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房間裡只能聽到雨水擊打玻璃窗的聲音。
房間的窗簾被她微微掀開一個角,躺在牀上,看着窗外,也僅僅只能看見蜿蜒而下的水滴的形狀,還有完全密集的雨幕中模糊的外景。
別墅裡安靜的厲害,她小心翼翼的穿上拖鞋,儘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今晚,就是颱風來臨的最後一個晚上,也是她能在顧誠謹眼皮子底下做自己事情的唯一一次機會。
回到樓上的房間將U盤取了下來,在客廳裡倒了一杯溫水之後重新回到了房間之中,將窗簾拉上,門也鎖好,連燈都不需要打開,直接將U盤插進了電腦裡,將裡面的資料快速的翻找起來。
有喬字的文件數量太多,蘇曼只能一個個的看下來。
直到兩個小時之後,她纔在龐大的信息量中尋找到了自己的想要的資料——關於對喬家產業的調查和家族人口的資料。
裡面十分詳盡的將所有和喬家有關的企業都事無鉅細的寫了出來,光是每個公司的文檔就足以一百多頁,而後麪人口的資料更是十分的繁雜,包括一些並不姓喬,卻和喬家人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全部都羅列了出來,包括出生年齡和照片。
“真不愧是顧誠謹。”蘇曼勾了勾脣角,她就是算準了顧誠謹要是跟喬琳琳訂婚,一定會將對方調查清楚,現在看來,顧誠謹的工作的確做的很好。
就連喬琳琳已經不在的曾祖父都挖了出來,包括喬家起家的時候也並非是用的正常手段都已經找了出來。
將資料拷貝了一份放進了自己的電腦裡,每個文檔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改名,加上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後綴,纔將U盤拿了出來,直接塞進了這個一樓客房衣櫃裡的隔間。
而這個隔間,也是早在她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的東西。
懶懶的躺下,當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變下,就連雨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左依依今天也要去上班,臨走的時候來到了蘇曼的房間,輕聲道:“車鑰匙給我。”
蘇曼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了鑰匙給她。
左依依將鑰匙扔進口袋裡,又從櫃子裡隨便翻找出了一套衣服扔到了蘇曼的面前,道:“換好。”
“我應該在家養傷纔對。”蘇曼一愣。
“但你需要去醫院檢查了。”左依依補了一句,頗有你不起來我就不去上班的架勢。
迫於好友無形的威脅,蘇曼只好乖乖的換好了衣服,坐上了車,讓左依依直接把她送進醫院。
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番,檢查醫生只是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你這樣的情況,我的建議是二次住院。”
蘇曼原本想拒絕,不過顧誠謹十分友好的跟醫院裡通了氣,連她的病房都準備好了,蘇曼只好乖乖的留下,換了病服還不忘詛咒一下顧誠謹的工作不順。
在醫院裡,她還沒有辦法整理那些需要的資料,更何況,再過幾天莊賢伯父就要過來了。
一個頭兩個大。
在醫院裡憋屈着,馬而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一如既往大聲的大吼:“大……大事不好了!”
“這次又是什麼事情啊?”蘇曼輕聲的嘆氣,有氣無力的將另一隻手伸過去讓護士打針。
“顧總的辦公室出了問題,聽說門鎖被弄掉了,而且電腦裡面的文件也有一部分被拷貝過的跡象,現在整個公司裡都人心惶惶,顧總下了命令讓我們運營部門和公關部門好好處理一下公司的風氣。”馬而立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蘇曼只是挑了挑眉,按理說颱風天的時候,顧誠謹應該都知道這件事情了,但是現在又把這件事情公開是爲了什麼?按理說應該私下調查纔對。
“我等會兒就會去跟顧總打電話,你先把手頭上的工作昨晚再說。”蘇曼掛斷了電話。
見護士將注意事項都交代了一遍之後,蘇曼才撥通了顧誠謹的電話,輕笑道:“顧先生,聽說你的辦公室被撬了?”
完全是來湊熱鬧的語氣讓顧誠謹沉了沉臉色:“的確。”
“被盜的資料重要嗎?需要我現在回公司上班嗎?”蘇曼乾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針管。
她向來就不喜歡這種費時間的吊鹽水,這明明是在她睡覺的時候都能吊的東西偏偏要浪費她白天的時間。
“你就這麼不喜歡醫院?”這一次輪到顧誠謹開心了,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別告訴我一個成年人還害怕打針。”
“我在問你公事。”蘇曼尷尬。
“你現在都不在公司,我們怎麼談公事?”顧誠謹來了調侃的興致。
“那我現在去公司。”
“我吩咐了前臺,不會允許你進去的。”顧誠謹截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只希望她現在能在醫院裡面好好的待着。
“但是馬經理打電話給我了,他可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情。”蘇曼揚了揚嘴角。
“我會教他怎麼處理。”顧誠謹掛了電話。
蘇曼看着自己還亮着的手機屏幕,冷下一張臉來,顧誠謹這明顯是不想讓她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難道已經被懷疑了?她還沒來得及栽贓嫁禍呢。
……
而顧誠謹掛了電話之後,旁邊的嚴哲纔開了口:“這一次被拷貝走的都是所有跟喬字有關的文件,不過按照保安的說法,這個鎖頭是因爲他們臨走時鎖了門,那個盜竊的人打不開纔會弄掉。”
“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從哪條路進來的。”顧誠謹站起身來,背對着嚴哲,看着窗外漸漸小下來的雨。
沒有人看見任何的腳印和積水,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證物,就連從哪個門進來的都不確定。
皺了皺眉頭,顧誠謹開口:“將公司裡的保安都給我調查一遍,不該留的人就別留下。”
“好的,顧總。”嚴哲點點頭,又看了一眼電腦裡面的資料,低聲道:“顧總,您是不是懷疑李小姐?”
