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誰說了這般話,卻是在這些看戲的人當中,驚起滿天波瀾。
大乾宗門世家看不上這裡,那是想要展。但是他們這些流亡之人,卻根本不敢奢求,只要能傳下道統,留下一絲希望,那九泉之下,也能對列祖列宗交待。
想明白這些,很多人卻是意動不已。與其前往大乾皇都,多年後孤零一人,化作一培黃土,真不如留在這裡。
“諸位靜靜,我鐵衣代表我們赤粟城主大人有話說。”
葉飛這時候又喬裝成鐵衣模樣,登上戲臺,揮手轟鳴,氣力灼灼,一點掩飾也沒有,鎮壓四方。
他是帝境修爲,下方雖然是大乾招攬的蒼玄英才,但卻是三艘運送鉅艦中最差的一隻,想來最弱。
否則,魏通又怎麼放他們出來,而他其他兩艘,絲毫不願鬆口。
“我們知曉,你們乃是國破家亡,宗毀族滅之人。但你們同時也是,爲道統血脈的傳承,願意忍辱負重,走一條重開天地山河的大毅力之輩。”
“我大乾國力強盛,皇都英才濟濟。武宗滿地走,武帝不如狗。那個競爭,可當真是激烈啊!”
葉飛打開了話匣子,卻是滿口胡言。但凡再愚笨的人,若是清醒的話,也能知曉真假。但是奈何臺下的人今日百般情緒爆,被那戲文感染,又被他一頓吹捧,卻是聽了進去。
“武宗滿地走,武帝不如狗!”
這或許有些誇張,但也足以說明大乾皇都高手如雲。宗門世家,想必多不勝數。他們若想去開宗立派,虎口奪食,那真是癡心妄想。
“覺悟”到了這一層,下方的人卻是一陣騷動,當即就有人起身,驚疑道:“你們的那位威虎王爺可不是這樣講的,他說我們的訴求,在你大乾都能夠解決。”
“大乾之大,足以容納我等,傳承血脈道統,半分問題也沒有的。”
這是往日的承諾,在場人皆是因爲這般緣由,才橫跨一界,飛渡數十萬裡。
如今美夢卻是被葉飛粉碎,這些人一陣失落。有些人情緒之下,已然怒氣衝衝地衝着魏通麾屬奔去,嘴裡嚷嚷着是要理論,但看神態動作,分明便是情緒失控拼命的架勢。
魏通待不住了,忍到現在,卻是忍無可忍,一臉寒光地走到戲臺上,對着葉飛怒喝:“鐵師爺,這就是你赤粟城待客之道?妖言惑衆,你想引起譁變不成?”
這些流民可不是善茬,一旦沒了最初的希望,原本的約束,恐怕也會鬆懈。壞了軍方老帥的謀劃不說,恐怕也會在大乾造成紛亂,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魏將軍此話是何意?你提得種種要求,我赤粟城都已答應。如今犒勞這些蒼玄英才,也是爲我大乾軍方分憂,爲江山社稷出力。”
葉飛冷笑一聲,對於魏通地責斥,他是一點都不在意。
拋去他個人立場,哪怕就是這赤粟城,在魏通借道之後,會引來無窮的隱患。甚至趙裕那位九龍領主的父親,也會和赤粟城撇開關係。
這是大乾高層的鬥爭,赤粟城無心捲入,卻還是身陷泥沼。若是不能在這等時刻搶些人,謀奪些好處,那可就虧大了。
一個是得罪,兩個也是得罪。別說是大乾軍方老帥,哪怕就是任何一位稍有名望的將軍出來,都不是赤粟城招呼得起的。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得罪個夠,保不成那位老帥的對手,會爲赤粟城這般膽大妄爲之舉叫好。無形間出了一口氣,說不得對赤粟城的壓迫,會少上許多。
這是葉飛的想法,但也是當下赤粟城的某些現實。赤粟城主趙裕以及一干親隨,自是明白這般事實。
不過在魏通耳裡,這分明便是大逆不道之言,氣得他滿面通紅,忍無可忍,但卻又不得不忍。
人家話說到這份上,他也無話可說。若是矛盾激化,那批明早應該送來的靈礦拖延下去,那王爺老帥的大事,可就被耽擱了,他萬死也難辭其咎。
“哼!”
