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鬱陶的表態

虞堃還不知道因爲他還活着,整個局勢爲之一變,昂州已經有許多人出於自身的利益,開始算計他了。他甚至沒有功夫去後悔,當時在塢堡裡頭腦發熱,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也完全沒有精力去懷疑,此行往昂州之後,顏肅之乃昂州之主,會待他如何,畢竟……說起來顏啓之事,與虞家脫不了干係。顏肅之能不與大長公主計較,虞堃自己,實在是處境尷尬得狠了。

他根本來不及去想這些,同是先帝之子,他與虞喆、齊王實有些相似之處。只是自幼不及虞喆受重視,受先帝之影響便要小那麼一絲。這帝王心術、猜疑之心,便沒有那般重。

亂軍之中,九死一生,被李今刨了出來,又一路護送,正在驚魂未定之時,不及思忖其餘。

因受傷,逃命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旦脫離險境,傷口便疼痛難當。李今又不能把他扔在野外,縱受傷,還是須奉他趕路。離塢堡越近,萬一阮梅那裡聽到一點風聲追殺過來,虞堃就危險了。虞堃也知李今說的是正理,只是實在疼得厲害,不得不讓隨行的郎中開了安神藥,一路昏睡,睡着了,就不疼了。

李今比他大不幾歲,看他這個樣子,也不鬧也不作,不由心疼。他何嘗不知這是給顏家接了個麻煩?只是事到臨頭,終是不由人。虞家再作,卻並不曾對不起李家。且當初議廢立,李今被鼓動支持了,不想諸人扶立虞堃之後,想的不是重振朝綱,而是賣主求榮。李今實不能束手不管。

他與鬱陶原本想的是一樣的,可以眼見虞氏王朝覆滅,卻不忍見虞家絕後。虞堃若亡,難道要容下濟陽王這等反賊不成?

只是這日後之事……真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了。也確實讓顏家爲難了,可是李今實是不能放任虞堃不管。再者,他去尋人的時候,也沒想到能找到虞堃!本就是有一絲“無論找不找得到,我盡力了,我問心無愧了,如果找不到,也沒什麼”,誰想就虞堃命不該絕呢?

李今也很苦惱。

虞堃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看到李今,就見他強掩愁容,還以爲李今是擔心他的傷。一想到傷,就更覺得不好了。

李今以爲他在想着國破家亡的事兒,也不敢深勸,情知顏家對虞家,是有芥蒂的。只說:“到了昂州就好了。”

虞堃也沒別的話好說,國破家亡,險些身死,他滿心的憋屈想傾吐,等到要說的時候,又覺得無話可說。只好悶頭再睡。睡得多了,連飯也不想多吃了。因受傷,無法騎馬,只能乘車。車也是顏家塢堡里弄來的,堡內的好車馬已經在大長公主撤退的時候用掉了。留下來的這個,本是顏家姐妹留着自用的。婦人乘的車,規格既不如皇帝之法駕象輅,連親王的車架都不如。虞堃整日悶在車裡,只覺度日如年。

走不幾日,後面顏神佑醒過味兒來,讓他追加討逆的詔書。虞堃昏頭脹腦,想起五王乘火打劫,以致山河不復,不由恨從中來,二話沒說,就要發詔。然後發現,自己只剩一隻手了……

恨恨地命李今代筆,還好李今也讀過書。雖然讀得不夠出色,婚後因妻子風雅斯文,也跟顏希真學了一些,寫個詔書雖然文采相當不如何,但是至少格式是對了。這也不是顏希真教的,而是聽太座說過,凡行文必有格式。李家沒少接過聖諭,拿出來一看,照着硬摳了個模板。

填完了,虞堃匆匆掃了一眼,這個時候,反而是直白的用語比較解恨。虞堃用力蓋上了大印,大印的印泥已經不大夠用的了。這年頭,皇帝用的印泥都是特製的,京城一淪陷,做印泥的都找不到了,只能省着用。

行不幾日,顏肅之那裡接到了女兒的通知,飛快地先遣人來迎。他自己是不想爲這個小皇帝傷上加傷的,只好一撥一撥地派人去接,外甥、侄子,一個接一個。雖然未曾親至,但是熱情勁兒是夠了。又解釋他是征討河間王時受了傷,虞堃也不好與他計較了。

