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兩日,整個丹王府內的每一個人,都敏銳的察覺到了那股危機將至的味道。
而丹王府外,這座城市卻還如同往日一般如常運行着。
府主牧天那邊,也沒有什麼動作。
雖然他已經知道,李陽行動失敗,但卻也沒有什麼後續的打算,因爲此刻的他,看上去似乎已經默驢技窮。
事實上,作爲一個府主,他看似風光無限,手下十大神將聽從號令,但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段內,他所能夠揮出來的能量,實在是十分有限。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的頭號親信李陽來刺殺徐世績。
而導致這個時期變得特殊的主要誘因,自然是天極殿的殿主大人謝蒼生。
此刻的他,正身處木葉府內。
而且誰都知道,他等在這裡,就是爲了讓古言煉製丹藥。
可以說,此刻的古言,是絕對不能被人動一根手指頭的,不然就要承受謝蒼生的怒火!
作爲木葉府的府主,天極殿的直系下屬,牧天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承受這道憤怒。所以他即便有萬千計劃,也不得不暫時擱置,等到古言將謝蒼生送走之後再作打算,在此之前他只能選擇沉默。
而經過兩天時間的丹藥煉製之後,古言終於將解除失心散之毒的解藥製作了出來。而此刻葉飛和阿沐姐弟倆,全部翹以盼的等在了書房之前,等待着奇蹟的生,等待着那位木葉府第一強者真正的迴歸。
嘎吱——
隨着一道輕響,書房的大門被推開。
走出來的人,身材魁梧雄壯,龍行虎步,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眸子裡全是精芒!
此人,正是古凌飛。
當失心散之毒被解除,古凌飛也算是真正的活了過來。
他邁步走出書房,古言跟在後面。此刻的他顯然是剛剛哭過,眼眶還有些微紅。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能夠讓這位年輕的丹王哭出來的事情不多,但父親迴歸絕對稱得上是其中之一。
“伯父,久違了。”
葉飛迎上前去,臉上露出恭賀的笑意,與古凌飛對視一眼。
“你就是言兒的大哥葉飛吧?”
古凌飛凝視着,口中緩緩說着,見葉飛點頭之後,這位魁梧雄壯的漢子雙拳抱起,彎腰上前行了一個大禮,道:“古某離家多年,阿言他孤苦無依,若是沒有你,就不會有我們父子倆今日的重逢!”
“伯父言重了。”
葉飛笑了笑,連忙將古凌飛攙扶了起來,說道:“我視阿言爲胞弟,他還娶了我的小妹,大家算得上是一家人,又何必言謝?您這樣反而倒讓我有些不自在了。若說起來,您算是我的長輩,豈能對我行如此大禮?使不得使不得……”
“呵呵。”
古凌飛同樣笑了起來,隨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阿沐的身上。
後者臉色微紅,隨後上前做了一個萬福,口中輕輕地開口喚道:“父親……”
“哎!”
古凌飛應了一聲,眼眶微溼,又是一聲長嘆道:“是個好姑娘啊!只是沒想到,我古凌飛當日一去,歸來之時七年匆匆而過,連我兒子長大娶親都沒能親眼見到……恨啊!真是恨意難平!”
葉飛眉頭微皺,問道:“伯父,當年到底生了什麼?據我所知,您出前往大荒的那天,正是您將要與牧天競爭府主之位的前一天,就算是古言的問題緊張,您也不至於在那一天出吧?”
七年前,木葉府的老府主意外身亡,整個木葉府內,有資格接替府主之位的人,就只有古凌飛和牧天。這二人天資縱橫,在木葉府內成名多年,卻始終未能有過一戰,當天極殿殿主大人謝蒼生降臨之時,他大手一揮,便是提出了一個條件——二人決鬥,勝者爲王,誰贏了誰就是新府主。
決戰之日,定在了七日之後。
然而,古凌飛卻是在第六日出走大荒,沒有履行決鬥的約定。
這在當時,所有人都覺得無比可惜。因爲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如果決鬥照常進行,那麼勝者必定是古凌飛,而不是牧天。
那麼當時,古凌飛爲何要走?