冷哼一聲,猛然摔了下袖袍,甲冑晃盪,鏗鏘作響,然後轉身便離去。
如此時刻,葉飛卻是再次開口,朗聲喝道:
“威虎王爺乃我大乾肱骨將才,他的允諾,自是不假。我赤粟堡萬里疆域,正是諸位安身立命之所。這裡沒有皇都繁華之萬一,但民風淳樸,修行之氣濃郁,只差諸位道統。”
這是徹底撕開了臉,公然搶人了。
那位魏通將軍頓了頓步伐,拳頭緊握,“咔咔”作響。但卻根本無可奈何,只能怒氣洶洶的離開。
“下面我代表赤粟城主,宣佈我赤粟堡爲諸位開宗立族,特意頒佈的條例。”
葉飛盎然一喝,戲臺下所有人都是聚精會神,死死盯着他,一臉期待。
“凡是有完整道統者,舊宗曾誕生帝境強者,特賜赤粟靈田萬畝,周遭百里田園莊戶,適齡修行者,皆劃歸爲宗門弟子。忙時務農,閒時修行。若步入武師層次,可脫離農籍。”
“武王層次者,不論實力高低,每年皆有一筆足量的元石供應修行。武尊層次者,除個人修行需要的資源外,還會提供十位武王弟子的修煉資源。”
“除此之外,每年赤粟城兩季收成之後,可爲諸宗提供便捷,在赤粟城開闢道場收徒。”
葉飛亢然言語,好似一顆顆重磅炸彈,讓得下方不少人暈頭轉向。
如此優厚的條件,重續道統傳承,已然不是問題。至於個人修行,那條件也既是不錯,相當於被赤粟城供養。
諸般修行者,種種問題,說來不過就是這兩點,如今已然盡數都被解決。
“好!天食門唯一傳人石破膽願意留在這裡,大乾皇都我不去了。”
“劍光閣掌教三位親傳弟子,也願在赤粟堡重開山門,重修道場。”
一瞬間,有十數人站了出來,迫不及待地表示願意留在這裡。更多人一臉意動,左右搖擺,還在苦苦掂量。
這等時刻,趙裕終於按捺不住,命令親隨衆人,開始入籍造冊,統計留下來的蒼玄英才。
夜色已深,忙了一整日的犒賞儀式,早就結束。但真正的熱鬧,卻纔剛剛開始。
趙裕親隨忙得不可開交,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勉強告一段落。
旭日初昇,那批靈礦物資終於收集齊全,送到了魏通手裡。
“魏將軍,辛苦了。希望你此番回皇都,一路順利。”
趙裕滿臉呵笑,他這次當真是得了大便宜。一夜時間,招攬了三百餘位蒼玄英才,這可是那艘洞開的深淵鉅艦運載之人的十分之一。
“三百多人,本可以成爲我大乾軍方鎧銳,皇都棟樑,卻被城主截下,這件事可沒完。”
魏通惡狠狠地盯了趙裕一眼,冷哼着鑽入深淵鉅艦。
一個時辰後,遠距離傳送陣佈置完畢,在一道雷光之中,四艘深淵鉅艦破開虛空,消失不見。
“這次多虧葉兄臺相助,否則趙某也沒能力招攬如此多人。此般恩情,我記下了。”
趙裕微微轉身,對着葉飛躬身一禮,感激之極。
“葉某不過就是說了幾句空話,如何安排這些人,可要趙城主費一般苦心。時候不早了,趕快回城吧,想來以鐵衣師爺和遊將軍的能耐,未必能夠招待好那些人。”
“告辭!”
趙裕領着一衆甲士,奔馳着離開。
葉飛目送着他們遠去,知道煙塵消散。這時候,他身後不遠處的山谷內,潛隱的深淵鉅艦,才緩緩浮現。
“飛少,那天地龍脈出問題了!”
深淵鉅艦上玄光一閃,張激靈卻是鑽了出來,一臉急躁,但是眼神內似乎又有些喜意。
葉飛微微一怔,面色一變,“走,進去看看!”
一句廢話沒有,他一個踏步,直接跨入深淵鉅艦之內。
這艘六階大型玄器,其內自有空間,長寬各有數十里。若是撤去諸般陣法遮掩,實際上乃是一處平曠之地。
然而此番葉飛再次踏入,往日熟悉的一切,卻都是變了模樣。
他腳踏虛空,瞭望而去,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座小山,大概有數百丈高,佔據百餘里範圍,本該將深淵鉅艦內的空間撐爆,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這般。
往日熟悉的地方,奧術大殿,術煉大廳,武道廣場,神龍谷……諸般種種,卻都分散在這座小山四周,似乎有些扭曲,但別具風味,好似原本就是依山而建,渾然天成。
“怎麼會這樣?這山巒難道便是那天地龍脈?”
葉飛有些驚詫,如此異變,也只能這般猜想!
“前日那東西送進來的時候,被烏白先生和幾位符尊大人擺弄了一番,就出了變故,衍化爲此山。只是迫於大乾軍方在外,我們沒時間通知你!”
張激靈解釋了兩句,又道:“諸葛先生等人正在各處查探陣法,有些似乎被這山巒給破壞了,需要修補。”
“嗯!天地龍脈正在和這裡的空間契合,原初佈置的陣法,需要調整。”
葉飛點了點頭,目光微眯,卻是看出了一絲玄妙。
眼前的這道山巒,看起來並不如何壯闊,但是其上卻是有靈氣嫋嫋,沖天而起。現在似乎還很是一般,但實際上卻只是開始。
這裡畢竟是人造空間,天地靈氣全都依賴陣法。往日衆人享受的修煉條件,說來都是從虛空掠奪而來。
但是現在,這座山巒下方的天地龍脈,卻是在彌補虧空,要不了幾日,這裡便會徹底化爲寶地。
“我去神龍谷看看,你讓諸葛先生幾人忙完手邊事,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