他比他哥和他爹都寬厚,卻也不見老天爺對他好點兒。虞堃連湓郡都沒有走到,就又病倒了。原本能撐下來,是因爲精神緊張。現在找到組織了,見顏肅之也頗爲熱情,他終於有了容身之所,一放鬆,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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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等人見過虞堃之後,帶回了虞堃的授權書、委任狀,也帶來了虞堃確實傷得很重、現在昏迷的消息。印泥不夠用的,所有人的任命都寫在一張帛上,這讓顏肅之有點黑線。

大長公主聽說了,便想親自去迎,唐儀不肯讓她去。大長公主年紀不小了,她與楚氏等是一輩兒,年紀還要比楚氏大些,唐儀自然不想親媽爲了個表弟累着了。不等大長公主與唐儀爭論出個結果來,李今那裡又哭着喊着報信:虞堃傷得太重,不能再走了。

這下唐儀便拗不過大長公主了,總不能不讓她去見侄兒最後一面吧?

一臉晦氣地去找顏肅之商議,正遇到李彥等商議好了,一齊來找顏肅之。

唐儀在門口又與鬱陶撞了個頭碰頭。鬱陶也是聽說了虞堃的消息,才趕過來的。鬱陶年高,在他這個歲數的老將,都是稀有動物,當年並稱之人,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了,一向風評又是不錯。顏肅之對這個長輩也是禮敬三分,有消息也會通知於他。

兩人打了個照面兒,唐儀問道:“大將軍這是……”

鬱陶道:“聽說聖上中途發病?”

唐儀無奈地道:“我阿孃想去看他,說是……怕他支持不住了。”

鬱陶小聲道:“我也正有此憂,正想過去哩。”

唐儀雖然不着調兒,但是對鬱陶還是有些尊敬的,想鬱陶年老,閱歷豐富,忍不住諮詢於他:“大將軍看聖上這是不好了?”

鬱陶道:“斷折一臂,又不得及時救治,又一路逃亡,便是我手下精兵,也是凶多吉少。聖上養尊處憂,又不長於征戰,怕他頂不住。縱一時救得回來,怕也要傷及根本。”

唐儀黯然道:“說不得,我奉阿孃去看他一眼吧。”

這個時候,裡面霍亥正在向顏肅之進言,說的也是虞堃的身體不適合再趕路了,不如先養傷,養得差不多了再過來。

幾人說法一致,令顏肅之頗爲躊躇:“聖駕南巡,我當前往迎接纔是。只是我如今重傷在身,不敢輕動。若聖駕不來,只有我去啦。”

衆人默然,古尚書等便在心裡大罵李今是個榆木腦袋!

盧慎當即請命:“使君身係數州之安危,自然要養好了傷纔可行動,不若下官代使君去面聖。”

顏肅之道:“我若不親去,誰去都沒用啊!”

說話間,唐儀與鬱陶又到。李彥等聽到唐儀猶可,聽到鬱陶來了,面上都有些不自在。鬱陶之忠,雖然有那麼一點折扣,但是人品還是靠得住的。他此來,必是與虞堃有關,說不定還要去迎虞堃。更要命的是,鬱陶手上的兵馬,在荊州被山璞剝了一層皮去,猶剩數萬精兵……

顏肅之面上現出悵然之色來,心道,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不成?

見鬱陶進來,請他上座,鬱陶道:“客隨主便。”必然不肯,只在盧慎讓開的座上坐下了。唐儀倒是不講究,隨便找了個座兒坐了。李彥已經閃人了,並不想跟鬱陶這等心念虞氏的人打交道。

顏肅之道:“大將軍與大郎來,可是爲了聖上之事?”

鬱陶道:“正是,我看此事兇險,想去面聖。”

顏肅之苦笑道:“才接訊息,不能親至,已是不該。伯父要去,我自然也不能在此安逸了。” 本來麼,他不斷派人去問候、迎接虞堃,禮數也差不多了。現在大長公主與鬱陶都要過去,他再穩坐釣魚臺,就顯得輕慢聖駕了。偏這兩個人他又攔不得,人家行政級別都比他高!

鬱陶道:“你身上有傷,如何能動?!”