“那一日,古通天忽然找上了我,說阿言的情況十分危急,火毒已經反噬,如果沒有大荒深處的冰寒之晶就只有死路一條。而大荒乃是無比險地,除了我也沒人能進出自如,所以他要我前去尋找。
當時,父親正在閉關之中,我又不懂煉丹之術,見阿言他昏睡高燒,久久不醒,心中急切之下便是答應下來。原本以爲以我的修爲,就算前往大荒一行,明日也必定能夠按時歸來履行決鬥,但誰成想……”
古凌飛說到這裡,牙關不禁緊咬起來,說道:“誰成想我剛一進入大荒,就遭到了牧天的埋伏。他先給我下了毒,又帶人圍攻,我一人之力寡不敵衆,最終被逼着墜下山崖,流落荒野。”
“……父親!”
古言聽到這,臉上一陣揪心之痛,連忙伸手握住了古凌飛的大手。
葉飛聞言,緩緩嘆息一聲,卻又是問道:“原來是這樣,但還有一個疑問讓我無比困惑。那就是當日你我交戰之時,我察覺到伯父的身上,似乎有着一股不屬於你的力量,與我所修煉的功法頗爲相似,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的,是我身上的那些……異變嗎?”
古凌飛臉色微變,咬了咬牙。
“正是。”
葉飛坦然的點了點頭。
古凌飛聞言,口中緩緩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那是我墜崖後的事情了。”
說着,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但當古言緊握住他的大手後,古凌飛又重新穩定下來,吐出一口氣道:“對於我中了失心散之毒後的記憶,我已經記不太清了,但這件事,卻是我終身難忘!
當我墜崖後,流落到一處秘境之中,那裡似乎是一座遺蹟,有一個怪人被困在那裡。
我流落至此,被那怪人現後,他便將我擒住。隨後爲了取樂,每日都要在我身上做一些奇怪的實驗,似乎是在改造我的身體……漸漸地,我的身上開始長出鱗片,還有這些骨刺,就連山間的妖獸見了我,都唯恐不及。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七年!
整整七年裡,我一直都活在那怪人的改造噩夢之中……
但就在前些日子,那怪人終於從遺蹟中脫困,於是便把我放了,由我自生自滅,我這纔有機會回到木葉府。”
話音落下,古言與葉飛對視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滿是驚愕之色。
沒想到,古凌飛竟然還經歷了這樣一段慘痛的歷史!
人體改造!
雖然他們沒有看到,當初的具體細節。
但是,那一日古凌飛身上的種種異變,皆是揭露了這一切有多麼慘不忍睹!
葉飛對此感受尤深。
但同時,他更加好奇的卻是那怪人的身份。
他究竟是誰?竟然擁有這樣的本事,能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改造成半龍人!
以他龍皇之心的血脈純正,自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古凌飛的生命形態已經生改變,從一個正統的人類,被改造成了一個類似龍人族的存在。而且他的狀態要更加不穩定,更加狂暴。
這樣的本事,連葉飛都未曾擁有,那個怪人卻能夠做得到,這是不是說明,現如今還有純正的龍族在世?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是敵是友?
“……”
葉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眸子裡浮現出了一絲肅然之色。
隨後,他又是不禁問道:“伯父,你可還記得,那怪人身上有什麼特性?”
“記不清了……”
古凌飛嘆息了一聲,搖搖頭道:“那段記憶,我已經很模糊了,即便努力回想,也只能想起些陌生的片段。或許是痛苦使然,讓我本能的在遺忘那段記憶。老實講,我現在已經完全不願回想。”
葉飛聞言,頓時沉默了幾分,隨後也不再逼迫,點了點頭後便不言語。
如果他非要逼着古凌飛去想,那樣實在太殘忍了。
既然那怪人已經脫困,九州雖大,遲早有一天他們或許還會相見,一切隨緣不必強求。
“大哥,你說我父親身上的氣息,與你所修煉的功法十分相似,那他身上的異變,你有沒有辦法抹除?”古言走到了葉飛的面前,面色誠懇的開口問道。
“這……”
葉飛面色稍稍一頓,有些遲疑道:“這我還從未試過,不過應該是可以的吧?說實話,我沒什麼信心,而且按理來說,伯父的身體已經被改變,如果再強行該回來的話,那麼就相當於又經歷了一次當初的痛苦,恐怕……”說到這裡,他就沒再說下去了,但是他的意思衆人都懂,於是相視無言。
“我不怕。”
古凌飛咬了咬牙,沉聲開口道:“爲了能和阿言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些小小痛苦,我是完全能夠忍受的。若是有辦法,那就儘管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