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夏:“……”緊挨着顧亦澤坐下來,懶得去廚房裡拿吃的,索性直接搶了顧亦澤還沒動過的小米粥,呼嚕呼嚕就把一碗喝下肚子。
顧亦澤心痛地道:“那是我喝過的,有我的口水!”
他還記得那一茬呢!
安小夏臉都綠了,傷勢要吐出來。
顧亦澤忙解釋:“我沒有動過,騙你的。”
安小夏狐凝地看了他一會兒,起到確定沒有異樣,才移開視線。
肚子裡終於有點東西了,她才說,“你幹什麼讓他們在外面欣賞你吃早餐,你不會這麼惡趣味吧!”
顧亦澤柱着柺杖,轉身去廚房裡把豆漿跟小米粥還有煎餅都拿了出來,才說:“他們起太早,腦子還不大清醒,就讓他們在外面醒醒腦吧!”
其實顧亦澤平時並不是這樣的人。
就連公司裡打掃衛生的普通員工,他都會禮貌有加,今天會這麼對外面這羣人,看來真的是他們把他得罪慘了。
他不報復回來,是不會消氣的。
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安靜地在一旁吃東西。
還好家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最近甄淺一直纏着爺爺說要學習鑑定古董,爺爺受不了甄淺嘴甜,便答應要教她。爺爺跟甄淺一早就由林沖開車送去博物館了。
幸好不在家,否則讓爸爸看到顧亦澤這個樣子,鐵定分分鐘嚷嚷着要搬回他的小木樓鋪子裡去。
吃過早餐,顧亦澤去復健室裡做了半個小時的腿部訓練,又去衝了個澡。
起到再次收拾妥當出來,看外面那些等着的人,早已經熬不住躲回車裡去了。
他換了一身悠閒衣,往客廳裡一坐,說:“去叫他們進來吧。”
代替林沖工作的阿杰,立即走出去敲響了其中一輛車的門。沒一會兒顧遠正就從車上下來了,同其它人說了什麼,都跟着下了車。
先前被保鏢擰過胳膊的人,怒氣衝衝的直奔屋子像要去打架。
頭髮斑白的老頭兒上前拉住他,湊在一起說了好一會兒話,應該是在勸全,那人這纔將怒氣收斂了些。
一羣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很快便將客廳佔滿。
顧亦澤坐在他的位置上,安小夏坐在他旁邊,他臉上帶着抱歉的微笑:“各位叔伯怎麼有空,一大早就來我這裡?”說着他聲音一沉,喊了一聲:“阿杰。”
這時頂替林沖的阿杰走一眨眼就閃到顧亦澤面前,畢恭畢敬:“先生。”
顧亦澤沉着臉:“我的叔伯們來了,怎麼不通知我?”
阿杰說:“阿杰不知他們是先生的親戚,畢竟縫年過節從無來往。”
安小夏捂住嘴把臉扭到一旁,阿杰一定是故意的!
顧亦澤很生氣:“從無來往也是我的叔伯,罰你一個月工資。”
阿杰咬着下脣,有些哀怨地看了顧亦澤一眼,但還是認命地轉身離開了。
這時,顧家那些長輩們早已經氣得吹鬍子登眼。
那裡他顧亦澤屋裡美美地吃着早餐,他們這些一把老骨頭的長輩卻在外面吹西北風,明明隔着玻璃對望了好幾回,竟然說不知道。
難道他是瞎子嗎?
鬼都不信!
顧亦澤跟那個叫阿杰的保鏢一唱一和,但人家說的又是事實,他們又不能說什麼,只能把氣往肚子裡咽。
顧亦澤‘賠’着笑:“不知幾位叔伯今天大駕光臨此處,有什麼事?”其實那神態高傲得好像在說“既然你們來求我,怎麼還統統跪下!”
幾位叔伯就像活生生吞下一隻蒼蠅似的,臉色難看極了。
他們都看不慣顧亦澤假惺惺嘴臉,不過卻沒幾個人敢吭聲。
顧遠正已經忍不住了:“亦澤,你突然將‘顧氏集團’的股票清倉,又在外面說那些曖昧不清的話,你想幹什麼?顧氏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顧亦澤十分委屈:“二叔這話什麼意思?你覺得我是故意清倉的?然後又說話誤導股民嗎?”
二叔悶着氣沒有吭聲,但神色卻是自然,他城府極深,怎麼會情緒外露,看上去並沒有要生氣的痕跡。
但到有其它人忍不住,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撇了撇嘴,說:“顧氏倒閉對我確實沒什麼好處,但它繼續存活好像對我也沒什麼好處吧!”他已經換了剛纔那副‘賠笑’的模樣,一臉冷漠不屑地說話。
他的態度轉變得太快。
大家都以爲他至少會裝到談判結束。
沒想到這麼快就翻臉了!