唐儀接口道:“我奉我阿孃過去,你是本州刺史,非奉詔不得擅自離境。”

丁號心裡給唐儀豎了個拇指,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一條規定顏肅之早就破戒了。但是此時說出來,倒也算有理的。

顏肅之道:“我必是要去的,縱有千般理由,你們去了,我不能不動。”

唐儀便擔憂他的傷勢,怒道:“你但能分得身來,哪會讓掌珠往前線去?”

盧慎悠悠地道:“只怕難絕悠悠衆口。聖上重傷到此,使君怎麼做,都是錯了。”

鬱陶斥道:“男兒當橫行。虞氏失其德,難道天下人都是沒有眼睛的麼?”

顏肅之訝然道:“大將軍慎言!”

鬱陶道:“我原覺得你是有些決斷的,怎麼如今卻優柔寡斷了起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你得了這天下,你縱無此心,也會有人說你不是忠臣。只消你還百姓一個太平安樂,那又如何?休再多言,你只管養傷,不要擅離,有大長公主與我去,你再派使者同往,足矣!”

衆人萬想不到鬱陶居然也支持顏肅之取虞氏而代之,鬱陶之忠,實是天下楷模了。鬱陶嘆道:“氣數盡了,沒用的。原想但凡能留一脈香菸,我也不負高祖。誰料……休要絕了祭祀。”

顏肅之道:“您先去見了聖上,聖上還年輕,能挺過來也說不定。”

鬱陶道:“也罷,我們這便動身。”心中卻想,你倒是不肯做惡人,只怕你手下這些人。嘿嘿,當年高祖受禪,難道我沒有勸進麼?一飲一啄,真是怨不得人。我早些站到你這裡,你手下這些人便覺得虞堃沒什麼根基沒有反擊之力,也好少算計他一些。

顏肅之便不再提他要動身之事,只是請鬱陶領兵前往。鬱陶笑道:“一千兵足矣,不多,也不算少。”

唐儀道:“那我便與阿孃說去。”

顏肅之對盧慎道:“徵良醫、取良藥一併去。”

鬱陶聽了,心道:時至今日,還能有這般作派,也是難得了。他自幼便守禮,雖輕狂過一陣,終是本性良善。想一想,又對顏肅之道:“二孃擅兵,只是女子終不好殺伐之氣太重。待前線穩了,我去替了她來罷。”

顏肅之也想閨女,看到鬱陶,又有些猶豫,對他道:“您才從荊州過來……這……”

鬱陶道:“將小娘子們換回來罷,縱要休養生養,何不將她派往荊州?”他已明白昂州現在人材略少的窘境,山璞與顏神佑,至少得有一個在外頭的。既然這樣,不如將這小兩口湊作一處,再者,山璞畢竟是女婿,讓女婿獨掌一州,不如讓女兒去看着。

李彥於屏風後聽了,心道,這真是老成謀國之言。不猜疑當然是好的,只是也不能不防備。顏神佑真想挖了孃家補夫家,她在哪兒都做得了這事兒,防也沒用。若她心向着孃家,自然是讓她去盯着山璞更好。

顏肅之道:“待年後罷,眼下前線猶在霧中,不好輕易換防。”

鬱陶道:“也好,總要我面聖之後,咱們回來詳說。”

議畢,唐、鬱二人告辭而去,李彥自屏風後轉出,對顏肅之道:“大將軍所言甚是!”他的心裡,還是將顏神佑看作是顏肅之——顏璋執政過渡期的主政人選的,顏肅之受傷,給他敲了警鐘,到顏璋成年之前,昂州還需要再有一個保險,這個人就是顏神佑。反正,顏神佑的軍功值刷得夠了,聲望值也刷夠了,刷得再多,他怕有些不好收場。

荊州已平,顏神佑於治平也有些心得手段。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出事兒。

顏肅之道:“熬過年罷。”他知道行軍打仗,最忌臨陣換將。只要前線將領不出錯,能不換就不換。換,也要等戰局穩了再說。

李彥也知道是這麼個意思,便使一眼色,衆人一齊告退,琢磨着給虞堃加料去。

那一廂,顏肅之卻親自去拜望葉琛,請他往顏神佑處一行。

葉琛道:“小娘子行事頗有法度,使君這卻又是何意?”

