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中心人物，也說開會暫停，那麼這場會議自然暫停。
所有人都望着王熙雨的背影，眼睜睜的看着她走下臺，尚揚目前在董事會的位置、在外部的社會關係、造成他手中拿的那些東西，任何坐在臺下的人都沒辦法抵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看王熙雨怎麼應對，也只有她能應對。
尚揚也不遲疑，立即轉過身，也向臺下走去，袋子沒拿走，就這麼放着，但任何人都不敢動，因爲尚揚敢拿出來，就一定有備份，即使把這些銷燬也沒用，看到了，知道有自己更沒用。
關發友等人想了想，也都站起來，向臺下走去。
當主席臺的人完全離開。
坐在下面的人像是爆炸一般，聲音四起，分貝快要把天花板震掉，倒不是他們不淡定，而是會議開到現在這個地步太壓抑，不說兩句話心裡憋得難受。
休息室。
“嘩啦啦”
王熙雨毫不掩飾憤怒，把水杯砸在地上，玻璃四濺，她不否認尚揚這招太狠了，自古以來兵對兵、將對將，哪有在全體公司大會上，一個堂堂的副總裁，公開指責那些下屬人員，而且還不是一個，一片片的指責。
不與自己正面交鋒，而採用迂迴策略。
她轉過頭怒吼道：“說話，都他媽啞巴了？讓你們嚴密監視尚揚，都監視到狗肚子裡去了？整整一袋子，幾十分案底？他這麼大動作之前沒有一點察覺？”
也不怪王熙雨生氣。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人的尾巴被抓到還好，尚揚拿出整整一袋子尾巴，得調動多大的人力物力財力？而這麼大動作之前居然不知道。
坐在臺上的人除了尚揚、關發友、楚國慶之外，其餘人都在這裡，站在她對面，站成兩排，都低着頭，不敢說。
“放個屁！”
王熙雨極其粗俗的吼道，雙眼綻放着濃郁的怒火。
別人不知道她爲了今天付出什麼，但她自己清楚，差點在那份“有尊嚴死亡協議書”上簽字，就代表把還有生命的尚五爺變成死人，這在國人的觀念中、在她自己的觀念中，都是天大的顛覆。
也是對五爺的背叛。
也是對自己二十多年婚姻的背叛。
不僅如此，特意選在葬禮後的一天開大會，就是要趁着人們還都在省會的時機，強硬把尚揚踢出去，告訴所有人，我王熙雨的尚氏國際，任何人不能阻擋，說是在向所有人秀肌肉，宣誓主權，毫不爲過。
可現在的過程太尷尬，讓她臉上火辣辣的。
一雙雙面孔都在對面，但沒人開口。
“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頂在這上面？”王熙雨厲聲質問：“李擎蒼在看，江濤再看、白家再看、省會的人再看、控股企業、參股企業也在看，你們他媽告訴我被他抓住尾巴了？”
聲若驚雷，讓這些人腦門上掛着黃豆粒大的汗珠，甚至不敢擡頭看王熙雨。
無顏面對。
因爲之前通過多少手段找尚揚，都沒找到，監控了他的所有，卻沒有發現他在暗中調查。
“能不能是，他之前就準備過這些？根據數量來看，短短几天之內不應該調查出來，很有可能是之前的…厚積薄發！”
一人終於硬着頭皮開口。
“厚積薄發，你很會用成語？”
王熙雨更火了，聽到這個詞就生氣：“那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他在厚積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問，又沒人敢說話了。
……
隔壁休息室，相比較而言，這間休息室就要沉悶的多。
尚揚坐在沙發上，翹着腿，手中還夾着一根菸卷，看起來很舒坦，穿着正統開會西裝，讓人的氣質提升不少，他坐在這裡倒有幾分像霸道總裁。
“現在開會，外面有無數雙眼睛在看…”
關發友坐在旁邊，也一口接着一口的吸菸，不過並沒有很明顯的得意表情，而是愁容滿面。
“這是最無奈，也是最行之有效的做法！”
楚國慶在一旁簡潔開口。
他倆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家醜不可外揚，尚揚剛纔提得這些問題，都是企業不可以避免的問題，而把這些問題擺在檯面上，並且讓外人知道，對尚氏國際不利，可現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可能逆天的手段。
尚揚沒有接他倆的話，而是直接問道：“你們認爲王熙雨會怎麼做？這麼多人看着，又急急忙忙的開會，不把我踢出去，她臉上無光，可把我踢出去，她現在又玩不起了，動了我整個尚氏國際都得動盪！”