二叔一窒,說不出話來。
這時那位頭髮斑白的劉老頭終於說話了:“不管怎樣,因爲你的言行給公司造成了巨大損失,今天我們來找你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想大家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這是你們的問題,跟我無關,你們跑到我家來商量這事……恐怕不妥吧!”顧亦澤冷着一張冰山臉,面無表情地說。
劉老頭兒繼續說:“你也是‘顧氏集團’的股東,當然是要找你一直商量。”
“姑爺爺,我已經打算從‘顧氏集團’撤股了,既然我的妻子小夏已經不在顧氏工作,我也沒有再堅守顧氏這塊雞肋的必要了。”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的顧氏,對他來說如同雞肋,當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顧亦澤毫不在意他們變得難看的臉色:
“說實話,在顧氏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我根本不放在眼裡,‘亦天集團’旗下隨便一家子公司,一年的利潤都比它多得多。而且……”說他到這裡,他頓了一頓。
又繼續道:“當初若不是老頭子出事前,幾乎跪下求我幫他打理公司,這個燙手山芋我是不會接的。”
他的話又讓這些臉色難看的老頭們精神一振。
竟然是顧畢朋求他幫忙打理公司嗎,基本人沒有幾個信。
最生氣的還是顧遠正,別人不知道其中內幕,他卻是最清楚不過。
眼前這個笑得禮貌有加的人,當初是怎樣拽着他兩個兒子的命,把他爸氣昏在地的。
現在他竟有臉說是老爺子求他,真是不要臉!
安小夏跟顧遠正頭一次想到一塊去了,也覺得顧亦澤果真是臉皮夠厚,當初他有多麼狠絕對他爺爺的,現在卻將自己塑造得多麼正直多麼無奈。
還好現場基本沒有人來相信他,但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拆穿他。
“既然你們對我老婆這麼不滿,顧氏容不下她,她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顧氏受苦,你們想把我一腳踢出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不是正好如了你們的願嗎。”顧亦澤繼續道。
他用冷冰冰的語氣把自己塑造得多無辜多可憐啊!
這些全是你們這羣糟老頭兒咎由自取,跟我那是沒半毛錢關係的!
顧亦澤這一招‘釜底抽薪’耍得真是漂亮。
不但把自己捧到一個道德高位,還讓這羣老頭子連張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雖然他這話說得難聽,但全都是事實啊!
現場的人全都聽出他言下之意了。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老婆,我當然不能忍氣吞聲,現在只是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現在這些人能怎麼辦?
若是不把安小夏請回來,顧亦澤肯定還會再火上澆油。
頭髮斑白的劉老頭最快做出決定:“我並沒有容不下她,只是工作上發生了一些分歧,想讓她先回來休息一段時間,調整好了再回來上班。”
顧亦澤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看着他:“你們想讓我老婆調整調整?”
老人被他冰面一樣的冷硬表情搞得背心汗溼。
見老人說不出話來,顧亦澤便又說:“既然你這位做長輩的都這樣說了,那可能真的是我老婆非常不好了,那人你們把她趕回來,也是應該的。”
看看,他多識大體啊。
你們是長輩,既然你們覺得晚輩工作不好,入不了你們的眼,不想讓她幹了,那好啊。
依你們的意識不幹就是了!
氣得那一羣老子都快哭了。
不過他頓了一頓,又道:“小夏,你願意再回顧氏去上班嗎?”
安小夏一臉爲難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些人,委屈地癟着嘴,說:“我不想。”
“他們讓我調整,可他們要我調整成什麼樣子?你也知道的,我從小到大自由慣了,都是被人寵着的,現在要我去依着別人,我辦不到。我還是不要回去做那個什麼‘執行總裁’了,一點也不好玩兒。”安小夏委屈地說着。
其實她心裡特別爽,看着這些大叔大爺又恨又怒又不得不忍住的表情,前幾天在公司裡所受的氣全都煙消雲散。
顧亦澤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繼續對那些人說:“你們也聽到了,小夏他不願意回去了,而且現在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小夏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各位叔伯還是快回去想辦法挽回局面吧,若是需要‘亦天集團’幫助的,可以通過我的秘書聯絡我。”
其它人更加着急。
顧亦澤一副於心不忍的樣子:“其實小夏這人心軟,如果你們真的想讓她回去,多求求她,她也許就答應了。”
他的意思是要讓他們一羣長輩來求一個小輩嗎?
衆人臉色漲成豬肝色。
特別是顧遠正,他今天看夠顧亦澤這副假惺惺的嘴臉,他幾乎是要甩袖而去。
劉老頭一拉住他,向他使了個眼色。
識時務者爲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