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回 泰山歸來

石敢當大窘,伸向白氏郎的立即縮了回來。牡丹低頭小聲道:“看到村子裡的孩子叫爹,他便也亂叫”。石敢當告訴牡丹,呂洞賓非常惦念她們母子,併力爭早日完成使命,回到天庭,幫助牡丹尋求長生不老之道。牡丹很是高興。石敢當和鍾碧霞告別牡丹,石敢當又借了匹馬,兩人打馬回城。

石敢當一到通天街,便有人高聲喊道:“石將軍,泰山回來啦!碧霞姑娘,泰山回來啦!”石敢當和鍾碧霞勒住黃驃馬,那人又喊道:“幾年前丟失的泰山回來啦!”石敢當和鍾碧霞大喜,打馬直奔鍾家而去,一路上不住地聽到有人告喊給他倆:“泰山回來啦!泰山回來啦!”兩人無暇顧及,打馬飛奔。

到了鍾家,鍾家的庭院裡已擠滿了人,人人喜氣洋洋。

……

“泰山回來了?”

“聽說是一位木匠把他送回來的。”

“鍾木匠一家人真有福氣,孩子丟失了這麼長時間了還能找到。”

“還是人家給送回來的。”

“人家有老奶奶保佑嘛!”

……

看到石敢當鍾碧霞回來了,人們紛紛讓開一通道,讓石敢當和鍾碧霞進去。

石敢當和鍾碧霞來到堂屋,只見楊紅坐在東邊的一張凳子上,抱個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子,小聲啜泣着。鍾碧霞喊了聲“泰山”抽抽搭搭地啜泣起來,鍾碧霞來到母親近前,正欲抱起泰山,鍾木森道:“碧霞,快給恩人磕頭!”

鍾碧霞這才注意到,東邊椅子上端坐着一位中年漢子,紅臉膛,粗眉大眼,一眼慈祥。鍾木森道:“你王大爺把你弟弟送回來的。”鍾碧霞來王大爺近前,跪下“砰砰砰”磕起響頭來。王大爺忙把鍾碧霞扶起來,這時石敢當又來到近前,跪下磕起頭來。

王大爺又忙將石敢當扶起來,鍾木森道:“他是石敢當!”王大爺先是一驚,眼睛熱望着石敢當,旋即便欲跪下磕頭,石敢當早有防備,抓住王大爺的雙臂把他按在椅子上,王大爺又驚恐地站起來,垂手恭立,道:“大將軍,草民應該給您磕頭的。”

石敢當道:“王大爺,你這樣說是折殺我啊,您是鍾家的恩人,便是我石敢當的恩人!”王大爺又站起來,拱手道:“小人這輩子能夠見到石大將軍就知足啦!石大將軍打敗武狀元,天下聞名……”石敢當現在最怕別人誇他,只爲時常憂慮平魔艱難。忙把王大爺按在椅子上,恭恭敬敬地端上茶水。

鍾碧霞抱起泰山仔細瑞祥着,她斷定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弟弟的泰山,和記憶中弟弟的模樣很像,自從泰山丟失的那一天起,她就牢牢地把弟弟的模樣刻在了腦海中,時刻想象着,惟恐忘記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剛纔見到弟弟的一剎那,腦海中的泰山和眼前的泰山重合在了一起。

鍾碧霞哽咽地叫了聲泰山,眼淚便刷刷地流了下來,石敢當來到近前,道:“泰山叫姐姐,快叫姐姐啊!”泰山怯怯盯着鍾碧霞,慢慢地擡起雙手,像從前那樣捏住了鍾碧霞兩隻耳朵,鍾木森和石敢當看到這一幕都欣慰地笑了,泰山的這個動作,他們太熟悉了。