關發友沉默半晌，隨後道：“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退一步，她承認你進入董事會，但一定會給你弄個虛職，先把你架空，然後在慢慢滲透，第二種是強硬把你踢出去，不計較得失，不考慮代價！”
尚揚的想法差不多，也只有這兩種大方向的辦法。
楚國慶緩緩道：“還有其他手段，比如質疑你的合理性，需要親子鑑定，再比如從遺產中下手，剝削你應有的股份，降低份額，再比如對你的繼承方式提出轉變…只不過這些都是慢功夫，在會議上並不能立竿見影，使用的可能不大，但不得不防…”
尚揚沒考慮他的思路，因爲可能姓確實不大。
吸菸的動作一停，擡頭道：“你們說等會兒我提議，啓動第三方審計怎麼樣？她如果再對我剝削，我就以遺產的數據統計爲由，啓動第三方審計，她是不是更懵？”
“唰”
王熙雨會不會懵他們不知道。
但他倆懵了。
簡單的說，尚揚現在手中那得那些文件夾是鍼灸。
啓動第三方審計，就是要刮骨療毒，疼，所有人都疼，對一個公司而言，股東啓動審計，幾乎就是向所有人宣佈不信任，甚至是決裂…
查不出問題代表很好、非常好。
可現在顯然存在很多問題。
這招太狠了。
……
“扳回一局？”
李擎蒼默默的問着，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是在問自己，其實他的眼光一直比較客觀，說來說去，也是老兄弟的產業，尚揚拿出那些東西，就證明已經開始貼身肉搏，預示着尚氏國際開始動盪。
而動盪的程度，更決定了尚氏國際未來的路。
萬億商業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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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穩着陸？
是長期內戰？
是動盪垮塌？
……
“牛逼！”
丁小年瞬間跳起來，他自然向着尚揚，全身心向着尚揚，指着屏幕道：“你們看沒看到，王熙雨的臉都氣黑了，我兄弟這招釜底抽薪，太牛逼了！”
李龍笑而不語。
馮玄因抱着肩膀補充道：“倒附和他一貫作風，泰山壓頂不彎腰，要動他，對方也得付出血粼粼的代價”
李念笑不出來，她其實是爲尚揚高興的，可因爲沒參加葬禮的事，父親已經介意，這是孝道問題，擔心真的對兩人的感情產生麻煩。
……
“哈哈哈”
葉盛美坐在熒幕前，已經笑的合不攏嘴，她並不是向着尚揚，而是希望動盪，尤其是看到王熙雨的樣子，說不出的解氣，心裡不知說了多少聲舒坦，轉過頭看向江濤：“老頭，現在你怎麼看？”
江濤也滿面笑容，尚揚的這一招也出乎他的意料，不過越是出乎預料越好：“還是很難說…”
“怎麼？”
葉盛美很詫異，按照以往的事情發展到這不，自己的老頭已經能推斷出結果。
“越難說纔是越好…”江濤老謀深算道：“如果現在就能看出結果，反倒不美觀，證明不激烈嘛…”
葉盛美豎起大拇指：“高！”
不僅僅是這幾方人在看。
正如葉盛美所說。
白家。
有關聯的企業。
整個省會。
整個商圈。
甚至是一些領導也在想尚氏的動盪會不會對地方經濟、稅收產生影響。
有些人冷眼旁觀。
有些人暗暗擔憂。
但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是盤着尚氏分崩瓦解，作爲北方大地上的航母企業，有很多人等着分崩瓦解，撿些廢棄零件補貼家用。
疑雲還在報告廳的上方縈繞。
半個小時已經過去。
“咯吱”
報告廳的房門終於被打開，原本喧鬧的環境，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幾百雙眼睛盯着正前方，這次並沒有第一次入場那麼規矩，不過總體順序還是不能變，王熙雨、尚揚、關發友…尚天最後。
一排人走上主席臺，分別落座。
更讓人提心吊膽。
“你還繼續麼？”
王熙雨轉頭問道。
尚揚知道，她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要繼續說那些，把所有人都找出來，想了想道：“開會自然得有開會的規矩，你先來…”
尚揚說着，擡手把袋子拿下去。
王熙雨深吸一口氣，現在就恨不得站起來給他掐死，只不過不能，對着話筒道：“接下來我們繼續開會…”
頓了頓道：“目前看出大家對第一個議題比較有爭議，那麼就讓大家先思考，我們提前進行接下來的議題，根據董事長的繼承人，尚天是有繼承權的，而且是毫無爭議的繼承權，之前他在公司擔任A級投資公司經理，在獲得股份之後，大家能認可他哪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