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眼前被冰霜慢慢掩蓋,自己已經無法看清眼前的世界,車窗,門,牢牢鎖住,那掉在地上的熱水瓶冒着氣,發出呲呲的聲音,漸漸地上面也結了冰。
藍星的腦中閃現着各種畫面,有見過的,沒見過的,他不知道這些代表着什麼,自己每天好像都是在昏迷中度過的,他記不清昏迷過多少次了,這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他的腦子都要炸開了吧。
他躺在一個木板上,身上蓋着厚厚的毛皮,睜開眼就看見了那刺眼的陽光,他還是第一次被陽光照醒。
他摸了摸腦袋,後腦勺有點疼痛,他手上不知道怎麼還纏了一圈帶血的布。
“小子,你總算醒過來了,我還以爲你死了呢”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微微擡起頭,這個說話的人他好像見過,叫什麼倒是忘記了。
“你不用一臉驚訝了,我叫喬卓,我見過你”名叫喬卓的男人坐在板凳上看着他,他穿着布衣,帶着毛皮帽子,身上穿的不算太厚,一臉濃密的鬍子,倒是他的眼睛是藍色的,總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能動不”喬卓問道。
藍星試着擡了擡胳膊,只覺得痠痛,但他還是可以起來的。
“行,多虧你啊,你把秦雅林那丫頭給救了”喬卓拍打着藍星的肩膀笑着說道。
藍星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是懷裡抱着秦雅林,最後昏迷了。
他着急的要下牀出去,喬卓大喊道:“喂,你急個什麼勁啊”
藍星穿的單薄,踩着拖鞋就走了出去,眼前是一個營地。
營地建在沙漠之中,周圍用高高的木圍欄圍住,上面有很多蒙着臉穿的很厚,手裡拿着不知名武器的人在上面來回走動,立式火把插在每一個營帳的門口,各類人都在忙碌着手中的活。
藍星一邊走一邊看着他們,看着四周的場景,喬卓跟在他身後。
“我說你幹什麼”
“這是哪”
藍星一臉疑惑的看着喬卓,腳下踩着的土地,很陌生,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土,乾枯又堅硬。
“這是我們的營地,尾沙第二分區,算了,和你說什麼你都聽不明白”
藍星繼續往前走,隨着喬卓的指引,他來到了馬廄旁。
“你先站在這,一會兒秦雅林就過來了”
沒等喬卓說完,秦雅林邁着輕快的步子,向他們走了過來。
“喬卓,樂正象三那裡找你有事”
“行,你們聊着,我先走了哈”
秦雅林看着喬卓遠去的背影,她放鬆了許多。
“沒想到,你還能救我一命”秦雅林笑着對藍星說。
“沒事,我們都活着就很好了”
“說來也恐怖,昨天晚上我們都不可能挺的過去”
藍星摸着後腦勺,他昏迷了許久,鬧子裡像是進了什麼東西,總之感覺怪怪的。
“先不說這個了,想出去看看嗎”秦雅林摸着拴馬的繩子說。
“我......我不會騎馬”藍星害羞的說道。
“沒事,我教你好了”
秦雅林帶着藍星來到了營地大門口,她牽着兩匹馬,和門口的守衛說着話。
守衛打開了門,外面是一片黃沙,還有戈壁,這是少有的沙漠之境。
秦雅林盤起頭髮,她穿上紫色的斗篷,拉着藍星衝了出去。
藍星笨拙的在沙坡上摔了個跟頭,他滾下了沙坡,臉朝着地狼狽的爬在那裡。
嘶——兩匹馬發出渾厚的聲音,站在藍星的身旁,其中一匹用舌頭舔着他的耳朵。
藍星被秦雅林拉了起來,看着他一臉沙子,秦雅林握着嘴偷笑着。
“你怎麼什麼都沒見過啊”
藍星也笑出了聲,他打掃着自己臉上的沙子,嘴裡還吐了兩口,一擡頭,秦雅林已經騎在了馬上。
“慢慢上去,別害怕,坐在鞍上”
藍星看着高大的馬,他伸出手摸着馬的臉膀,第一次摸到真的馬匹,竟是如此意外,感受着生命力的綻放。
藍星小心翼翼的登上馬鞍,他在上面極其不穩,隨時要摔下來的感覺,不住的晃動着身體。
雙手緊握着繮繩,藍星騎的馬在嘶吼着,瞪着蹄子就向前奔去。
秦雅林開心的看着前面狂奔的馬,藍星在上面一臉驚恐,他不知道怎麼把它停下。
“你要帶我去哪啊”藍星在馬背上大喊道。
秦雅林從後面追了上來,她吹了幾下口哨,藍星的馬總算停下來了。
“你把我帶出來的目的是什麼”藍星着急的問。
“前面不遠的地方,看到那片烏雲了嗎,那下面有一個小水泊,裡面裝滿了永恆”
“什麼?永恆?”
“忘記了嗎,我給你看的那瓶綠色的物質,都是那種東西”
藍星慢慢回憶起昨天的事情,在自己昏迷前,好像已經忘記車裡還放了一瓶永恆,他看到了詭異的光,不知道和永恆物質有什麼關係。
秦雅林一聲令下,兩隻馬一同向前狂奔,它們身後揚起一米高的沙塵,馬蹄聲在沙子上清脆悅耳。
藍星在馬背上逐漸適應了,他放鬆了身體,手裡只要握着繮繩就不會掉下去了。
碧藍的天空,好像在畫中的場景,他做夢也沒遇到過這樣晴朗的天,它是那麼迷人,總算沒有了那遮蔽雙眼的濃霧,世界的樣貌在藍星眼前顯現的一乾二淨。
天上會飛過很多鳥類,戈壁在黃沙的吹蝕下被雕刻成博物館裡的藝術品,它們不算太高,在沙子中掩埋着,不知經過了多久它才形成這樣美麗的外表。
藍星坐在馬背上,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看整個世界,都有了一番風味,再也不是那高樓聳立的霧都擋住自己的視線,那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也在此刻消失了,他多想一直這樣,體驗自由的快樂。
“就是這了”
他們下了馬,走向那小水泊,它就像沙漠中的綠洲,與周圍乾枯的場景格格不入。
秦雅林牽着馬走到水邊,兩匹馬低下頭暢飲着水源。
秦雅林掏出包裡的瓶子,那是昨天放在車裡的那瓶永恆物質,藍星還認得它。
“它們遇到彼此,就會發出共鳴,你看,它在裡面跳動着”
綠色的物質在瓶中跳動,它發出光芒,再看水裡,也發出綠色的光,水面逐漸冒出氣泡,那些像火星的東西飄向秦雅林手中的瓶子。
兩人的身上有了些許光點,那些水中物質飄向空中,落在他們身上,漸漸地多了起來。
“夠了,這些能量就夠了,藍星,請看着這瓶子中的東西”
秦雅林將瓶子放在地上,她打開了瓶蓋,裡面的東西飄出與外面的融合,逐漸顯現出什麼東西。
藍星看着它,永恆物質發出了光芒,它們組建成了一個人的形狀,與藍星差不多。
一隻手形的東西伸了出來,向藍星示好,藍星湊了過去,慢慢的握着了那隻虛幻的手。
它更加清晰了,綠色的物質變得越來越多,它們組成了臉部和身體,直到藍星看出了它的身份。
“你和我一模一樣”藍星發出驚歎,眼前的物質竟組成了自己的模樣,連他們的臉都是一樣的。
“我上一次失去了你,這一次,我絕不會再一次失去了”這句話並不是藍星開口說的,而是二人在永恆物質面前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