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了十數日，甚至連葉飛回來，都未曾現身的周木和另外半個龍社之人。終於，在今日清晨，一聲鼎沸氣嘯之後，從禁制森嚴的陣法空間鑽了出來。
當時，剛剛踏入虛空堡壘的兩百多號人，基本都在休息。這一聲也算不得多麼擾人，很多人在驚醒不久後，就再次陷入修煉當中。
然而，那些之前身受重傷之輩，卻是再也沒睡着。隔着不知多少層禁制，有一股誘人的丹藥香氣，穿透禁制而來。
這藥香非常古怪，聞起來似乎很單薄。而且也確實應該相距甚遠，“品”不出具體功效。
但是，傷勢最重的幾人，齊齊精神振奮。直接驚喝出聲，將還未沉入夢鄉或是修行之中的其他人，徹底喚醒！
“五品玄藥，這定然是五品玄藥！居然剛剛出爐，傳言果然不假，這龍社實在是厲害啊！”
“這五品玄藥，雖然不是主治療傷之用。但是對我幾人傷勢，卻都是有奇效。我有預感，若是服用之後，恐怕我等人將無大礙！”
“你們說。這剛剛煉製的五品玄藥，會不會就是未我們而煉的？”
幾位傷重的“病友”，神色振奮，議論紛紛。四周清醒的其他人，也嗅了嗅，聞出了五品玄藥的氣息！
有人騰騰站起，面色大駭。五品玄藥已然是了不得的東西了，尋常符王，也很難煉製。市面上稍微有些品次和功效的五品玄藥，基本上都是後期符王乃至符尊煉製之物。
這裡所有有兩百多人，並且都是萬聖山修行之輩。但是落魄至此，實際上都沒什麼來歷。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世家宗門子弟，平日裡可享受不得如此東西的。
“龍社果然是了不得，如此玄藥，恐怕術煉不少。兄弟們，咱們走，聽說那葉飛樂善好施，和他討上兩粒，日後也好全身心替他賣命！”
一個看似粗獷，但是實際上頗爲奸猾的青年大漢朗聲一笑，旋即招呼着身周衆人，衝着一道光門禁制走去。
原本只有十來人隨其一道，但是其他人見此，哪裡會甘於人後。反正走上一趟，也沒什麼損失，若是真能僥倖有所收穫，那可就是遭逢大造化了！
幾乎只有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兩百多號人呼朋引伴，齊齊隨着那青年大漢，走到光門禁制之前。
“葉社長，兄弟們有事相求，還請打開禁制，現身一見！”
青年大漢提了一口氣，一聲猛喝，若洪鐘轟鳴，直接刺破層層虛空，到得虛空堡壘最核心的空間。
此刻，龍社成員和妙木齋弟子，正圍着一口丹爐喜笑顏開，興奮神色難以掩飾。
但是如此言語傳蕩而來之時，衆人神色微微一怔，皆是露出了一絲古怪！
“這下有些麻煩了。這一氣凝真丹當真是寶藥，居然連陣法遮掩都掩蓋不住丹藥香氣，被外人給嗅到了！”
周木神色微微一變，一連十數日煉丹，他沒有絲毫疲累。反而是聽聞了這麼一道喝聲，臉上露出了一絲難看。
此刻這一喝，恐怕是爲了一氣凝真丹而來，這是想也不用想，就可以知道的事情！
但是這丹藥實在有些珍貴，而且數量有限，絕不可能隨意贈予外人的。
“轟——”
就在此時，一道驚天爆響聲傳來。葉飛還未作出迴應，這幫外來者居然自行破開禁制。
蠻力破陣！這實在是半點禮數也沒有，對於營救收留他們的龍社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裘勝凌霄等人，神色陡然一變。其他人，臉色也是非常難看，但是絲毫態度還沒來得及表露，虛空堡壘最核心的空間，已然被人闖進來了！
青年大漢帶着一衆人，風風火火，如入無人之境，大咧咧地鑽了進來。
幾乎一瞬間，這幫人便現了那座丹爐。還未開鼎，但是其上鬱結的丹藥香氣，卻是分外誘人。
“呼呼呼！”
一瞬間，兩百多號人呼吸都急促起來，並非緊張，而是因爲這藥香實在是無可抵擋，少嗅上一口，都是天大的損失。
“葉社長，在下魯直，出自真武書院。如今想和葉社長討要兩粒丹丸，日後但有賣命之時，我絕不推脫，任由社長大人驅使！”
青年大漢躬了躬身，一臉笑意，言語雖然聽起來很謙遜，很豪爽，但是分明有一股陰沉和狡詐。
曲曲兩粒丹丸，便願意爲葉飛賣命。這丹藥或許真的足夠珍貴，但是如此言語，未免顯得太過唐突了。
先，葉飛未必需要他賣命。其次，對方賣命之舉，也未必記得上丹丸的價值。
話說起來或許非常難聽，但是修行界就是如此。很多人拋頭顱，灑熱血，但是根本沒資格換來一粒丹藥，一件玄器。
這和道義公理無關，而是修行界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明白。
“魯直？看起來你倒是真的夠魯莽的，你可知這是什麼藥？”