楊紅站起來,摸索着要抱泰山,鍾碧霞突然想起老奶奶給的一粒藥丸來,當時老奶奶曾經講過,泰山回來便可服下,現在泰山回來了,到了給母親服藥丸的時候了。鍾碧霞便把泰山遞到母親的懷抱,爾後急匆匆地到了裡間屋,把珍藏的藥丸取出來,倒了一碗水端到母親面前。

鍾碧霞道:“娘,你把這粒藥丸服下吧。”楊紅道:“你這閨女,大喜的日子讓我吃藥幹什麼?”石敢當一看便明白了,把泰山接過來抱着。鍾碧霞道:“娘,這藥是老奶奶給的,她說你一定能看到泰山的,老奶奶說當泰山回來的時候,你服下這粒藥,你的眼睛就能看見東西了。”

楊紅一臉驚喜,道:“真的嗎?”鍾碧霞道:“真的,老奶奶什麼時候騙過咱!”楊紅伸出手來,道:“我吃!”鍾碧霞把那粒藥丸虔誠地放在母親顫抖的左手中,把碗遞到母親的右手中。

楊紅吃下藥丸,喝光了碗中的水。衆人凝神注視着她,期待前着奇蹟的發生。突然,楊紅手中的碗“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她使勁睜大了眼睛,高興地大聲喊道:“我看到啦,我的眼睛能看清東西了,看得清清楚楚!”

楊紅俯身,雙手捧着兒子泰山的臉看了一會,肯定地說道:“你就是我的兒子,和我每天想像着你的模樣絲毫不差!”

石振東和王翠琳匆匆趕來,見到泰山歡欣無比,隨即告訴鍾木森,中午在石頭香客店宴請恩人,石世宇和柳金玲已經到了。

楊紅突然跑到老奶奶的神龕前跪下,磕起響頭來:“謝謝老奶奶!謝謝老奶奶!您不但讓泰山回來了,還讓我的眼也復明啦!謝謝老奶奶!”堂屋裡的人便一起跪下給老奶奶磕起頭來。石振東和王翠琳這時才知道楊紅的眼睛復明了,驚喜不已。

衆人高高興地來到興石頭香客店,還是石振東初次開的那一家,盤下來後,又恢復了原名。剛進香客店,楊紅突然大聲喊道:“泰山呢?”王翠琳笑道:“你不正抱着嗎?”聽聞此言,石敢當和鍾碧霞大驚失色,石敢當忙道:“大娘,莫急,我馬上去找。”說完這話,拉着鍾碧霞的手便向外跑去。楊紅焦急地喊道:“一定要給我領回來啊!”

原來,這個泰山回來了,那個泰山不見了。泰山回來之時,鍾木森領回家,告訴楊紅,泰山回來了,楊紅不明白,鍾木森便把事情的原委,三言兩語講了出來。恰好那個泰山也在家,聽到了,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鍾家。

出了石頭香客店,石敢當命令士兵立即全城尋找泰山。問鍾碧霞:“泰山會去哪兒?”鍾碧霞想了一瞬,道:“黑龍潭!”兩人立即打馬去了黑龍潭。泰山果然就在黑龍潭,他站在黑龍潭旁邊淒涼地盯着碧綠的潭水發呆。

鍾碧霞跑到近前把泰山抱起來,泰山流下了眼淚,哽咽道:“……姐……娘還要我嗎?”鍾碧霞道:“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永遠是爹孃的兒子,永遠是我和你敢當哥的弟弟!”

石敢當和鍾碧霞把泰山領回石頭香客店,皆大歡喜。沉悶的氣氛消散,那位恩人便把送泰山回家的經過講了出來。

恩人叫王長河,陝西人,是位木匠,兩年前在河南做工時,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太領着一個孩子找到他,這個孩子就是泰山。