顏肅之道:“我倒是不擔心她的本性,只是,大將軍說的也是,她一個小娘子,殺伐之氣還是不要太重的好。她的身邊,旁人猶可,只是杜黎……命他去阿壽那裡,是看中他有城府,縱是絕境,也能出奇計狠策。如今既破阮賊,阿壽獨自在外,還是不要染上太多戾氣的好。思來想去,唯有託付與先生了。”

葉琛笑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去便是。”

顏肅之又鄭重謝過。

葉琛道:“使君重女,男兒當如何?”

顏肅之道:“他還小,眼前事且熬不過,安敢談日後?”

葉琛道:“也罷,我即日便動身。”先就近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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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聽說鬱陶也要去,開心道:“他倒是個好人,只是我有些看他不透。”

唐儀嘲笑道:“朝廷大將軍,若是被阿孃看透了,他還領什麼兵?阿孃領兵就好啦。”

大長公主沒心情跟他計較,一擺手:“去去去,將郎中帶上了,還有藥材!” 大長公主離京的時候,唐儀準備充足,上好的郎中帶了四個出來,藥材也是盡有的。

當天便動身,盧慎那裡,也有醫藥相隨。鬱陶久在軍中,上好的金創藥是不缺的。只是心內頗爲不安,想來已過顏家塢堡,顏啓也是戰陣裡拼殺出來的人,金創藥也不缺,顏家當不至於剋扣這些。還有李今,也少不了這些傷藥。這都沒能讓虞堃好轉……

大長公主畢竟體力不行,只有乘車,鬱陶等不及,自率馬隊先行。盧慎也向唐儀母子告辭先行。

見了虞堃,鬱陶大驚失色:“怎會這樣?”他原想着,虞堃要是保不住了,給他弄幾個女人,好歹留個後!看這樣兒,別說留後了,就是能不能動,都要打個問號。

鬱陶攜軍醫來,揭了覆傷的紗布一看,傷口開始化膿,斷臂的情況也十分不好。昂州之郎中也跟着摸了一回脈,手下有些顫,頭一回摸皇帝呢!

軍醫看了,借出去開方之機,用鬱陶和李今彙報:“凡醫藥,都得藉着人氣纔能有用。聖上氣血不足,再好的藥,也難治這樣的傷了。”

鬱陶道:“怎麼說?”

昂州郎中代爲解釋道:“藥醫不死病,同樣的病,怎麼有的能治好,有的治不好呢?若人有活氣,藥力借生氣而行,那便有救了。若生機不足,藥力便發揮不出來。您見過給屍體敷藥,屍體還能活轉的麼?聖上這個,底子不壯,傷又重,失血太多,已虛了。”

鬱陶道:“還能支持多久?”

軍醫道:“要是爲了到昂州安葬,那儘管走,能支持得到。要是想活得長一點,頂好留下來,慢慢養,或許還有兩分生機。”

鬱陶道:“那便先停下來罷。”

過不幾日,大長公主也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姑侄抱頭痛哭,大長公主道:“我該帶你一道走的呀!”

虞堃哭道:“是兒無能!丟了祖宗基業!”

唐儀尷尬無措,綁走大長公主的人是他,現在他就沒有立場說話了。只好清清嗓子,道:“阿孃,還是讓郎中看一看聖上。”

郎中把完脈,心裡也是咯噔,暗道,不妙!不曉得現在這樣,救不活皇帝會不會被殺頭?

皇室有許多不講理的規矩,比如說,帝后這樣身份的人,哪怕是病死的、自己作死的,最後一個給他搶救的醫生都要倒個小黴。若是上頭寬厚還好,略嚴一嚴,就是個小命不保。醫藥不死病,可哪怕是壽數到了,還是有醫生跟着倒黴。皇室真可謂天下最不講理的病患家屬了。

出來一說,與軍醫說的也是參差彷彿,卻比軍醫說話委婉得多,將錯處悉推到先前包紮之人、害虞堃受傷之人的身上。說是救治不及時,現在很危險了,十有八、九是救不回來了。

之前是軍醫又給重新包紮的,最早是李今急救了,現在倒成了他們的錯了。李今不與他計較倒還好,軍醫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掄拳便上,兩個郎中打作一團。軍醫久在軍中,是萬萬斯文不起來的,打得公主府的郎中門牙掉了三顆。

最後在鬱陶的干預下,都記了一個大過。不過卻也有了一個公論:不宜挪動了。

盧慎微翹了一下脣角,心道,正好!當下道:“下官這便發急信往昂州,將原本爲接聖駕準備的一應物事動來。雖然不好挪動,也不好在此荒蔽之處駐蹕太久,還將陛下強起,往湓郡去,那裡倒寬敞些。”

於是移往湓郡,而昂州開始往湓郡運送物資。被徵調的民伕頗有怨言,原本不用再添這一趟徵發的,大冬天的,誰樂意跑呢?昂州本就是朝廷不甚管束之地,朝廷沒給這裡帶來過什麼好處,皇帝一來,就這麼折騰,真是讓人膩味。州府也會搞徵發,但是大家樂意,誰叫州府能讓大家吃飽穿暖呢?