葉飛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清吟了對方名頭一聲，旋即指着丹爐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確定，這丹藥可以助我突破修行壁障，乃是我魯直此生修行不可錯過的機緣，還請葉社長成全！”
魯直搖了搖頭，他甚至都沒看丹爐一眼，而是緊緊盯着葉飛。這般姿態，似乎很是誠懇。然而，葉飛從對方眼眸裡，卻是沒看到半分真摯之情。
“世間機緣有很多，名門大派，世家宗族。甚至就是我們萬聖山，也有多的難以計數的寶貝，可稱你的機緣。莫不成你以前都是這般，如此強討的嘛？”
葉飛冷然一笑，神色微微有些森然。這魯直在原先那處禁制空間的言語，他悉數在耳。對方分明就是挑事的，他豈會看不明白！
“葉社長這話是什麼意思？魯某替你賣命，難不成一兩粒丹藥都討不得？這可令兄弟們寒心啊！”
魯直拍了拍手，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緊跟在他身後的十來人，立時神情激憤，一臉屈辱。
如此表現，引得原本乘興而來，妄圖有那麼一絲想法的武者，神情也是不悅起來。
雖然心裡隱隱覺得，入地討藥，有些不合適。但是奈何重寶面前，根本無人顧得上道德倫理了！
“替我賣命？”
葉飛一聽此言，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他緊緊盯着魯直，緩步上前。對方居然也半點不虛，瞪着葉飛。而其身周之人，卻是罵罵咧咧，言辭挑釁，分外難聽。
裘勝凌霄等人如何隱忍，正要斥責齏粉。卻是根本沒來得及，就被葉飛的言語給驚呆了！
“你可是認真的？若是隻想誆騙我的丹藥，可別怪葉某無情！”
此言一落，魯直面色微微一滯。他料定葉飛絕不會答應他的要求，此番就是爲了挑事，根本沒想到葉飛會有這等言語。
他身側幾人，也是疑惑了。在後面的人，臉上露出一絲喜悅。若是魯直能得，他等人應該也能得。如此玄藥，真乃是一場機緣造化。
“我當然是認真的，就怕葉社長太過吝嗇，不願意將好東西和兄弟們分享！”
魯直心中有些驚疑，不過這番話說得還是非常果斷。而且言語陰柔，悄然刺激葉飛。
“好！”
葉飛輕輕拍了拍手，旋即對着周木道：“開爐，給他兩粒丹藥！另外——”
葉飛略微頓了一頓，旋即袖袍抖了一抖，一道黑綠光霞閃現，一粒透着古怪氣息的黑綠藥丸，凝浮而出，被其掐在手裡。
“這是一粒特殊的毒丹，是我研製出來，對付敵人用的。但是具體藥效還不清楚，你既然願意爲我賣命，服下它吧！”
“若是你就此犧牲了，我龍社衆人，以及所有逃出生天的萬聖山弟子，都會記得你的貢獻的。你放心，這丹藥，日後會毒殺無數萬聖山仇敵，爲你報仇！”
話音一落，他將這黑綠藥丸送到了魯直面前。
如此一幕，不單單魯直和他身後衆人愣住了，龍社以及妙木齋弟子，也是驚呆了。
“葉社長，魯某……這有些不合適吧！魯某可以爲你上陣殺敵，但是這一粒小小丹丸，未免有些……”
魯直吞吞吐吐，黑綠丹丸就在他眼前，他能從上面感受到凜然氣息，非常的危險。他要是就此服下，恐怕真的就一命嗚呼了！
“我說得很清楚了。這一粒毒丹，威力無窮。你恐怕也清楚，我們符師脾氣就是這般古怪，試驗一粒毒丹，可算不得什麼過分的事情！”
葉飛這話確實不假，符修鑽研符道，試驗丹丸真的算不上什麼。有些武者爲了得到某件異寶，又或是某種破障的丹藥，不得不爲符師做牛做馬，這還得看對方心情。
區區一粒毒丹，已經足夠果斷得了。
“你放心，作爲試驗品，我也捨不得死。等你服下之後，我會盡全力爲你解毒的。”
“你要是反應過激，堅持不住，我先減三分毒性，護下你的性命。然後爲你敲骨抽髓，扒皮抽筋，從你身體各個組織取下樣本，研究毒丹功效。這個過程會反覆進行，直到你奄奄一息！”
……
葉飛神情淡然，似乎只是在描述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聽在旁人耳裡，卻是格外冷酷懾人，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此刻魯直，已然沒了之前挑事的心態，葉飛三言兩語，徹底驚嚇住他了。一氣凝真丹或許不錯，但是若是經受着毒丹折磨，那得到玄藥，又有什麼意義？
況且，他根本就不是爲了一氣凝真丹而來，不過就是挑事使壞罷了，又怎麼會答應這等事情！
就在他愣神之間，周木已經打開鼎爐，取了兩粒丹丸過來，“那，這是你的玄藥，拿去吧！別讓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