王長河道:“老人家央求我收下泰山做徒弟,我當時就笑了起來,說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學木匠年齡實在是太小啦,誰知老太太流着淚說,這個孩子不是她的親孫子,是她兒子買來的。他的兒子在人販子那裡看到這孩子,覺着可憐,就想把孩子買了下來,可是人販子開口就要二十兩銀子。他們東拚西借才湊起了二十兩銀子,找到人販子,把這個孩子買了下來。她兒子特別喜歡這孩子,視如已出,怎奈天有不側風雲,一年前,她兒子死了。她希望我把泰山收做徒弟,等泰山長在成人後,好讓他自己回家。我問他泰山的家在何方,他說泰山家在泰安,名叫石敢當。”

衆人大吃一驚,王長河掏出一個紅綢小包,打開,一件紅色衣物,展開是一個暗紅色的陳舊的肚兜現了出來。肚兜正中繡有一個威嚴的虎頭,虎頭上方用黃色的線歪歪扭扭地繡着五個字:泰山石敢當。衆人頓時明白了箇中就裡,鍾碧霞紅着臉把肚兜拿過來,牢牢地攥在手中。

王長河道:“正是這個肚兜,我斷定這個孩子是泰安人,叫石敢當,我問老人家,這麼好的孩子你幹麼把他送回去。老人家說他老了,就她一個人了,老頭人早沒了,是個老絕戶了,孩子留在身邊沒個好!還是讓孩子回到他的父母身邊好!老人家還說,這莊裡,每逢有手藝人來,她總是託人打聽,只有我大家都說好。所以便決定把孩子託付給我。我當時雖然很感動,但孩子太小,我走南闖北,靠手藝吃飯,帶着這麼一個孩子是個累贅,實在沒辦法啊!我正欲拒絕,沒想到老人家掏出二十兩銀子給我,說孩子不會讓我白養。我真的感動了。便答應收下孩子,但是銀子我不能要!老人家說啥也不同意,我執意不收,老人家便給講了這二十兩銀子的來歷。

“這二十兩銀子就是買孩子的那二十兩銀子,老人的兒子把銀子交給人販子,就領着孩子回家了,回到家裡,不料卻發現那紅綢布包着的二十兩銀子就擱在堂屋的桌子上。老人和兒子覺得這一定是神仙保佑這孩子。便把銀子收起來,留着孩子進京趕考用。我只好把銀子收了下來。臨走的時候,我想想老人家實在可憐,又把那銀子留給了村裡的里正,託他還給老人家。

“後來,當我聽說石敢當打敗了武狀元黃彪,並官拜平魔大將軍,這孩子一定不是石敢當,但可能是石敢當的弟弟,俺一想,石敢當小小的年紀便心繫天下蒼生,不顧個人安危要去北疆平魔,俺應該把他弟弟送回來啊!來到泰安一打聽,大家都知道泰山丟失一事。俺真是太高興啦!”

聽王長河講完後,衆人不勝唏噓感嘆。都念叨着一定是老奶奶保佑啊!石敢當和鍾碧霞對望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

鍾碧霞道:“王大爺,收留泰山的那戶人家貴姓啊?”王長河搖頭道:“記不得了,孩子跟了我便叫石敢當了。”鍾碧霞問泰山道:“泰山你記得嗎?”泰山搖頭道:“不記得了。”鍾碧霞又道:“大爺,您還記得老人家是河南什麼地方嗎?”王長河道:“這個俺記得,駐馬店徐家莊人。”鍾碧霞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兩個泰山在一起,怎麼辦?正當人們始覺尷尬之際,石世宇道:“哥,嫂子,兩個孩子在一起,都叫泰山不方便,您們看這樣行不?今天回來的這個泰山,年齡看上去小一點,個子也矮一點,就叫小泰山,身邊的這個就叫大泰山。”鍾木森和楊紅一聽,很中意,忙道:“好好好!這樣最好!誰也不用改名字!”

衆人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這天下午,大小泰山的故事便傳遍了泰安城。

……

“家去我也給俺兒子縫個肚兜,繡上泰山石敢當這幾個保平安的字。”

“我給俺孫子縫個肚兜,繡上泰山石敢當這幾個字,定能保他這一輩子平安富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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