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靳燈過的萬分舒坦。
沒有陸寧夏,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自己的小屋裡都過得快活極了。
而霍域這幾天好像不怎麼忙,靳燈放學回家的時候,他基本上都在家裡。這種生活讓靳燈很滿意,想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下去。
可是轉眼就是週末,靳燈還沒放學,就接到陸晟的短信,“我在門口等你。”
靳燈一臉不情願的挪到陸晟的車邊,做上了車,“是陸震天讓你來接我的?”
“嗯,陸寧夏也在家,還有陸雲飛也出院了,你今天……悠着點。”陸晟好像心情還不錯,對着靳燈交代道。
靳燈點點頭,倆人之間沒有多的交流了。
回到陸家,陸家比往常安靜了不知道多少,靳燈想不通爲何陳秋琦還留在陸家,她的一雙兒女算是徹底的廢了,然而陸震天沒有給出任何的安慰,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就這樣一忍再忍。
但是靳燈沒有考慮到的是,陳秋琦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她過慣了榮華富貴的生活,如果不繼續依附着陸震天,誰能給她這樣的生活?還有陸雲雨和陸雲飛,他們倆個人都算是殘疾人了,如果不繼續依附着陸家,誰來幫着她養這倆殘疾孩子?
看見靳燈回來秦珍珍樂開了花,拉着靳燈的手問東問西,靳燈受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找了個藉口躲進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墨跡了許久,靳燈纔出來,迎頭就看見了陳秋琦。
陳秋琦也看見了靳燈,眼底的神色恨不得馬上就掐死靳燈。但是靳燈很坦蕩,如果不是陸雲雨和陸雲飛先招惹自己,他們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靳燈,看着你的樣子,你覺得我的孩子變成那樣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不是?”陳秋琦瞪着靳燈,一字一句的說道。
靳燈一臉的坦蕩,“自作自受。”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收起你受害者的嘴臉吧!你來陸家的動機本來就不純,憑什麼要別人好好待你?你愛陸晟嗎?你不愛。你愛陸家任何一個人嗎?你都不愛。”陳秋琦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激動的青筋都暴起來了。
靳燈看着陳秋琦,其實她有點佩服她,自己的倆個孩子都成那樣了,她不僅沒有怎麼樣,還能一點頹唐之色都沒有的站在她面前指責她,這也不是哪個女人能輕易做到的,“陳阿姨,語氣在這裡訓斥我,還不如去好好的教教你的一雙兒女。”
陳秋琦心裡一疼,她古靈精怪的女兒,現在變成了輕微的智力障礙,她活潑好動的兒子,現在接受不了自己身體變成那樣的事實,無數次的在陸家鬧事,最後被陸震天關在房間,不能出來。而這一切,都是靳燈的造成的,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兒女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是你害了他們,你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陳秋琦終於忍不住,對着靳燈尖叫道。
陸晟聽見陳秋琦的聲音,馬上從客廳走了進來護在靳燈面前,看着陳秋琦說道,“陳阿姨,害人終害己,她們不去找靳燈的麻煩,自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與其你在這裡和靳燈爭吵,還不如想點什麼法子去討好陸震天,讓他多養你的傻女廢兒幾天。”
陳秋琦還沒有說話,秦珍珍也跟了過來,看着三人的架勢,馬上瞪了陳秋琦
一眼,轉而拉着靳燈的手說:“你陳阿姨的孩子受傷沒幾天,心裡接受不了,不免要找人發泄。只是不該找你發泄,你放心,等會奶奶會訓斥她的。”說完,拉着靳燈向着餐廳走去。
面對秦珍珍突如其來的示好,靳燈覺得那隻能歸功於靳老爺子。一定是因爲靳老爺子,秦珍珍認爲原本虧本的買賣,現在賺翻了。
靳燈一直都不明白,陸震天爲何要對靳老爺子另眼相看,雖然能感覺出來靳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狠角色,但是現在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好,而且後繼無人……,想必是那老爺子的背景,能讓陸震天正視吧,算了這些都不是她應該操心的事。
靳燈飛快的吃完晚飯,躲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一會兒,響起了敲門聲,靳燈以爲陸晟來了,直接說道:“門沒鎖,進來吧。”
可是來的居然是陸震天。
“你今天可以去看看你媽媽。”陸震天對着靳燈說道。
靳燈眼睛一亮,說道:“真的嗎!那我們快去吧!”