李彥與丁號抓住時機,便散播了虞氏將亡的讖語。民伕走一路,帶着怨氣散播了一路,不多時,便傳得三州皆聞了。

與此同時,葉琛也日夜兼程,抵達了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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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琛到時,顏神佑正在跟人隔空對罵。

對手正是蔣刺史。

蔣刺史與蔣巒雖然是本家,卻是話不投機,兩人談崩。蔣巒被蔣刺史“禮送出境”。這個“境”,也不過是揚州城不遠而已。蔣刺史如今能掌握之地,不過一郡而已,實在是有些寒酸的。

蔣巒念及同族之情,很想挽救他一下,蔣刺史戰時不行,太平年月,混個刺史噹噹,摸摸魚,還是可以的。如果識時務,早些合作,日後未嘗不能重振家業。豈料蔣刺史卻鑽上了牛角尖。他原就是有些古板的,以爲女子當貞靜柔順,不好拋頭露面。兼之兒子與韓斗的矛盾,正因一女子而起,便對這些並非名門出身的女子,報以很大的敵意。

顏神佑還四下蹦躂!

女人!非名門!亂蹦躂!

三條全中!

蔣刺史想給她好臉都難了!

蔣刺史藝不高,膽子卻大了起來,領頭不跟顏神佑合作。蔣氏畢竟名門,蔣巒又是晚輩,隔着幾百裡,轄制他不得。周圍原被蔣巒說服之士紳,見蔣刺史如此,又有些動搖了。

姓氏的威力,不親臨其境之人,實難想像。譬如昔年江家,原是逃亡的,路上還有義軍將指揮權雙手奉上。蔣巒的第一個任務,真是成也姓氏、敗也姓氏。

顏神佑也被蔣刺史搞煩了,她原意懷柔,與士紳聯合。現在連士紳都搖擺不定,再讓蔣刺史說什麼“牝雞司晨”“國之將亡有妖孽”之類,弄得士紳不服,搞不好沒跟阮梅開下一局互毆的盤口,自己就得先跟“自己人”幹一仗了。

於是,她也不再忍了。

論武力值,顏神佑甩蔣刺史八條街,論上馬殺敵下馬治民,甩他十八條街。論起嘴炮……能甩一百八十條街。

別看蔣刺史也是讀書人,罵人不吐髒字的本事也有一些。顏神佑卻是內外兼修、雅俗共賞,特別針對聽衆來個量身定做。

蔣刺史說:婦人弄權,天下禍根。女人根本不可信賴。

顏神佑說:丈夫失土,婦人守城。你果然是不要臉了。

蔣刺史說:你拋頭露面不遵禮法,真不害臊。

顏神佑說:你抗旨不遵目無君王,是想造反。

蔣刺史說:你恣意忘爲,我要參你。

顏神佑說:你失土棄城,我參不死你!

蔣刺史萬沒想到,以前罵不還口的人,現在居然還口了!她難道不是因爲理虧,知道婦人不可亂爲,才閉嘴的嗎?

顯然不是。

顏神佑跟蔣刺史對罵,主要是罵給士紳們聽。對人民羣衆,她有更令人喜聞樂見的藝術表現形式——編兒歌、編話本子,將蔣刺史的兒子給描述成了個黃世仁,搶了喜兒,激了王大春鬧革命。

揚州這麼多事兒,都是因爲他教子不嚴。這期間,把韓鬥也給包裝了一下。雖然不能完全洗白,倒是將錯兒大半推給了蔣刺史。

蔣巒目瞪口呆,顏神佑之兇悍程度,實爲他此生之僅見。那個梅園論詩的小娘子呢?哪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招惹一個技能滿級的嘴炮流家庭婦女。

虞堃同學要是能早點上崗,或許情況就會有所不同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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