顧誠謹選擇了沉默,這個女人從某種意義上算自己的恩人,但從一開始,他就一直懷疑她是誰派來的臥底,然而,關於時間線上……
“打電話給左依依。”顧誠謹轉過身來,將自己的手機扔給了嚴哲。
“啊?”嚴哲一愣啊,老闆雖然一直都幫着左依依的工作,但是從感情方面看起來的話,顧總應該是和左依依不對盤的纔對。
“問她當天事情發生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李妖嬈。”顧誠謹給出瞭解釋。
左依依現在就是最關鍵的人物。
而進入工作狀態的左依依也沒想到顧誠
謹會打來電話,然而接通的時候,對面傳來的是嚴哲的聲音,她的語氣還是略微的緩和了一些:“有什麼事嗎?”
“請問,颱風天的第一天晚上,李小姐有什麼異常嗎?”嚴哲嚥了咽口水,輕聲的問道。
他平時都聽顧誠謹說,左依依是個強勢的女人,這也是他最難應付的類型,小心翼翼的模樣卻讓顧誠謹甩了一個眼刀,惹得他更加的緊張。
“我應該沒有義務告訴你她的私事吧。”左依依將手裡的草圖放下,繼續道:“如果有可以告訴你的事情,那就是她在臺風天只出去了一次,我幾乎每天晚上都要起牀喝水,她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去我都不知道。”
說完這一長段的話,左依依直接將電話掛斷,繼續手裡的概念圖了。
嚴哲將左依依的話複述了一遍,見顧誠謹依舊沉默了,忍不住的問道:“如果左小姐和李小姐串通好的……”
“李妖嬈還不至於讓左依依包庇她。”顧誠謹得出了結論。
整整三年的時間,左依依唯一的朋友都只有蘇曼一個,就算現在李妖嬈長得跟當年的蘇曼一模一樣,也絕對不可能取代左依依心裡蘇曼的地位。
而在他的心裡,蘇曼同樣是無法替代的。
李妖嬈永遠只是蘇曼的一個替代品,因爲他會對蘇曼永遠溫柔,但在李妖嬈的身上,他卻怎麼都斂去不了自己身體裡面殘虐的因子,對她時不時的拉開距離。
蘇曼是不同的。
嚴哲並不知道這幾個人之間的感情事兒,反正老總的意思就是不懷疑李妖嬈了,現在只要換一個方向去調查就好了。
嚴哲盡力的從這些有限的事物裡尋找線索,而顧誠謹也開始了工作,但一想到李妖嬈的病情可能惡化,卻又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
……
蘇曼躺在病牀上,說不出來的無聊,最後想到颱風天的事情,她撥通了婁小燕的電話。
“李……李總監,我在上班呢。”婁小燕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語氣也是慌慌張張的模樣。
“總監和你說話,當然是因爲公事。”蘇曼輕笑,繼續道:“你上次告訴我從前臺的換衣間穿過去的路挺不錯的,我偷偷帶了零食進去都沒人發現,真是謝謝你啊。”
聽蘇曼道了謝,婁小燕心中也開心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不要緊嘛,反正我們公司條件好,還有換衣間,再換了一個公司,恐怕就沒有這個小路了。”
“倒也是,你這些時候多看一些運營的書,大概一個月之後,你就可以調到運營部來了。”
“真的?”婁小燕激動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那我現在先不打擾你工作啦。”蘇曼和她簡單的聊了幾句就掛了。
將手機放到了旁邊,蘇曼嫣然一笑,誰說小魚就沒有用了。
這不是幫了她一個大忙嗎?
正在她洋洋自得的時候,病房的門口就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
“請進。”蘇曼趕快躺下,要是讓醫生看見她剛纔還在打電話就糟糕了。
而來者並不是熟悉的醫生,而是一個年齡四五十歲的男人抱着花推開了門,臉上還掛着淺淺的笑意。
蘇曼的神經瞬間就緊繃了起來,看着男人悠哉的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準備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