆灌最美麗的花朵,即使那個人是皇上也是一樣的。”老頭子啊老頭子,你精明瞭一世,卻連自己的孫女在自己面前都認不出來,這就是冷血的悲哀嗎?

嶽老輕笑一聲道“今天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那就是我想讓你再次回宮,在那邊幫我們當內應這樣的話,以後的攻城就會變得簡單多了。”雖然是想的不錯,可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呢!希望她能夠答應吧!如果這樣的話,死的人應該會少很多吧!

林初輕笑一聲道“我再次進宮不是不可以,我有個要求。”即使你個老狐狸想要保留兵力,也要你沒辦法保留。

她的衣角被容錦輕輕一扯,回過頭來,只見他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嶽老看着二人的互動,他沉聲問“那你到底是要如何?”這個林初,早就知道她不好相與,沒想到她比小狐狸還小狐狸,這也真是太不好了,不過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當然得好好走下去了。

“我要你攻城當日從玄武門進,不要問我爲什麼,到時候用穿雲箭號令吧。”事成後,便自盡吧!反正這塵世間也沒她留戀的東西,這麼沒趣的地方,當然不值得了,連那個唯一在乎的人都死了,到時候所有仇人都死了,那她還活着有什麼意思。

就這樣,在容錦萬分不同意的情況下,林初還是回到了京城外,她被一個老農夫用牛車拉到了京中,她腳上的鎖鏈換成了普通的玉石,只要以後用力一震就會掉了。

金色的陽光中,夏侯彥靜靜的站在皇宮玄武門上看着那被御林軍帶回來的女子,他一句話沒有說,只是將人抱進了懷中,而後快速走進了鳳棲宮。

他看着那靜靜坐在紅木椅上的女子,他冷聲道“爲什麼你不求救,若是當初你叫喊一聲,暗衛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一定能夠第一時間救你的。”五兒還是在怪他了,幸好她沒有事,否則的話他會自責一輩子的,即使那些反賊再厲害,只要有她陪伴,那又有什麼。

林初看着那面上焦急的人道“你還真是夠有意思的,我被抓了又如何叫,他們的刀放在我的脖子上,你又用藥制住了我的內力,就算是想叫,也得有機會叫的。”真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心思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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