算起來,靳燈已經有兩個月沒看見媽媽了,想念的不行。
陸震天看她的模樣,也沒說什麼,率先走去,靳燈趕緊跟上。
這次,還是陸震天開的車。
每次他帶着靳燈去看靳如歌,都是如此,頭兩次靳燈還會好奇,不過礙於跟陸震天的關係實在是談不上友好,她倒是從來不曾開口問過。
靳燈坐在副駕駛,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象,原本因爲能去看媽媽了而激動的心情,此刻已經緩緩沉寂下去。
說實在的,真的沒有什麼好開心的,這不過是陸震天偶爾對她的恩賜罷了。
說來也是諷刺,什麼時候親生女兒還自己的親媽媽,也要經過別人的允許才行。
午後的陽光有些微漾,光線密密麻麻的從樹葉裡投射而下,再射進車窗,靳燈的半邊面頰都染上了光暈。
本就柔和的面容,此刻卻因爲染上了憂愁而變得過分寧靜。
陸震天從車鏡裡一看,突然有那麼一剎那,微微的失神。
這是……他的女兒啊,他和如歌的女兒。
“前面停一下。”靳燈突然開口。
陸震天驚醒,下意識的就停下了,“怎麼了?”
“我去買束花。”說完便下了車。
過了一會兒,她小跑的回來,手裡已經捧上了一束花,陸震天指了指花,沒說話。
靳燈寄好安全帶,嘆了口氣,“我媽喜歡白百合的味道,我這麼久沒去,之前給她送過去的花肯定都壞了,媽媽要是醒來看到,大概心情也不會很好吧。”
一路上,又是開開停停,靳燈不斷的下車上車,每一次,都讓陸震天知道,原來他對靳如歌的喜好是那麼的陌生。
半個小時之後,車終於開到了那家醫院,靳燈正打算抱起東西走,卻被陸震天攔住,她好奇的看向陸震天,就見陸震天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突然問了一句,”以前,你媽媽……有沒有在你面前提過我?”
靳燈微微一頓,隨即,搖了搖頭。
從她有記憶起,靳如歌便告訴她,她爸爸早就死了,墳前的草都比她長的還高,她不要想着去哪兒找爸爸。
……
這裡和她兩個月之前來看,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看的出來,陸震天還是有幾分心,有讓人每天打掃的,這是病房,卻沒有一絲消毒藥水的味道。
靳如歌還是躺在那裡,她雖然睡着了,可是病痛讓她看起來是那樣的虛弱。、
曾經那個風情萬種,煙視媚行的女人,此刻面頰都已經被折磨的消瘦,醫生說,靳如歌現在是睡的多,清醒的時間很少。
這個時間,她是午睡的,靳燈不想打擾她休息,就在一旁坐着,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裡。
卻不想,靳如歌卻醒了。
“寶寶?”
虛弱的聲音從靳如歌的口中傳出。
靳燈呼吸一窒,“媽!”
靳如歌微微一笑,“寶寶,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爲你談戀愛得忘了你親媽呢。”
靳燈瞬間紅了眼眶,是啊,她都已經兩個月沒有來看媽媽了,媽媽每天醒來得時間那麼少,沒有看到她,多少是有點失落的吧。
她是媽媽唯一的親人啊!
她在做什麼呢?
說好好好賺錢,早日有能力每天都能照料媽媽。
可是她都做了什麼呢?
每天除了上課之外,就是跟陸家那些人扯出什麼幺蛾子,雖然都不是她主動惹的,可是,她都在幹些什麼事啊。
愧疚感讓眼眶更紅,靳燈忍着忍着,卻是再也忍不了眼淚了。
奪眶而出。
“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哭倒在靳如歌的懷裡。
靳如歌一愣,隨即笑道,“寶寶,剛還好好的,這麼快就被媽咪折服的淚流滿面啦?!”
靳燈:“……”
她一直都知道,她媽這德行這輩子估計都是改不了了的,不過這會兒都生大病啦,說話還這麼讓人無奈真的是……
她擦了擦眼淚,聳了聳鼻子,“你寶寶我委屈啊。”
她擡頭看着勾着脣角,一副媽咪更委屈模樣的靳如歌,卻不禁陷入了回憶。
當年大概她還只有六歲吧,微微記事了,有一天靳如歌帶她來逛商場,然後她因爲被小丑吸引,跟了過去,當時是商場活動日,人太多,她就這麼和靳如歌走散了,自然是讓靳如歌一頓好找。
而她那時候確實是太小,一心顧着繞着小丑玩,竟然也沒有馬上哭着找媽媽。
在小靳燈的潛意識裡,或許是知道,媽媽等下就會找來了。
只是,這個等下卻不是幾分鐘,而是兩小時。
那時候,商場的人漸漸都散了,小丑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要走了,她纔開始後知後覺的後怕。
孩子的惶恐不安,最直接的表現形式就是哭吧,她一直哭着,大哭,把四周要散去的人都哭的重新圍了過來。
有人問她媽媽的手機號,可是,她那麼小又哪裡知道。
於是,繼續哭。
直到商場的尋人廣播終於響起,報告說靳如歌在一樓等好心人帶着靳燈小姑娘過去,這才終於讓這兩母女團聚。
靳如歌一看到靳燈哭花了臉跑光來,當時就氣哼哼的抱緊了她,直接揍她屁股,“回家就把媽媽電話抄寫一百遍,一千遍,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